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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蕭鳳鳴何德何能,能得懷瑜如此高看。 謝瑾白將空杯遞回蕭吟,灑脫地笑道,“青山依舊在,何懼無相期?!?/br> 兄長早歿,蕭吟早早地擔起了撫育meimei,以及哥哥留下的兩個侄子的重擔,每日所忙不過是為生活奔波的那些瑣事。 蕭吟沒什么朋友,生活的重擔也壓得他實在沒有多余的心力去廣結交友。 謝瑾白是蕭吟迄今為止唯一的好友。 他十分珍惜這個好友,故而難免因為好友的離開而心生離別愁緒。 此番聽了謝景白這一句話,心里頭惆悵頓時一掃而空。 臉頰泛紅暈,蕭吟暢快地道,“好!好個青山依舊在,何懼無相期!” “鳳吟兄,瑜此番回京有一事,想托付于鳳鳴兄?!?/br> 蕭吟當即正色道,“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懷瑜兄有事相托,但說無妨?!?/br> 半月后。 潁陽城郊官道,來往商旅,行人,往來不絕。 蕭子舒駕馬,仰頭望著眼前潁陽高高的城門,內心激蕩不已。 暌違數月,他跟主子終于要回家了! 車馬進城,蕭子舒在守城官兵的要求下,出示令牌。 在看見令牌上太傅府三個字時,官兵面上一肅,立馬躬身抱拳,予以放行。 蕭子舒驅馬進城。 這頭蕭子舒才出示了太傅府令牌,被予以放行,在城門不起眼的角落,有身穿青色內侍服的宮人轉身沒入人群。 馬車內,謝瑾白掀開車簾。 潁陽街上酒樓、商鋪林立,人聲熙嚷。 一一如昨。 謝瑾白放下了車簾。 馬車約莫在城內行了半個時辰。 “公子,咱們到家了?!?/br> 蕭子舒勒住韁繩,停下馬車,語氣難掩興奮地道。 即便是謝瑾白,聽見“家”這個字,心情起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方才馬車即將進城,他心中未有絲毫近鄉情怯之感。 倒是此刻,竟連掀開簾子心生猶豫。 謝瑾白在心里頭嘲笑自己如何活了兩世,怎的還越活越膽怯了。 不容自己再心生退意,謝瑾白掀開簾子,下了車。 威武石獅,朱紅大門,高墻闊院的太傅府占據了他的視線。 自進了刑部大牢,謝瑾白便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還能再重回太傅府,重新踏進太傅府的大門。 不知是不是坐了太久馬車,長時間未曬到太陽,忽然日頭當頂,不由一陣暈眩。 眼前的畫面忽然扭曲,撕裂—— 太傅府朱紅的大門被貼上白色的抄家封條。 府中仆役,婢女,一個個被粗繩綁著,由官差持棍驅趕著,內侍監尖銳的嗓子宣讀著圣旨,府中所有男丁一律被判充軍,女子被充入教司坊,劃入奴籍。 長公子謝為朝為護年過六旬的父親不遭官差驅使,被差役失手打死。 其夫人蘇氏雙目彤紅,緊緊捂住一雙兒女的眼睛。 老人眼見長子于自己眼面前斃命,吐血昏厥。 昔日安寧祥和的太傅府,一夕間淪為人間煉獄。 “吱呀——” 朱紅色的大門打開。 一位年紀約莫在五十歲上下,身著深色石青褙子,墨綠衫裙,面龐慈和的婦人在面容清秀溫婉的年輕女子的攙扶下,急急邁過門檻。 年輕女子忙跟上婆婆的腳步,柔柔地出聲提醒,“母親,您慢些,小心門檻?!?/br> 隨著一道清亮年輕的聲音從婦人、女子的聲音響起,一個身穿苧白直裰的俊俏兒郎手持折扇,也從門內跨出,“二嫂,你且隨母親吧。自小五離京,母親就沒有一日不在掛念的。眼下日盼夜盼地終于把人給盼回來了,她這會兒恨不得背后生出一對翅膀,直接就飛去小五那里才好。你便是叫她慢些,她又哪里能慢得了?!?/br> 一番話,惹得婦人身后跟著的婢女、丫鬟都捂嘴笑了。 “你這玩賴孩子,連母親也打趣!看我今日不擰下你的耳朵!” 婦人停下步子,作勢要去擰兒子的耳朵,年輕公子當即大聲嚷嚷,“母上大人饒命則個,母上大人饒命則個……” “母親?!?/br> 一道清和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謝母頓時止了動作,僵住了身子。 她緩緩轉過身。 “數月未見,母親健朗更勝往昔?!?/br> 謝瑾白拾級而上,眼底噙著盈盈笑意, 一襲魚肚白涼衫的他,宛若夏日的清風,叫人見之便為之神怡。 謝母被這清風迷了眼。 熱淚漫上她的眼眶,彤紅了眼眶,到底是忍住了。 謝母眸中閃著淚花,迎上前,“回來了?” 謝瑾白微笑,“嗯,回來了?!?/br> 謝瑾白跟三哥謝笙,以及二嫂蘇清歡打招呼,“三哥,二嫂?!?/br> 蘇清歡回以溫婉的淺笑。 謝笙則是趁著謝母沒注意,對著小弟做來了個鬼臉。 眾人捂著嘴笑。 在謝瑾白出生之前,謝笙是家中最小的。 從小被哥哥jiejie欺負著長大,好不容易盼來了個比他還小個五歲的弟弟,以為這下可以翻身了,他也能過過欺負弟弟的癮了。 哪曾想,等到謝瑾白出生,上面幾個哥哥jiejie都大了,都轉了性子,不再像小時候那般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