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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真抿著嘴,伸手要推開他,男人鐵一樣鑲在原地了,死活不動,瞪著他微腫的腳踝,忍不住伸手,卻不知道怎么揉,一下揉錯了地方,把容真疼哭了。 “好疼……好疼!”容真的眼淚接連幾顆地迅速砸下來,“啪”地砸落在了男人手背上,透明的液體瞬間化開暈染在他肌膚上,對方一僵,像是被燙到,猛然縮回了手。 容真抱著腿坐在地上,他動動發白的嘴,把臉埋在手臂下面,不出聲。 他在等著疼痛緩解,也在努力控制自己因為生理性疼痛崩潰的淚腺。 過了一會兒,痛感不那么明顯了,他吸了下鼻子,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一抬頭,猛然對上男人極深的眼潭。 容真嚇了一跳,他以為對方那脾氣肯定早就不耐煩地走了,不可能會管自己。 周庭其實一直都在他跟前蹲著,想看看他怎么了,又怕再把人弄哭,見容真終于愿意露臉了,松了口氣的同時,伸手就將滿臉驚詫的對方打橫抱起,大步往回走。 容真過于意外,都忘了出聲。 走到一段不平坦的路面時,為了防止容真掉下去,周庭將人下意識摟緊了一些。誰知手一滑,無意往下掐上了對方腰窩,容真頓時驚哼一聲。 路邊有樹遮陰,風陣陣吹著,本是涼爽的,男人臉卻微紅,將掌心迅速離開那處,有些懊惱地警告:“別亂叫……” 第7章 鎮上來了個二世祖(07) 盡管周庭力氣大,也沒辦法一口氣將容真這么抱回去,走了一半將人換到了背上背著。 容真極力把心里那句“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用背的”問題的壓下,他怕自己一說,對方會直接把他扔在半路上。 容真安靜地趴在他背上,呼出的氣息微微熨在對方脖頸,察覺后就下意識將腦袋偏向外面。 周庭低低哼了下,像是不太高興。 快到家時,容真看著男人汗津津的側臉,下意識伸出手小幅度地給他扇風。 向來事兒多的周大少爺只微愣了一秒,接著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到家時,王厲已經醒了,不久前給周庭打了電話對方不接,正急得不行,猛然看對方背著容真回來,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掉下來了。 周庭壓根沒理他,把人放在堂屋的躺椅上,容真基本已經不那么疼了,就是腳脖子有些腫,不能隨意走路,更別說干活了。 周庭檢查了下他的腿,轉身就出門,王厲立馬追上去。 再回來時,對方手里拿著一些外敷藥和一堆冰棍。 王厲不知去了哪兒。 周庭臉上沒什么表情,蹲在容真面前,他沒撕開冰棍包裝,直接拿著在容真腫著的腳脖子上進行冷敷。 容真被他這么弄的很不自在,彎腰伸手:“謝謝,我自己來吧?!?/br> 周庭眉尖一蹙,把他的手撥開了。 容真:“……” 弄得差不多后,周庭把容真抱到床上,還拿了個枕頭給他墊腳,便又出門了。 這一離開到傍晚都沒見人影。 腳意外扭傷,容真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好些天都不能好好走路,種花生的事兒就更不用想了。 他倒也沒怎么難受,回村里種東西得習慣是從老爺子離開后養成的,一來省些錢,自己種菜自己吃;二來他其實還挺喜歡這種田園生活的,每次收獲時都有種以前沒有的成就感。他種的不多,夠自己吃的時候還能送些給李虎或鄰居,一年也就干那么幾天,沒覺得怎么累。尤其是近幾年,雖然在其他人眼里依舊是個窮小子,但他自認為過得其實還行,有吃有喝,想要的東西只要不是太貴,隨時都會買回來,每年回來種點東西更像是一種習慣和樂趣。 已經到了飯點,周庭和王厲依舊沒回來。 容真以為周庭受不了帶著王厲回鎮上了,畢竟這里的環境對比鎮上那個家,的確不太好,他本就不覺得周庭能熬過一天。但天快黑了,還是拿出老年機準備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號剛撥出去,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他下意識掛了電話,敲門聲只持續了兩秒,門就被毫不客氣地踢開。 “容真!容真你在家嗎?你表哥來了!” 容真一愣,很快想起對方是誰。 是那位曾經收養過他一段時間的表姑家兒子。 這些年,他已經沒與那家人聯系了。 那家人逢年過節會去村里以及鎮上一些親戚家拜年,為了不落人閑話,每次也會特意去一趟容真家。 第一年的時候,容真也好好接待了,他不喜歡他們,但也不到深惡痛絕的地步,卻也是那一年,李虎特意來找他,讓他以后別再和他們來往了,說是無意中從親戚那里聽說了些話。 那位表姑把容真離開的原因全部歸結于他的手腳不干凈。 說她本來只是想教育好他,可孩子叛逆不聽話,弄碎了家里的東西,還老和自己兒子打架,實在管不住了…… 鄉里人嘴碎,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到了李虎耳里。 李虎當時差點和人打起來。 盡管只認識一年,但容真的確是他見過最乖實的孩子了,很好相處,現在卻被人說成了這樣,這也真是沒爹沒娘沒人護,盡遭人欺負了。 當時容真聽了這事,沒吵沒鬧,直接就去了那表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