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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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相信“天命”,說“天命”在三哥宣武之身。一開始大家只當他圖個吉利,可當他挺過那一晚,滿臉滿身是血,再次沉穩肅然的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吐露了什么玄奧的讖言,天命天命,終將成真。 或許十一的可怕并不在于多智近妖、心狠手辣、或者城府極深,而是在于他的心中真正的明白,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古如此。只要選中一人,扶著他堅定的走下去,這條路再漫長,也終將有個盡頭。 他選中那人就是三哥。 哪怕那時的三哥還不是宣武,只是個有著一些運氣和膽識的郡守,每個月都在為糧草而發愁,可這也不妨礙他指著盛京的方向告訴他:我喬遲從今以后,會替你殺盡對手,踏平仇讎,讓你做這天下的主人。 那時,忙著在亂世中搶地盤的錢成良和朱橫從未奢想有朝一日能天下大定,金印紫綬,拜相封侯,可他們最小的那位兄弟那雙黑沉如淵的眼眸,似乎早已穿透亂世的重重迷霧,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河清海晏,山河錦繡,九天闔閭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第4章 第四癲 大奉的小朝會每隔五日一次,盛京的京官每次都得凌晨寅時就爬起床,整理儀容,迅速出門,在夜色昏昏天地皆暗的背景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待漏院走,準備進宮面圣。 冬天的早上那個冷啊,滴水成冰,呵氣為霧,每逢此時,盛京的武將都得病倒一大片。 沒錯,武將。 頂得住塞北苦寒,能三天三夜不合眼在刺骨寒風中馳騁的武將們,在封侯拜相后,一個個突然變得好生柔弱。 尤其是那五個被封為國公的老家伙,一病就得病三個月,直到來年春天天氣轉暖,這群老胳膊老腿的面孔才會打著呵欠再次出現在朝堂。 文臣治國,武將安邦,但那時已經天下大定,除了淮陰侯還帶兵在漠北征討朔狼以外,凡是被召回京城的武將一個個都已經上交兵權,領了禁衛軍南衙的閑職,掛著大將軍的頭銜,手里壓根沒有實務。 每次朝會,文臣在朝堂得匯報辦事進度以及遇到的疑難問題,京城的武將們站在一旁只是擺設罷了,反正有和沒有都一樣。 這樣偷懶怠惰的情況直到淮陰侯收復漠北四鎮十八州回來以后,才得以改變?;搓幒钤谖鹘夹錾弦员仍囘^招為由,冷著臉把幾個兄弟狠狠收拾了一遍,痛叫聲響徹西郊。 從那之后,“天家法度,禮不可失”這幾個大字深深烙刻在所有武將心頭,自此每一個朝日,再沒有一個武將膽敢無故缺席。 東方欲曉,朝日初上。 建福宮門開啟,皇城巍巍九重宮闕沐浴在金色晨光之中,文武百官魚貫入朝,每個人的身影在高大巍峨的殿宇面前,都顯得是如此渺小。 所謂“黃人日映仙盤上,閶闔天隨禁鑰開”,這幅莊嚴肅穆,恢弘大氣的景象,無論何時看,都讓人覺得心潮澎湃,望之興嘆。 玄皂官靴踩上白石甬道,在低頭前行的百官之中,喬知予駐足抬頭,挺直肩背,遙遙望向大興宮的左側。她知道,重重宮闕間,那里應有一處不大的望臺。 在第一世,她還是宣武帝后宮的妃嬪時,曾在凌晨時分站在那處望臺之上,站在飛檐翹角的陰影間,用艷羨的眼光遠遠目送那些文武百官迎著朝霞,緩緩走進紫宸殿,踏進整個大奉至高的殿堂。 那時的她是多么羨慕這些文臣武將能活成個人樣,不像她只能做宣武帝的玩物,受困于一方宮墻之內。這外面的大好河山與她毫無干系,只能在臟污的后宮使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攪弄風云。 而如今,重來的這第三世,她終于將一切全部改寫。 她用血rou之軀助宣武成就千秋大業,也為自己累下不朽功勛,獲得了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權勢! 左手把青霓,右手挾明月。 吾使豐隆前導,叫開閶闔! 這一刻,大奉的朝陽穿透晨霧,萬道霞光毫無吝惜的鋪灑在她的臉上、身上,恢弘的大業宮倒映在她沉沉的眼底。 她身姿挺拔,負手而立,覺得這一世,還算有趣。 此時,百官已經差不多都進了紫宸殿,白石甬道左右兩側行人寥寥。戶部尚書杜修澤站到淮陰侯身側,與其并肩而立。 “喬兄此刻在看什么?”他問道。 “太平盛世,千秋偉業?!眴踢t回答。 許是清晨的風太柔,吹得杜修澤心中一動,他聞言,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己身側的這位摯友。 金色的霞光灑在淮陰侯的臉上,襯得他比往日更加神清骨秀,俊美無儔。而此刻他身著紫金官袍,腰佩金玉帶,身姿挺拔,蕭蕭肅肅,往這宮門前一站,愈加氣度不凡,威儀儼然。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如今他倆已達不惑之年,同為世家大族的家主,也已經各自站在文武兩條路的山巔,可不知為何,杜修澤卻越來越頻繁的回想當年。 十七年前,盛京城中,與清河杜氏交好的淮陰喬氏家中鬧出了些波瀾——家主膝下突然多了個年滿十八的庶長子,叫做喬遲。 迎春宴上,喬家嫡子喬茗一臉不情愿的為世家子弟們引薦他的這位兄長。 從喬茗當時那神情里,杜修澤便知道,這位喬家的庶長子多半出身不正,其母可能是外室,甚至是妓子,心里便先入為主的對他多有貶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