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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師父追問,廖曉拂怎么敢把大師哥與六師哥的事說了,還不叫師父一個氣血攻心,驚厥過去了,只得囁嚅道:“這個、這個師哥們確實出了宮去了莊子里,而后……而后……” 玉兒邁著宮中丫鬟的禮制小步,緩緩上殿,莞爾說道:“稟殿下,四殿下在宮外求見?!?/br> 廖曉拂正是在發愁的時候,卻不想叫四殿下救了這個急茬兒??伤袢詹钚┧涝诎拙c之下,一聽四殿下這三個字,免不得渾身寒冽。祁謨又怎能看不出小福子神情那一瞬的變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道:“莫怕,孤在這里?!?/br> “是、是,奴才也就怕了一下,四殿下并非兇惡之徒,沒什么可怕的?!绷螘苑饕咽俏Ⅲ@,深吸了一口大氣,揚起了臉來。不是他膽子瞬息間變大了,而是他想爭這一口氣。自己是伺候太子的人,將來就是伺候皇帝的人,若是只遇到這樣一次就慫了膽量,將來如何能當得起一聲九千歲。 廖依依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朝祁謨一福,問道:“敢問殿下,那四殿下是否就是太師府里的……趙懷安?民女一直不知內情,怕是早將四殿下激怒,還望殿下恕罪?!?/br> “無礙,不知者無罪?!逼钪儞]手勸道,挑眉的時候眉峰上的血痂也隨之一動。要說恕罪,自己四哥幾乎是一手差些害死了廖依依這幾位哥哥,無論是非親非故還是血親,無一例外地折在了四哥手里。正說著,幾名侍從半躬著前身,引著一位器宇軒昂的男子入了殿。那人先是在正殿里站了一瞬,仔仔細細將太子殿中的每一樣文玩擺設打量足夠,仿佛這金碧輝煌的太子殿在眼中也不過如此,而后玉兒行前福禮,款款引人入了寢殿。 寢殿自來是不見賓客的,但太子沒有要挪步的意思,玉兒只要冒昧將人帶了進來。 四皇子進宮后還沒來得及來太子殿,一踏入這地方就渾身不舒服起來。他強迫自己抬眼將殿里的一草一木都細細過目,殊不知心中早已起了波瀾。這本該是他的宮宇,是該賜給他的地方。他應該在這里長大,在這里聽母后教誨,在這里與太子太傅通讀史書兵法,然而一切都陰錯陽差地亂了位置。 然而能回應他的,只有殿中的一片沉寂。隨后他長嘆一口氣,誒,一切都是命數,再如何也掙不過命中注定。想著,祁容隨面前的大丫鬟進了寢殿,卻不想慢慢抬起眼來,竟看到了一個最不想在此處見著的人,便是廖依依。 再看一眼,還有自己最不想見著的雞,大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大將軍,這就回來啦?。。。?!正文估計還有兩章就完結啦??!謝謝一路相隨的小可愛們?。?!么么噠! 祁容:五弟,有話好好說,你先把雞放下。 祁謨:四哥,不是我不放,我也不敢動彈。 大將軍:老子要一個打十個! 第155章 祁容不知道五弟是何時將廖依依接進宮的,免不了心頭有些不快。粗算下來,廖依依也跟隨自己有一年半載了,人是自己帶出太師府又帶回去的,就算是進宮,也該由自己親自帶進來。五弟已經占了自己的太子殿,怎么,連個丫頭也要搶了? 眾人只見四皇子僵住,立了片刻,緩緩踱步過去,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嘖,本王這時候來得正好啊,怎么人聚得這樣齊,都在這兒了?”說著順勢往玉凳上一坐,頗有些不請自來的架勢,“這不是本王府里的丫頭嗎?怎么不留在太師府中,倒是在五弟這兒了?” 廖依依已經知道趙懷安就是傳言中早已夭折的太子長兄,便朝四殿下一彎膝頭,算作福禮。陳白霜是這里的掌殿大公,四皇子頭一回親臨太子殿,自然要帶徒兒上前行禮,便抬臂一揮,斂起云煙色的拂塵,拜道:“老奴陳白霜見過四殿下?!?/br> “奴才廖小福,見過四殿下?!绷螘苑饕搽S之說道,神定氣若,沒有半分的拘謹怯懦。從前他只在那口涼井里與四皇子有過一面之緣,這樣近距離地相見,難免起了些許好奇心,又不敢直視。今日僥幸活命,留下傷痕數道,不用細想,也知道是拜四皇子所賜。 “嗯,陳大公與廖公公多禮了,本王擔當不起?!逼钊莸吐暬氐?,趁人不注意也多瞟了這邊幾眼。那日莽撞相見,燭火昏暗,自己的注意力又全在五弟身上,并未將小公公看得仔細。今日一見,不得不感嘆自己百密一疏。小公公可是廖依依的親哥,本身又有幾分女相,兩人眉眼中的□□還真是像呢。 “卑職見過四殿下……”張廣之倒是面無異色,早在去北境前就與四皇子熟識了,趕忙跟著跪拜。只是這樣堪堪一跪,懷里的斗公雞免不得也隨之向前一傾,雞頭正正好與祁容的視線對正。 祁容總覺得自己的視線被一雙瞪圓的眼珠盯死了,立馬轉過身來:“得了得了,你快把這雞抱走,堂堂太子寢殿之中,抱出一只雞來豈非胡鬧!快走快走!” 廖依依聽了,免不得遲疑了一下。從前她當趙懷安是太師府里養著的無名公子,說話不過腦子,辦起事來也缺了一點兒妥當,現在不行了,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真龍嫡子,比太子身份還高一分,再像從前那樣粗咧咧地對待,怕是自討苦吃。 除卻眉眼相似,廖依依也隨了三哥的精明剔透,眼前的虧,不吃。 “民女這雞是驚著四殿下了,從前是雞不長眼,可人不能跟著不長眼,往后必定不會再沖撞四皇子了?!绷我酪浪f道,從張廣之懷中接過大將軍,欠著身子就往殿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