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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還沒回應么?” “如果他不是的話,為什么無論青刃還是傅久九都沒有回應?” “所以你是說這里面存在潛規則,而我們是犧牲品?” “真是這樣的話,這事不能完???” “你沒看他現在勢頭正盛,而且得罪了林二少就得罪了FY,不能忍也得忍?!?/br> “……” 言語猶如刀刃,竹泉漸漸握緊了手指。 * 從皇廷出來時,才九點多鐘,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 傅久九讓司機送Mary回去,自己則揮手打了輛車。 在路上的時候,他有些出神地偏頭看著窗外,什么都沒想,因為怕想太多,自己反而容易失去勇氣。 雨絲在車窗上落下一點點水漬,水漬慢慢變大,匯成水花,最后蜿蜒向下,猶如細密的淚痕。 到了樓下,他也沒有絲毫猶豫,像被雨絲趕著一樣直接開了單元門往樓上走。 可到了林郡家門口時,那種什么都不想的真空狀態卻驀地消失了。 那些他刻意壓制的細細碎碎的聲音終于從中突圍而出,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你什么話都可以對我說,我不會隨隨便便就生氣?!笔撬约旱穆曇?。 “好,”然后是林郡的聲音,他說的很慢:“你也要這樣,什么話都要對我說,不要騙我?!?/br> “嗯?!备稻镁诺男拿偷匾怀?,他自己的聲音,答應的那么真誠又干脆。 因為那時候,甚至被人揭破前,那都還只是他對他的情愫,算不得隱瞞。 可接著,他又記起了青刃被爆抄襲的那一天,林郡的反常舉動。 他在超市里親吻他,深情又憐惜。 回來后又問他:“有什么話不能和我說嗎?不是說過,什么話都告訴我嗎?” 他當時說的半真半假,那時候他并沒怎么放在心上。 傅久九閉了閉眼,如果那些都是猜測,都不靠譜,那么今天呢? 今天他連確認都沒有向他確認,明明是早已知道了答案的樣子。 傅久九微微抬起,要去敲門的那只手慢慢變得極度沉重了起來,后背也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有一種預感在他心底慢慢發酵成型,逐漸變成實物般,壓得他透不過氣。 片刻愣神間,門被從里面拉開了,燈光xiele一地。 傅久九被那光華籠住,片刻后又被暗影遮擋。 林郡正站在燈影里,垂著眸子在認真看他。 光從他背后投過來,將他的五官隱在暗影里,一時間看不太清表情。 傅久九想看更清楚一點,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哥哥?!?/br>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動作,林郡垂著的眸光略暗了暗:“怎么不敲門?” 傅久九沒說話,手微微握成了拳。 “今天很快?!绷挚び终f,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傅久九問。 “是?!备稻镁艣]說是什么事,但林郡卻顯然很清楚,回答的直截了當,沒有否認。 “你為什么不問我?!备稻镁诺纳ひ糇兊煤艹?,像蘊著水汽。 “我為什么不問你?”林郡似乎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傅久九接不住那目光,微微撇開眼去。 半晌后他才聽林郡問:“那你又為什么不說?” 他的聲音像是輕飄飄的,但又很沉重,十分矛盾。 “我……”風從樓道里吹進來,撲在身上,汗水涼在貼身衣物上,傅久九覺得有點冷,他終于妥協地輕聲道:“對不起?!?/br>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林郡問:“難道不是因為我做的不好,所以你才不愿意主動告訴我?!?/br> 傅久九搖了搖頭。 “可你又答應我彼此沒有隱瞞,和我親密親熱仿佛交心,可偏偏又事事瞞著我,”林郡輕聲笑了笑:“你這樣讓我覺得,你很是表里不一,我無法確定你是否還需要我,也無法確定我在你那里是否還有價值?!?/br> “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問我……” “我為什么不問你?”林郡的語氣沉了起來,人也往前邁了一步,邁出了房門。 傅久九站在原地沒再動,離的近了,他能聞到他身上有極濃重的煙酒味。 “哥哥……” “因為我希望不是我要去問你,去逼迫你,”他伸手將傅久九的碎發往后籠了籠,捏了他的下巴,讓他整張臉都曝光在他的視線里,一清二楚:“因為我想聽你主動告訴我?!?/br> 傅久九的睫毛眨了眨,被他語氣里壓抑的極沉重的東西打得眼眶發酸。 “不僅如此,事實上我還一直妄想著,有一天你會主動撕掉那張你親手簽字的離婚協議書?!绷挚ふf:“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主動和逼迫的差異了吧,畢竟我只針對過你一次,你就失憶了不是嗎?” 傅久九的拳頭握緊了,林郡繼續說著,情緒有些激動:“你為什么就不能主動一次?” 所以,他以前鄙視陳夢菊,厭惡陳夢菊,卻沒有恨過她,因為覺得不值得。 唯獨今天,他恨了陳夢菊,恨到要讓她一無所有。 因為她打破了他與傅久九之間角力的平衡。 沒有外力的時候,他們像在真空世界里,只要他一天不拆穿他,他都有機會等來傅久九的主動,都會有機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