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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投名狀畢竟是他手中一柄利器,需得想辦法盡量保全。字畫店的掌柜已被陛下提審入宮,無論如何,他得丟出幾個人去,給陛下一個看得過去的結果。 他最初的打算是丟出聶光裕去。聶光裕加入這幫人不久,知道的不多,把他拋出去最好??墒窃诘弥嬌偾涞陌驯宦櫣庠Wプ×藭r,左世爵又變了主意。 這計少卿太愚蠢,不堪大用,不如把他和底下幾人一并犧牲了去,這幫人,足夠搪塞陛下了。 所以,聶光裕是一直都在他的獻祭名單上的。 聶光裕顯然也清楚他搖搖欲墜的地位,問道:“我聽聞字畫店的掌柜的已經被提審入宮,橋頭字畫店的事怕是捂不住了,左大人打算怎么做?” 左世爵看向他承諾道::“無論如何,聶賢侄是不會有事的?!?/br> 聶光裕笑道:“那是自然?!?/br> 若是左世爵要犧牲他,他便索性把投名狀交給陛下,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朝堂只怕又是一番動蕩,這左世爵也決計討不了好去。 左世爵問道:“賢侄心中可有人選了么?” 聶光裕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計字,左世爵了然一笑,這聶光裕,到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聶光裕離去后,左世爵終于想起大理寺中那名同黨的姓名,派了心腹去他住處,請他幫忙給傅少閣傳句話。再叫人把計少卿、方仲卿、黃鴻羽等幾人叫來。 計少卿前腳才離開左府,后腳又被叫來,直覺事情并不簡單。待看到方仲卿、黃鴻羽等幾人,這場景莫名的熟悉。他忽然想起來,此前趙昇出事時,丟出一批小卒子棄車保帥,也是這樣的場景,只不過那時,他是被保的。 方仲卿見到計少卿,栗栗不安,問道:“計少卿,你知不知左尚書把我等叫來所為何事?” 計少卿臉色發白,竟吐不出一個字來。 待左世爵出來,對幾人連敲待打,計少卿終于不再心存僥幸!這一次,被犧牲的是他! 黃鴻羽怒道:“左尚書!咱們對你一向有求必應,你讓我聯絡諫言們彈劾崔釋,我二話不說便立刻動手!你知不知這幾日江延書一直在盯著我,旁敲側擊,想知道是誰指使我,我可都忍著沒說??!” 左世爵嘆了口氣,說:“黃給諫,此事是老夫對不住你?!?/br> 他姿態擺的這樣低,倒教眾人愣住了。 左世爵繼續說:“只不過《大樹悲號圖》已經到了陛下的手里,掌柜的也正在被提審,若不想全軍覆沒,那就必須得有人犧牲!你們放心,我左世爵與其他人不會忘記各位的付出!你們的家人,我可以保證一世衣食無憂!” 幾人也無法可想,趙昇出事時,他們也見過其他人被犧牲,那是心中只有慶幸,可現在,他們成了這被犧牲的一群人,地位瞬間顛倒,這心境也是大變。 左世爵話說的客氣,可他們都知道此事沒有轉圜的余地。他們并沒有更高級別之人的投名狀,證據不足,想要攀咬,也心有余力不足,反而會遭致更可怕的報復,只不過—— “那聶光裕呢?”方仲卿紅了眼睛,咬牙看向左世爵。 “他?”左世爵笑了一聲:“聽老夫一句勸,別動他?!?/br> 做完這一切,左世爵終于放下心來,入宮面圣去了。 顧勵與李棠一個唱白臉一個□□臉,已將這字畫店的掌柜的嚇得魂不附體,只能強撐著,顧勵問一點,他便含糊說一點,百般拖延時間。他相信那些當朝官員,是絕對不會不管他的! 顧勵問道:“你是說,這有的朝臣想要行賄,便到你的字畫店里買一副字畫,然后送給賄賂對象,賄賂對象再把字畫拿到你店里退了?” 掌柜的點頭,說:“我們字畫店不過抽五分利,其他的事,一概不管的?!?/br> 顧勵怔然道:“真是鬼才,這是誰想出來的?” 掌柜的猶豫半晌,李棠斥道:“休要在這里拖延時間!陛下問你話,好好回答便是了!” 掌柜的小心翼翼道:“乃是前任戶部尚書趙昇的主意?!?/br> 顧勵一聽,氣壞了,這個趙昇蒙蔽了他幾個月,倒臺了還余毒未清。 他思索了片刻,問道:“這幅《大樹悲號圖》呢?” 掌柜的解釋道:“這也是我店里的字畫,不記得是誰買去送人,尚未有人拿到店里來退呢?!?/br> 顧勵看向李棠,暗自琢磨,難道是有人送給了左世爵,左世爵為了拉攏傅少閣,又轉送給他? 他問掌柜的:“這字畫價值幾何?” “一千三百兩銀子?!?/br> 顧勵呵了一聲,瞪大眼睛,問道:“這么一幅字畫,居然要一千三百兩?” 這換做人民幣的購買力,那就是幾十萬呢!宣城伯那般氣派華貴的宅邸,價值也不過一千多兩銀子。 不過區區一千三百兩,想要拉攏傅少閣辦事,似乎還不太夠。難道是左世爵又許諾了許多別的好處? 顧勵正琢磨著,內侍前來稟報,左世爵進宮求見。 他叫人把左世爵帶進來,指著殿下的字畫店掌柜,問道:“左尚書可認得此人?” 左世爵凜然道:“陛下,臣進宮,就是為了此人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有小可愛罵朝廷都是蠹蟲還不如推翻了重建,哈哈,其實朝廷也是有好官清官的,只不過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壞人多,好人少,所以才需要顧勵來撥亂反正嘛。而且治貪腐不可能畢其功于一役,不可能查了成親王案、牛種案、福王案就沒事了,壞官肯定還是有的,只不過更隱蔽了,大家不要急,搞完這個案子,吏治就會好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