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似乎想說什么,可沈長秋灼熱的呼吸不斷靠近。 “等等我……好嗎?”他在她面前懇求道,像是對著黑夜發誓,“我會努力的?!?/br> “沈長秋……” 他看不見她,只能聽到她極低的喚聲。 她說:“天太黑了,你有蠟燭嗎?” 這一聲像是驚雷,沈長秋仿佛穿越回六歲冬天的雨夜,他和她被世界拋棄的那個“家”里。 她說:“天太黑了,沈長秋,你還有蠟燭嗎?” 她說:“好,那以后去昆明?!?/br> 她說:“那以后我保護你?!?/br> 沈長秋從她小書包的飛天小女警重回此刻,他大聲說:“有!我有很多!我有很多很多蠟燭!” 視野逐漸適應,沈長秋看見了她反著月光的眼睛。 那是中秋窗外的滿月,星點也散落在她的眼眶。 “夠了,有就夠了?!彼铺槎?。 沈長秋借著微弱月光觸向她的臉頰,摸索她立體精致的輪廓,時間仿佛在這瞬間壓縮重疊。 接著,他低下頭,緩緩揚起下頜,慢慢貼近她微弱的氣息。 唇與唇之間,只隔了一厘米。 嚴寧呼吸發顫愣在原位,卻如前兩次主動的吻毫不相同,身心都變得緊張和羞怯。 這樣……真的對嗎? 鼻尖如蜻蜓點水般碰上,沈長秋閉住眼微笑,再度抬起發抖的下頜,繼續做人生中第一次的大膽行為。 清醒地,主動地,吻上她的唇。 漆黑的夜里沒有人說話,只有兩顆嘗試敞開的心扉□□相對。 呼吸,亂極了,心也跳得快極了。 就在沈長秋即將觸碰到心底的柔軟,“啪”一聲,整個房間重新亮了起來,智能化家電重新接通電源,自啟動聲的叮咚聲此起彼伏。 視野刺眼炫目,嚴寧被驚醒一般后撤,這時她的手機也響了。 是物業致歉。 嚴寧低著頭只嗯了一聲就掛了,她轉頭打量沈長秋一眼說:“起來吧,該穿衣服了?!?/br> 很冷靜,仿佛剛才的曖昧都是幻覺。 她剛站起身,沈長秋下意識拽住她的衣服,從嚴寧的角度看去,只蓋著浴巾的沈長秋,就像被負心漢縱情一夜后拋棄的對象。 她看著他猶豫片刻,蹲下身,掌心重新覆上沈長秋的側臉,溫聲妥協道:“等我過幾天辦完事,回來再說,好嗎?” 現在的她,似乎和以往不一樣,雖然她沒有正視方才的事,但沈長秋得到了允諾和希望,他將嚴寧覆在臉上的手取下,對著食指的傷口輕輕吹氣。 “好,但是以后你不要洗碗了,家里的事我來做就好?!?/br> “你又不是保姆?!眹缹幷f。 “但我不想看你受傷,還是在家里,你在外面,已經很辛苦了……”沈長秋自責懊惱不已。 嚴寧低下頭,“沈長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受了很嚴重的傷怎么辦?” “那我會一直照顧你,直到你好?!?/br> 嚴寧輕笑一聲,又猶豫問:“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你會怎么辦?” 她看著沈長秋,眼睛里流露出迷茫,就像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該怎么回答。 “不在?你要去哪?”沈長秋懵懂問,下一刻他明白了她說的不在是什么含義。 “不會的!”他斬釘截鐵高聲喊,渾身戰栗不已,眼眶瞬間發紅。 “我逗你的,沈長秋,你別哭啊……怎么還這么傻容易當真,我隨便說說,也會保護好自己的?!眹缹幮α顺鰜?,摸了摸他的眼睛,仿佛說的確實是玩笑話。 沈長秋卻死死盯著她。 “你不許想這種事?!?/br> “好好好,不想?!?/br> “以后也不許騙我?!?/br> “好好好,不騙?!?/br>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嗯……五六號吧,你好好復習,在家等我?!?/br> 嚴寧說完,看著食指的傷口,故作疼痛說:“沈長秋,還是好疼,是不是應該包一下?” “包包包……要包的?!?/br> 沈長秋松了口氣,捂著小腹的浴巾,唰一下站起身,不顧供血不足的昏黑,單手打開了玄關的抽屜。 創可貼和一些醫療用品被他放在這里,以備不時之需,他剛想雙手并用拆開創可貼,嚴寧先接過了。 “這個我真的自己可以?!彼皖^打量沈長秋的身體,調笑道,“倒是你,你確定……不去穿衣服嗎?” 沈長秋唯一空閑的手立馬捂住胸口。 嚴寧仿佛來了什么興趣,勾著唇湊近了些,故意扯了扯他的手臂,“不對啊,沈長秋,你是男人,上半身不能看嗎?” “不是……”沈長秋像個被調戲的良家婦女側開身,臉紅說:“我……我不習慣不穿上衣……感覺,很奇怪……” 嚴寧沒憋出笑,“好了,睡衣我快洗了,現在應該烘好了,你去換吧?!?/br> “好好?!?/br> 沈長秋立馬抱著自己向客衛走去,剛路過客廳,陽臺的風吹來,他突然感覺屁股一陣涼,才發現自己的浴巾捂了前面沒捂后面! 他面部扭曲一瞬,探手向后,捂著自己的屁股閃電一般沖向客衛。 嚴寧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本想放下創可貼,還是將它老老實實貼在了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