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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理,只是我乃一介山民,家里沒什么能贈與齊弟的……齊弟若不嫌棄就多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廖子孟心思淺,只惦記拿什么物件來交換,他沒有過結交的弟兄,卻聽那說書人講過結交應當拿出信物,尤其是年長的那邊。環顧四周便扭頭朝屋里走去,沒多會兒就聽出翻動的聲音。 祁謨瞥了一眼屋門與白墻,算出拿不出太好的東西,便一笑道:“廖公公家人當真樸實,怎么?傻愣了?看在宮中對你百般照料的份兒上還不快將我引薦一番?”廖曉拂遲疑了片刻,猶豫著動動嘴角。 “二哥,這位是齊大哥……是太子的近身侍衛?!闭f罷免不得皺起了眉頭,怯生生地轉過去,“齊大哥,這是我家二哥,他自小身子不好,別嚇著他?!?/br> “原來是二哥啊,失禮失禮?!逼钪兊人@句等了好久,撩了一眼廖曉拂便沖廖玉林笑道:“方才聽二哥仗義執言,像個讀過書的??煞裣聢鲆辉囘^了?” 廖玉林堪堪回道:“齊兄過譽了,雨林不才,未來得及下場,勉強讀過書罷了。我那大哥性子耿直,還望齊兄莫要與他計較,如若三弟在宮中得罪人了,雨林先謝過了,還望齊兄能給美言幾句……只求,別叫人再害了他?!?/br> 甚好,甚好。祁謨雙眸微瞇,免不了心中一暖。之前他還怨恨小福子的家兄怎么就舍得將幼弟送去,見了才知這家人確實心無城府,心系曉拂。不枉費他有心幫襯一番。 “這是當然,都是宮中當職的,幫人就是幫己了?!逼钪兺灯承「W右谎?,廖曉拂垂目不言語,只是緊緊摟住大姐的牌位不放。他定睛細看,廖玉林果真身子更單薄些,眉眼間一股子書生儒氣,怪不得廖曉拂拼死也要自己頂上去換他二哥。 廖曉拂長了副通透的玲瓏心思,怕是早早看出若是二哥進宮,哪怕熬得過凈身的酷法,也熬不過宮里的春秋。這樣清高的小秀才若是在宮中讓貴人作踐侮辱了,不用旁人費勁,他自己就先尋一條麻繩蹬凳子去了。 “還好!還好!還好這東西還在!齊弟莫要嫌棄了,這是馬耳山上最少見的了。知道你們侍衛賣命的,難免傷了碰了,尋常傷可別用,這是能吊著命的?!绷巫用蠌男∥菖芑貋?,給得灑脫意氣,秀氣的臉孔被野山磨練出幾分勁道。手里捧著的乃是一顆成了人狀的老參,參體錯雜的紋路竟長出了老者的神態須發,就連珍奇異寶里泡大的太子都沒見過這種年份的藥材。 “這是廖家最當錢的,今日我就送給齊兄了,一個是你我結交的信物,二來也是賣個人情……家中沒有閑銀,我想替小弟打點也實在拿不出什么。宮里的規矩我也不懂,不知該送多少,這個你若用得上便用,若是缺銀子了,拿去典當也可換八十兩白銀,足足能置一處小屋?!彼坪跖聦m里的官爺不接,廖子孟特特找了帕子將老參包好,拉過太子的手就硬塞過去了。 “嘶……”祁謨手背的傷處被猛地一抓,免不得一陣涼氣,不離眼地觀看那顆老參。 廖子孟生怕他不接,好容易有個人能通通小弟的路子,也不想這寶貝官爺看不看得上,喃喃道:“齊弟莫要嫌棄,我親自采來,若是賣貨郎開口,興許要一百兩還不夠?!?/br> “我哪里是嫌棄,而是……沒接過這樣貴重的禮?!逼钪儗⑸絽⒐?,回身遞給張廣之,吩咐道:“將此物細細收好,帶回去?!?/br> 廖曉拂震驚之余只想給殿下磕個頭了,太子沒嫌廖家窮苦,還收了大哥的東西,這樣大的恩典想必天下再也沒有誰了,偷偷探著手指去輕碰殿下的手背,心亂難耐?!褒R大哥,我……我看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咱們快回吧,別讓、別讓太子等著?!?/br> “無妨,殿下仁義,等你一會兒子又何妨了?”祁謨暗暗抓了下小福子冰涼的小手,像撓貓兒一般,又笑著蹲下揉了把那孩童的頭頂,問道:“這可是大哥的孩兒?” “是,是我的?!绷巫用嫌孟ドw撞了下幼子的身子,說道:“文武,叫人,二叔叔平日里教你的規矩呢?” 廖文武恍惚都困了,倦倦地揉著眼睛,緩緩看向太子叫道:“齊大哥好?!?/br> “這孩子開口晚,還不會叫人呢?!绷螘苑餍目谝痪o,這輩分算是胡亂來了,急忙打圓場說道:“咱們快回吧,快回吧,齊大哥快別鬧了?!?/br> “這可是小妹?當真是活潑性子?!逼钪冃v如春,將這破落的小院兒更襯寒酸,他卻不以為然,看向小福子提到過的廖依依。果真是到了梳頭的時候呢,可憐家中沒有女眷cao持,連個丫頭髻都無人教。 廖依依自小沒有娘親沒有嬤嬤,雖有大哥疼愛卻對閨中女兒的忌諱一概不知,落落大方地朝面前的人一低頭,也學著樣子福了一福?!褒R大哥可要說話算話,三哥哥好久都沒回家來看,一定是太子不放人。太子若是發難,齊大哥就帶三哥哥跑出來吧?!?/br> “小妹慎言!嘖!”廖玉林清秀的眉毛都要擰到一塊兒去了,這話說得大逆不道了,“齊兄莫要怪罪,小妹無父無母,是我這兄長沒教好?!?/br> “我看這小妹倒是隨了廖公公,一張伶牙利嘴,無人能比?!逼钪內羰钦凵仍谑?,此時必定笑得用折扇打轉了,雖然意外卻當真心悅,鳳眼細細地瞇了一瞇朝小福子看去,“廖公公提及小妹,擔憂他這妹子到了梳頭的時候無人給置辦頭面,故而在宮里攢下了銀錢,托我買了點物件。廖公公可看看要得是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