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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否起轎?”方才那侍從此刻也在轎外等候多時,腳下的雪踩得咯咯作響。 “起轎吧,再派人去好好查查廖玉林,看看他家中究竟還有何人,豈非只是湊巧相像了?”邊說祁顧搖頭將自己否決,起轎后取來一盞茶水自飲,無意識地將茶盞的杯口捏得粉碎。 而近在城郊的小涼莊卻憑借得天獨厚的山境沒飄落幾場大雪,潤了一層涼氣,只有薄薄一層晶瑩的冰。四皇子坐在客棧的后院賞著難得的雪景,一時感慨萬分。若是仔細算起來,他已有將近十五年沒有好好看過下雪了。 往年身處涼井之下,四季轉圜,日月交移,對他而言都是憑空捏造的幻覺,可有可無,總歸是伸手摸不著,抓不到的節氣。但唯獨下雪卻是他最愛的。 落雨時刻,管家伯心疼他在井下過了涼氣,便用蓑披暫時將井口封住,故而只聞雨落下,不見水穿石。唯獨下雪,唯獨是下雪,管家伯不會給井口封了,會叫那些由天上匯聚了日月精華的雪從井口落進,撫慰一番底下這顆枯死的心脈。 每當雪花飄落而下,祁容哪怕是熟睡也能聞出水氣跟著醒來。井下的日子算得上極盡奢華了,管家伯用伺候皇上的心伺候他,隔著雕花紫檀木的八女飄仙大屏風,擺好了軟墊,泡上一壺好茶水,小心翼翼地看著四皇子的臉色。 下雪甚美,祁容每每隔著屏風靜觀都會心情大好,還會命人將玉琴取下,親手撥彈幾曲,再用玉盆收下一年中最凈的雪來,待其融化拿來泡茶,嘗一嘗井外的滋味。 遂而當這頭一回親自賞景的興頭被人生生打斷了,臉上的怒意再是想藏卻藏不起來,轉手將袖口收了回來。 “賀小姐怎么又來了?”祁容惱怒道,額上冷汗直冒。不知是怎么得了幾日前就有胸口絞痛的征兆,總覺得寒氣從心口而生,若是用上的氣力大了便會惶恐不安。 “這……小女見齊大哥獨自一人賞景,甚是孤單,特做了點心,前來相陪?!辟R小蕓一心琢磨著如何貼近,一身淺櫻色的斗篷融在雪里甚是溫柔??纱拗碡M能隨意出門走動,廖依依是以侍女之身相隨,不用守這等規矩,高門大戶中的女兒可不一樣,身邊沒幾個小廝或丫頭是萬萬不可移步出轎,免得叫人唐突或落下口舌。 可是自那日添妝過后,賀小蕓自知自己臉面全無,名聲也敗了,若想嫁入大戶人家做正室已是難上加難,卻唯獨得了上天垂簾,竟叫她得知此人太子的身份。盡管家兄一再相勸不可打探龍子的喜好,不可動這等糊涂腦筋,可只因一心只想風光大嫁,賀小蕓仍舊不顧身份地往客棧跑。 祁容初始只是好于臉面,雖說是用了人家的銀兩,可這銀兩算起源頭來那也是該進大昭國庫的真金白銀。此刻他被掃了興,已興致缺缺,望向賀小蕓,只是堪堪起身就臉色蒼白,孱弱好似纏綿病榻之身。只聽他俯身輕道,聲音也是極盡柔情,話語卻冰冷刺骨:“怎么賀小姐又來了?難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之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昨天豆醬電腦壞了,折騰一天可算把稿子弄出來了,現在在用備用電腦,所有稿子已經存進了移動硬盤,可把我嚇壞了! 近來中國大部分地區下了大雪,咱們文中也應景下雪啦!不知道你們的城市下雪了嗎?反正北京毛都沒有,就很羨慕?。?! 下一章,你們期待的大將軍又出場啦!并且有戲份! 尼古拉斯.心口痛.祁老四:臥槽最近身體不舒服,莫非是點心里有毒?總有刁民想害本王! 深受重傷卻美滋滋的太子:嘿嘿嘿,反正我昏迷了我不知道,還能被小福福抱在懷里~~~ 我吃醋但我不說.刺客.武樂賢:說!你身上怎么有龍涎香的香氣!是不是大皇子叫你上轎做什么這樣那樣的事了! 回手就是一巴掌但并不使勁兒.狀元.小孔雀:你身上還有胭脂香呢!有種你先說! 第112章 祁容這個性子,算得上生性涼薄,除卻管家伯還沒幾個人能放在心上。若想對誰人好也只知道知會旁人去,可若不想叫誰人好過,他必定親自下場。 明明賀小蕓與廖依依年齡相仿,怎么脾氣秉性就差上這么多?推想到那野丫頭頭上,祁容更是不想再見賀小姐。原先他好歹顧忌著女兒家的臉面,再怎樣糾纏都不曾落下重口,可如今賀小蕓變本加厲起來,當著他的面,使喚起江文成與陳鴛來真當自己也是宮里的主子了。 就連廖依依都沒敢使喚的人,叫旁人搶了先,這就叫四皇子隱隱約約記恨上了??倸w就是個呲牙必報的性子,誰也攔不住他。 賀小蕓聽了這話理應思慮不安??蓛H是蹙緊了娥眉,沒有接話。太子留在馬耳山里養兵,用了他家山海般的銀兩,她大哥賀良材再怎樣也已經明事理,巴不得將銀子全數捧出來呢。這可都是鹽政司每年的油水,早該是國庫里填補上的數目。如今不給皇上,給了太子,將自家與太子栓在同一條船上,若有一日東窗事發,圣上追問責罰下來,那太子還不得解救一把嗎? 再進一萬步說,若太子來日登基,賀家不就是太子落魄時的功臣嘛,封官加爵不在話下,只要還能將鹽引給賀家,油水是少不了、跑不掉,只會多、不會少。 可就是這樣簡單明了的道理,賀小蕓偏偏想不清楚,日日看著家中賬本里的數目劃出去,還覺得太子欠了賀家人,時而沾沾自喜。再后來平白無故多出兩個公公,殿下說是宮中母后擔憂他過不慣沒人伺候的日子,分出宮來伺候他的,可賀小蕓嬌生慣養改不過來,也是看太監命賤,竟順手使喚起來,叫陳鴛磨著牙恨得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