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頁
電光火石之間,祁謨從這種鳴聲里分辨出一絲恐懼,他壓低腰身,有力的雙臂絞死了馬的脖頸,同時絞盡腦汁思慮,一邊夾緊胯.下的馬肚保命。若馬真是受驚了,憤怒至極又何來的恐懼? 從馬兒發狂到太子上馬好似只用了眨眼間的功夫,待蘇青松取來弓箭與套馬索,太子已經在顛簸的馬背上掙擰出一只手,撕開了猩紅色的將披,揮手一甩將整張披風蓋住了馬兒的眼。 登時遼馬便失去了目力,猶如暴怒的野獸,險些將太子甩出去。祁謨抓準了逃生的時機,從馬背一躍而起,摔落后又借力滾了幾圈。那馬隱約知覺身上的人被甩掉,死命把將披撕下,嘶鳴著瘋狂踏上它,幾下就踏碎了。而后朝空曠無人的方向奔馳去了。 祁謨逃出生天,可算是精疲力盡,身旁的將士又欲去追,他抹了一把臉,不想卻將手上的血沾到了臉上,喊道:“不必了!那馬降不住的,放了也罷……”忽地一抹茶白色的小影兒也掙脫了桎梏,夢一般地鉆出了人群。只看小福子不知從哪兒脫出身來,明明一個極愛干凈的人,卻將滾成了泥人的太子從身后的腰部抱住,白嫩的臉貼在刮破了的布料上,一動又不動的。倒是嚇得祁謨一怔。 “拂兒?”他試探地問道,用手攥住腰上冰涼的手腕,才驚覺手上的指甲都掀了幾枚。不心疼自己險些喪命,祁謨倒心疼自己把小福子素白的腕子都弄花了,“孤在,拂兒莫怕,莫怕?!?/br> 回了大帳,又是隔著那扇屏風,只不過脫衣卸甲的人換作了太子。祁謨特意交代不讓叫廖公公過來伺候,等身上的泥沙清干凈了再來。小福子喜愛潔凈,如今自己身上連土帶傷都混成一起,祁謨也不愿將他嚇住了。 幾位軍醫一邊仔細檢查太子的各處骨節一邊嘖嘖搖頭,險,太險了,說是絕處逢生也不為過。蘇青松在府上時常與家父馴馬,最清楚人在馬背上容易傷到何處,也一一提點出來。好在太子身手了得,只留下皮rou上的挫傷,沒有傷到根本。再有就是自救上馬時候發力過猛,傷了指甲。 這點小傷不值得什么,祁謨根本不放在心思里。他自小與蘇青松打打鬧鬧一起長大,該傷的地方也傷得齊全了,斷了指甲算什么?這條性命撿回來才是萬幸。廖曉拂在另一端如熱鍋螞蟻,走過來走過去,隔著屏風問殿下這處如何了、那處又如何了,好不容易等軍醫包扎過,蘇大人又與殿下低聲商討了幾句,這才輪到太子準他過去。 傷及肩背,禍及肌理,盡管已經將背上挫傷的沙子擦凈了,可血滴子卻陸陸續續從傷口往上殷著,好似一把銼刀弄出來似的?!暗钕隆绷螘苑餍÷暤?,坐在了旁邊。 “誒,這傷就是看著唬人,方才軍醫說的你也聽清了,并未傷筋動骨,就是怕你多想才不叫你過來?!狈讲胚€不覺得疼,這會兒子疼勁兒上來,從背到大腿凡是被馬拖曳過的地方都疼上了,祁謨勉強地扯著嘴角,又道:“真的不疼,比魏教頭那一掌差遠了……” “殿下又唬我,還不叫我過來伺候?!绷螘苑饕彩怯行宰拥?,聲調微微拔高,眼中盡是關心的神色,“咱家又不是見不得,破了這么多地方,干嘛不叫咱家過來,真是的……殿下總想瞞著,這算是頭一回,往后再有傷可不準把咱家支開,若再有一次……若再有一次……” 祁謨伸手捏了捏他薄薄的耳垂,趕忙哄道:“拂兒的擔憂孤自然都明白,只是方才人多,軍醫上來就將孤脫了個精光,這我是不在意的,早知道拂兒想見孤的赤身……” “咱家才不想呢,誰想見誰去見去……破了這么多處,殿下還有心思說笑!”廖曉拂不依不饒地說,還未來得及清洗腕上的血印。 “是是是,拂兒不想,是我想晾著給你看。哎呦……”祁謨見好就收,絲毫不介意自己將小福子的脾氣慣得越發大了,甚至想將他養成恃寵而驕的性子:“哎呦,疼了,真的疼了,手疼,腿疼,屁股疼。要不拂兒給孤揉一揉?” “殿下又要裝疼來唬人,什么屁股不屁股的……咱家才不心疼呢……”廖曉拂干脆在太子面前蹲下,臉近近的,面對著面,臉色帶著幾分埋怨幾分心疼:“咱家還委屈著呢,那馬原本好好的,驚就驚了罷,殿下憑什么把我推給楊參將……咱家還委屈著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Fine的霸王票,首先和小可愛們說一聲抱歉!昨天家里出了些事,斷更一日,這周會找一天雙更補上的!抱歉! 下一章武樂賢又要出來耍流氓了~~~~~~ 馬兒:啊啊啊我是誰!我在哪兒!生命的意義是什么!宇宙的奧義在哪里! 太子:臥槽這馬要瘋,趕緊趁機耍個帥! 楊義:我的天爺!天上掉下個廖meimei!我接??! 廖曉拂:你是誰啊啊啊,你你你不能拽我的小手手! 蘇青松:太子你就作吧……丟人…… 第97章 祁謨沒想到小福子會與他計較這個,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殿下與咱家說好的,共患難、同享福,怎么到了關鍵一刻就變卦呢?那馬離得尚遠,就算真驚著了……殿下帶著我,又不是跑不開,偏偏要把咱家推給旁人看護,自己以身涉險……莫非殿下以為自己出了事咱家還能獨活不成?” “別說這樣喪氣的話,拂兒得活著,得好好的。不管何人出了何事,拂兒都要活著?!逼钪兩砩贤苛怂?,只穿褻褲一條,趴在榻上等藥膏晾干。一聽小福子說什么獨活不活的,立馬半起身來止住。這算是他的一處死xue,當真聽不得,聽了渾身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