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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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會救他。 南楚將領的刀高高舉起,而他也認命的閉上了眼。 千鈞一發之際,破空聲響起,一支箭矢疾射而來,正中那持刀的將帥眉心!巨大的力道把那將帥帶得倒飛三丈,仰天摔倒在地。 什么箭,竟能射這么遠還不失準頭! 應云卿愣愣的回頭,看著那死不瞑目的將領眉心露出的半截黑金色箭羽,久久回不過神來。 南楚大將已死,軍心大亂。 遠處大奉軍頃刻開動,伴著滾滾狼煙,氣勢磅礴的往豐州川前壓來。 “主將已死,都聽我的!” 一個南楚副將拔出主將的長劍,劍指向天,咆哮道:“不許退!列陣!應離闊的弟弟還在我們手里,我們……” “咻!” 話音未落,一支箭矢猛地從側面射斷他的脖頸,人頭落地,血柱沖天! 應云卿驚恐的喘著氣,扭頭看向箭矢來處,發現南楚大軍的側翼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支身著黑衣頭戴鬼面的騎兵。 這支騎兵行動間竟然無一絲馬蹄聲,目之所及只見塵土飄飄揚起、衣袂緩慢翩飛,可速度卻極快,頃刻便快到眼前,在這大日頭底下,顯得鬼氣森森。 “鬼面軍!是鬼面軍!” 南楚大軍sao動起來,眾將士面露驚懼,大軍無法遏制的往后撤去。 也有膽大的將士,握著長刀想要將跪在地上的應云卿挾持起來,可只要敢邁進應云卿五步之內,無一例外全都成了鬼面軍的箭下孤魂。 頃刻之間,應云卿身上臉上濺滿血點,四周躺倒一片尸體。 前方大奉軍行軍極快,幾近逼到眼前,側面又有大奉奇詭鬼面軍放冷箭,兼之主將已死,戰局明顯朝大奉有利的方向倒去。 南楚已經無力回天,大軍軍心失守,向后撤去,瞬息之間潰不成軍,亂成一團。 鬼面軍兵分兩路,一路繼續撕扯追趕南楚大軍,一路向應云卿奔來,將他圍在中間。 高大的黑色駿馬以他為中心,四蹄飛揚的奔馳,馬上的士兵玄衣鬼面,鬼氣森森,無一人下馬。 應云卿有些緊張,緊張之余,還敏銳的發現,這些鬼面軍馬后的箭筒中箭羽為白色,顯然射穿南楚主將的那支神兵天降的箭矢并非出自他們之手。 大奉的大軍已經壓了過來,三萬大軍的戰馬鐵蹄濺起的漫天塵沙遮天蔽日,籠罩四野。 在某一瞬,圍繞著應云卿的的鬼面軍停止繞馳,齊齊向左右兩邊一退,一匹雄駿威猛的黑馬載著一位身披玄甲、一身肅殺的高大將軍緩緩邁步而出。 在滾滾的煙塵之下,在刺鼻的滔天血氣里,在激烈的廝殺聲與刀兵相接聲中,應云卿抬起頭,怔怔的與馬上的將軍對視。 喬遲赫赫兇名在外,他以為他必定長相蠻橫,不似善類。 可那時他抬頭一看,只看到混沌之間,天光乍破,千萬道光線斜斜灑在馬上的將軍臉上、身上。 寒霜古劍光耿耿,佩之可以斬應龍。 只是陰山太古雪,為誰結此青芙蓉。 男子英武身姿如一把冷如霜雪的利刃頃刻劃破天地,是他從未見過的姿容絕世,俊美如神…… “應云卿?”將軍鏗鏘有力的發問。 “我是?!表斨鴿M臉血點,應云卿恍惚應答。 下一刻,將軍策馬而來,單手將他提上馬背,拍開他身上繩索,長臂一展將他護在懷中。 霎時,將軍身上一股金戈鐵馬的鐵腥氣加上一絲蒼松的冷香便強勢的沖進他的鼻腔,讓他連打了兩個噴嚏。 “別怕,我帶你去見你大哥?!鄙砗竽凶映谅晫捨?。 他那時身形瘦削,身量還未長成。許是看他狼狽得有幾分可憐,將軍伸出大手揉上他的腦袋和后頸,從容不迫的姿態,像是順毛擼一只瑟瑟發抖的狗崽…… 如兄如父,包容憐愛。 第14章 第十四癲 景親王的腿上經絡已通,分明已經恢復了正常,卻還在裝雙腿癱瘓,果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正閉目養神的喬知予不動聲色的捻了捻剛剛捂在孱弱公子膝上的那只手,心中升起一絲玩味。 回憶往昔,再看如今,對于面前這應云卿,她只覺得好玩。 景親王應云卿,宣武的庶弟,早年因為給宣武擋箭,掉落馬下,被馬蹄踩傷,從此不良于行。大奉定都盛京后,宣武將自己這個弟弟封為親王,賜號“景”。 因體恤景親王身體孱弱,宣武特許他常住盛京,不用回到自己的封地。如此兄友弟恭,體恤幼弟,還使宣武在民間落了個“寬仁”的好名聲。 然而景親王卻從未領宣武的情,反而是內心一直記恨當年宣武只顧殺敵掠陣,沒有及時將他送醫,最終讓他最好的年華都在輪椅上度過。 親大哥坐龍椅,成為九五至尊,享受天下跪拜,親弟弟坐輪椅,成了個殘廢,忍受嘲笑憐憫。 何等諷刺,何等可笑! 人之生譬如一樹花,同發一枝,俱開一蒂,隨風而墮,自有拂簾幌墜于茵席之上,自有關籬墻落于糞溷之側。都是一個爹生的,只因為時運不同,世道便如此不公。 嫉妒和恨意在風華正茂卻不良于行的男子心中沸騰發酵,日夜腐蝕著他的心! 宣武帝可能并沒有想到,自己出于愧疚把這個異母弟弟留在身邊好生照看,結果照看出了一條嘶嘶吐信、陰暗爬行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