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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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賤得人心發慌手發癢,為什么世上這么多賤人?他大爺的,統統都該被她抽得在地上爬! …… 三日過后,凌晨,天還未亮,喬知予便帶領祿存與一小隊不言騎駕馬出城,準備前往瑤光山,迎接二皇子應云渡回盛京。 初秋的風吹到人臉上,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意,一行二十五人騎著黑馬,伴著似有若無的銅鈴輕響,在迷蒙晨霧中破霧而出,無聲而又迅捷的往城門而去。 快到城門的時候,喬知予卻在白霧蒙蒙霧中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胭脂鋪女老板身穿鵝黃衣裙,拎著個小竹籃,站在城門前沿街小販的攤位前,似乎是打算買一些果蔬。聽到銅鈴輕響,她緩緩扭過頭,隔著稀薄的晨霧,與高頭大馬上的喬知予對視個正著。 喬知予繃直馬韁,馬慢了下來,她緩緩驅馬走到妙娘面前。 跟在身后的祿存見狀,抬手做了個手勢,二十三名不言騎即刻勒馬停步,排成兩列靜候在一旁。 城門前寒風陣陣,吹動挽著竹籃的女子的鵝黃衣裙,撩動她臉側的幾縷如蛇的發絲。她站在朦朦朧朧的薄霧之中,用那雙眼角微垂,水光脈脈的眸子望著高馬之上的喬知予,眉頭輕蹙,眼神有些埋怨,又似有些委屈。 喬知予看得有趣,只覺得妙娘和第二世時相比,實在變了太多,竟然連賭氣都變得如此松弛柔軟。還記得第二世時,她最愛的就是拉著一張臉,像世上每人都欠了她八百萬,心一狠起來,手比喬知予還辣,看來人的工作壓力還是不能太大,否則精神狀態堪憂,果然還是胭脂鋪更適合她。 妙娘不說話,喬知予便也不說話,只是坐在馬上,溫和的看著她。 最終,妙娘臉皮薄,頂不住喬知予耍無賴,從小竹籃中摸了個圓滾滾的小梨子,抬手遞給了她:“給你?!?/br> 這就是和好的意思吧?喬知予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她伸出手去把梨子接過來,溫聲道:“紅街是非多,最近我不在京城,若是遇到麻煩,去淮陰侯府找喬銘?!?/br> 說完,她低頭,把手中潔白小巧的梨子隨手團了團。梨子小得可愛,還沒她巴掌大,估計兩口就差不多了,她也沒吃,隨手放到了懷里。 在城門口告別了妙娘,喬知予帶著一行人再次出發,迅速往西北方向瑤光山而去。 而此時的瑤光山山腳,一個身穿月白素衫,背著書篋的男子正緩緩從最后一級青石階走下。他看著眼前通往官道的灰撲撲的土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瑤光山,像是想把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刻進心底。 這一走,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 男子法號無憑,俗家名字叫做應云渡。 應這個姓在大奉是國姓,而他也確實和當今天子有那么一點兒關系,他是天子的兒子,行二,如果按照年齡來算,他的俗家身份便是這大奉的二皇子?;蛟S在旁人看來,這身份實在是貴不可言,但于他而言,眾生平等,相比于紛雜的塵世,他更愿意在瑤光山上修佛修一輩子。 他的師父是天下聞名的高僧,法號歸云。當年是師父把兩歲的他抱上山,又教他佛理,領他遁入空門,可如今他剛滿二十,師父就一通亂掐手指,說機緣已到,讓他滾下山去。 當然,師父的原話還是很云山霧罩的。 他還記得那日日頭正好,天光從空無殿的大門外透進來,老和尚在一片光明中邁進大殿,雙手合十,面帶神秘微笑,仿若背負天地乾坤。他說:“無憑,我要你叩紅塵,渡世人,宣我無宗佛法,以光明照悟眾生?!?/br> 他那時正坐在蒲團上做早課,因為不想下山,就假裝沒聽懂。師父立刻沒了耐心,跳起來一巴掌糊他頭上,“你個烏龜笨蛋腦袋,叫你下山,給我去拯救世界!” 瑤光山是天下聞名的圣山,山巔悟惑寺中,有兩個佛宗,一個叫華明宗,一個叫做空無宗。兩個宗雖然總體上都屬于佛宗,但有著非常明顯的不同。比如,“拯救世界”是師父經常掛在嘴邊的詞,但在華明宗的大師那里,這叫做“普度眾生”;再比如華明宗的大師們都吃素齋,但師父吃rou喝酒樣樣都來;甚至于,空無宗的大殿里連一尊佛像都沒有,在本該端坐神佛的位置,只有一個巨大的圓形金色符文,那個符文外圈是蛇銜尾,寓意著時間與空間,內圈是三兔共耳,寓意著生命與輪回。 空無宗只有他和師父兩個信眾,如果他不是被師父抱來的,他應該也不會拜入空無宗,蓋因宗門佛理有些奇異晦澀。比如關于何謂“世界”的解釋,師父只說了八個字: “筆底紅塵,紙上蒼生?!?/br> 這八個字,應云渡到現在也依然沒有參透。 下山之前,師父給了應云渡一塊蓮花紋古銅鏡,教會他使用方法,讓他用此物渡化下山后遇到的第一個罪孽深重之人,又給了他一個錦囊,讓他在困惑迷茫之時打開。 除了這兩樣物件,應云渡還帶走了一串佛珠。 這串佛珠的來歷有些玄奧,它在五年前突然從天上掉下來,掉進了在樹下打坐的他的懷里,也不知是何人掛上去的。佛珠非石非玉,有一股梅花幽香,他日日打坐誦經便捻著它,如今一握住它,便令人心中清凈,雜念盡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