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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哭啼啼的了,不過是打你兩下而已,這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打老婆?” “好了,你就委屈一下,咱們家乃是商賈人家,你能嫁入這樣的詩書人家來,原就是咱們高攀了,你當家主母做著,錦衣玉食享著,受這一點小小的委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咱們家的生意,可都仰賴著傅家在官場上的人脈呢,別哭了,趕緊回去,別讓你的夫君久等了!” 傅少閣呆愣著,竟記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院子去的。 原來,大家并沒有什么不一樣。 好友也好,外祖也好,誰都救不了他。 把他一個人拋下。 傅少閣再也不想對任何人用心了。 既然沒有人能救他,那就自救吧! 哪怕是死,他也要得到解脫。 現在想來,他的自救毫無章法,幼稚得可笑,但那的確是那時的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在爹又一次怒氣和怨恨發泄在娘親身上時,傅少閣偷襲了他。 他舉起房間里的板凳,狠狠砸在了爹頭上。 可惜爹被他砸破了頭,卻沒死,連昏倒都沒有。他不過是搖晃了兩下,回過頭看見緊張失措的少年,暴怒而起,沖上來廝打他。 傅少閣被他卡住了脖子,急速缺氧,全靠著一股血氣掙扎開來。娘親壓根不能指望,她只會哭,只會叫,什么都做不了。 傅少閣與父親扭打在一處,打得頭破血流,兩人被凳子帶倒,一起摔在了地上,爬不起來。 傅少閣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就是一個孩童上來,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他的命。 但是他相信,爹也是一樣。 只要把枕頭往他臉上一捂,多年來的痛苦就都迎刃而解了。 傅少閣掙扎著想站起來,完成這最后的一擊,然而剛搖搖晃晃站起來,便被身后一人推倒了。 娘痛苦地大罵:“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居然敢對你爹動手!” 傅少閣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感覺到了無比的沉重,好似被泰山壓著,壓得他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他看著娘,那雙眼睛在說:“娘!我是在幫你??!” 為什么? 你懦弱久了,連反抗都不敢了嗎? 為什么……不要! 傅少閣睜大眼睛。 娘走向了爹。 不要—— 傅少閣無聲尖叫。 然而,那懦弱的女人在飽受了長年累月的傷害后,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她甚至帶著幾分討好,扶起了爹:“老爺,您沒事吧?老爺?!” 爹被她搖醒,搖晃著站了起來,罵道:“這孽畜!這畜生要造反??!都是你生的好兒子,你這個賤婆娘,瞧瞧你生了個什么畜生?!” 他把娘摔開,搖晃著走上前來。 少年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但他突然很想笑。 這兩個人,都是弱者啊。 一個屢試不第,科舉失意,表面上寄情山水,實際上壓根做不到灑脫,只能把對命運的怨恨發泄在女人和孩子身上; 一個不敢反抗,放任自己被折磨到近乎發瘋,只會哀嚎,只會求饒,只會痛哭流涕,只會無能地在孩子身上發泄自己的痛苦; 都是弱者…… 好沒用……好沒用的大人! 就在父親舉起凳子,要砸在他頭上時,一道劍光閃過,然后是母親的尖叫,很快她也閉嘴了。 傅少閣已經注意不到這些了。 他躺在地上,笑了起來。 那笑聲由小漸大,由冷靜至瘋狂,傅少閣笑到喘不過氣,聲音嘶啞,眼里掉出了淚來。 這就是弱者嗎? 他永遠不要當弱者。 作者有話要說:壞掉的傅少閣不要扔,裹上雞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鍋炸至金黃酥脆控油撈出,老人小孩都愛吃,隔壁方從鑒都饞哭了。 哈哈,可能這一章并沒有人買,不過我還是想交代清楚啦。傅少閣在一出場的時候我就設定好了,他一出場就是個心理有些扭曲的小變態。有讀者看不懂,說我寫他寫的亂七八糟的,包括他在牢里,看著方從鑒,心里想著:這個弱者,為什么不哭泣,不求饒?讀者覺得他莫名其妙,因為有些視角,我能理解,讀者卻并不知道吧。在那一刻,他想起的是他的母親,方從鑒不求饒,也不攀咬他,和母親不一樣,所以才引起了他的興趣,后來把方從鑒拉到家里去,想研究他。 寫了這一章,我應該把他是怎么變成這種狀態交代清楚了。 至少給了他一個交代。有點心疼他,本來也是個貞兒一樣幸??蓯鄣暮⒆?,不過無論經歷過什么,都不是做壞事的理由啊,傅少閣,好好去遼東改造吧。 第71章 寶鈔司的案子告一段落,一切終于都回到正軌,穆丞相回來了,崔釋也仍舊做他的戶部尚書。 橋頭字畫店已被查封,顧勵特意下旨,讓穆丞相清查京城中所有的字畫店,看看是否還有類似勾當。 他交代給洪枕秋的三法司會審也已經審完了,查出冤案一百五十七件,錯案五十三件,放出犯案情節輕微的囚犯四百余人,刑部大牢終于空了不少。 顧勵還惦記著顧勵要出海的事,過了三天便要出宮去見他。宮中經過貞兒的事情后,守備完善許多,里欄草場處被圍了,皇宮西南角處也時常有人員巡邏,讓顧勵沒有辦法,只能帶著謝蓮與小譚,打著微服出宮體察民情的由頭,從宮門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