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長秋再三確認,護士指著釘著的小票懶得理他,那上面就寫著沈長秋的大名。 沈長秋接下了,不知道是在醫院的原因,還是身體的酸痛,吃完飯后,他又睡著了。 午后的一覺總是昏沉的,但他手機不間斷的震動,從頭邊的床頭柜一路嗡嗡到了他枕頭旁。 不認識,是個本地的電話號碼,沈長秋按滅,閉眼重回昏沉的夢。 但……本地號碼? 沈長秋興奮睜開眼,在十幾個未接后接了這通電話。 “cao!你他媽的還知道接電話?趕快把欠的房租給我!不然你屋里東西我全給你扔了!傻逼!” “哎!你誰???你打錯了吧!”沈長秋被這一通亂罵吼懵了。 “我他媽管你是誰,你是叫沈長秋吧?你住這就得付房租!再不給錢,我連你電腦都扔了!” 嘟,電話掛了。 沈長秋覺得莫名其妙,他明明給房東轉了一年的錢。 他顫顫巍巍給微信上的房東發去消息,一個紅色感嘆號蹦了出來。 -------------------- 第21章 逃難 ===================== 下午四點,沈長秋心緒不定換上自己的衣服,冒著雨沖出住院樓,打車回了出租屋。 生理和心理都讓他坐立難安。 為什么,他明明給房東付過錢了,又憑白冒出來一個“房東”?是新型詐騙嗎?可他只威脅說要扔東西而已……他銀行卡里只有兩百多錢罷了。 但收了錢的房東這么久都沒有露面,消息也不發,一直沒有簽合同,甚至現在…… 已經被刪除了。 沒理由的,沈長秋想,這個房東沒理由刪他的,或許是看錯了?可他想問,卻發現僅存的聊天記錄里,連電話號碼都沒有談論涉及到。 房子是在閑魚上看見的,只給了微信號,好友申請按了無數遍,全部石沉大海。 出租車越靠近時代佳苑,沈長秋越發慌張,甚至頭暈得想吐。 窗外雨瓢潑的下,砸下來的雨滴快要看不清外面了。 沈長秋感覺自己被關在一個無邊的灰色空間,他和狂風暴雨只剩車玻璃一層薄薄的距離。 車停了,掃碼的手在抖。 “小伙子,回去好好休息,多補補啊,早日康復?!彼緳C回頭關切說道。 “好……好……謝謝?!鄙蜷L秋的聲音聽起來虛弱無力。 支付成功的提示響起,沈長秋右手放在了車門內把手上,車窗上炸開一朵朵四濺的水花,立馬又被新一輪雨滴轟炸。 他遲遲沒有推門。 仿佛外面是戰場,天空中下的是子彈,他和這玻璃相比,更加脆弱不堪。 “哎小伙子,這——” “不好意思!” 沈長秋急忙勾住門把手,一推開,狂風驟雨瞬間撲面而來,吹得他臉頰生疼,他沒有回頭帶上了車門,也沒有看到司機舉著一把老舊的格紋天堂傘準備送給他。 沈長秋錯過了風雨中的溫暖,洗干凈的白襯衣瞬間變了透明,貼在了他酸痛的皮膚上,半長的頭發也都堆在他脖頸上。 迎著雨,他坐上了電梯。 1、2、3、4……樓層指數跳得好快,心也跳得好快。 沒理由的,他付過錢了的,那是一年的錢,一個月一千,連帶押金一萬三。 一萬三,那是一萬三。 “叮?!?/br> 貼滿廣告的轎廂門開了,沈長秋扶著墻不敢睜眼,他很希望這一切都是騙局,抑或是誤會。 但睜開眼,他看到了地上散落的書本。 綠色的,上面寫著《植物學》,突然又一本書飛了出來落在地上,是他寫滿字的筆記本。 從沈長秋的腳下開始,他的書、衣服、植物標本,攢起來的紙袋,全部都散落在地上,一路到敞開的房門里,一個中年發福禿頂的男人,正背身立在他住過的房間內。 沙發前的地上,他零零碎碎的雜物又鋪了一地,其中還有在門口倒掛的淡粉色玫瑰。 其他花謝了,但玫瑰倒掛起來可以做成干花。 “這又是什么東西?”那人蹲下身拎起來那個裝蛋糕的空盒子,“到處是垃圾!倒霉死了!” “別!”沈長秋大喊,喘了幾口氣,“別扔了……” 房東不讓他進門,甚至不讓他收拾物品,他要他賠上任房客欠下九千的租金,不然不給他電腦。 半年,那一個月應該是1500。 沈長秋報了警,等待的過程很是焦躁,真“房東”在耳邊不斷的咆哮咒罵。 當然,經過沈長秋斷斷續續的解釋,咒罵已經從無辜的沈長秋身上漸漸換成了微信上那個人。 傳說中萬惡的二房東。 沈長秋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這個中年房東掏出他們簽的合同,沈長秋這才知道租給他房子的人叫周云建,二十多歲。 前房客。 他早在兩年前就簽了合同,但大半年前,他向房東哭訴家中突變,工作失業,想晚交房租,那時還不在本市的房東善良地應允了。 但直到合同到期,直到沈長秋住進來,周云建拖欠的半年房租一個子都沒吐出來,房東也死活聯系不上他。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房東回了本市,在門口等了一天也沒見人,找物業要了電話,打過去十幾個也沒人接,他理所當然的找開鎖公司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