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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沉吟了片刻,便把電話抓在了手心里。 這個時候林郡應該已經知道了,但他既沒有給他任何電話也沒有給他任何信息。 連責問都沒有一句。 仿佛完全無視了他。 傅久九想起了今晚的“潛規則”之約,一顆心忍不出抽搐著隱隱痛了起來。 他開始思考,如果自己現在主動打過去道歉的話,林郡能原諒他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他把林郡的電話調出來,垂眸看著屏幕上“我的君主大人”幾個字,以往好笑而甜蜜的情緒全部變成了酸澀。 片刻后,他摁熄屏幕,起身進了與辦公室相連的小更衣室。 辦公區的同事們都還在,大部分在假裝認真工作,事實上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靜下心來。 他們一直喜歡,甚至有部分人奉為偶像的畫手,竟然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這件事對他們來講,已經超越了驚訝的正常范圍。 既有一種中了大獎的激動與狂喜,又有一種被雷劈了,外焦里嫩的不知所措感。 心里五味雜陳又不夠真實。 尤其,傅久九的家世又好像和他們最初的猜測并不一樣。 他的原生家庭看起來好像并不好,而且他父親似乎也不像很有錢的樣子。 那以“你爸爸”的名義,不時送餐送禮物送來那么多高奢品牌的人又會是誰? 而且看傅編開的車子,日常的吃穿用度,哪哪都不像是普通人的水平??? 一瞬間,傅久九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被徹底傾覆,變得不再清晰,像隔著一團迷霧般,神秘極了。 見傅久九進了更衣室,他們不由小聲議論了起來。 “是不是弄錯了???青刃真的是傅編嗎?” “Mary,傅編怎么說?” Mary被沖擊太過,以至于兩眼有些無神:“他什么都沒說?!?/br> “我感覺我們以前了解的傅編和現在了解的傅編出入好大啊?!?/br> “天哪,如果是青刃的話,那我要跪下求傅編給我多簽幾個名?!?/br> “誒,”忽然有人叫了一聲:“林氏也官宣和執刃的合作計劃了呢?!?/br> “好厲害啊,不僅有WUYUN還有林氏,天哪,這是任我翱翔的節奏啊?!?/br> “我猜青刃一定是傅編了,”實習助理篤定地說:“這是他學長站出來為他打CALL吧?” 這時傅久九也從更衣室出來了,他換了一套正裝,系著領帶,表情看起來十分平靜。 他低頭重新檢查了一遍今天談判要帶的資料,然后又拿起手機,想嘗試著給林郡打個電話。 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微博推送給他的林氏官宣信息。 事實上,和林氏的合作官宣還早,他猜這是林啟知道他的身份后,代表林家給予他的支持。 他心底很感動,可越感動,就越是覺得十分苦澀,苦澀的眼睛隱隱發漲。 他背著包從自己辦公室里出來。 辦公區瞬間安靜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大家都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 “走吧?Mary.”傅久九說。 “好?!盡ary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跟在他身后,一反以往的大大咧咧,拘謹的要命。 走到門口時,傅久九又回了身。 他說:“我繼母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青刃,但其他的,她說的都是假的?!?/br> 然后他轉身出門,走到走廊盡頭時,身后辦公室里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傅久九的腳步略頓了頓,不由地想,如果林郡也這么開心就好了。 或許很多人會為他開心,也有很多人會因他而生出嫉妒,但林郡都不可能是其中一個。 他能想象那種感受。 被欺騙,被辜負真心的那種感受,換誰都很難受,很失望。 兩人坐的是NF的專車,由司機駕駛。 上車之后,Mary就一直動來動去,十分忍不住想要開口問些什么的樣子。 可傅久九卻只垂著眼睛,面色沉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Mary糾結了半晌,認為傅久九大約是在擔心,便體貼地沒有開口,而是把視線挪到了手機上。 她重新刷新了一下信息,發現有人上傳了一些資料,為傅久九證明清白。 其中包括一段錄音,一張醫院收費清單,和兩張匯款憑據。 錄音作了處理,稱呼上消了音。 “(消音),這可怎么辦?”是陳夢菊的聲音:“你叔叔過馬路時被車撞了,十分嚴重,現在還生死未卜,正在醫院等著手術,小九的電話打不通,我只能打給你?!?/br> 隨后是一把男聲,但微博中提示,男聲已做了變聲處理,他語氣里十分焦急:“阿姨,你們在哪里,我現在過去?!?/br> “就在你上次推薦的那家醫院,”陳夢菊說:“(消音),你能不能先打點錢過來,等會兒手術得提前交錢?!?/br> 男聲隨即問:“您需要多少?” “兩百萬,兩百萬吧?!标悏艟照f。 男聲停頓了片刻,說:“我先打一百萬給你,隨后就到?!?/br> 除了這段錄音,附件中還有兩份匯款單。 其中一份是當日晚上的,收款人是傅久九的繼母陳夢菊,整整一百萬,轉賬人的信息只露出了賬號末尾三位數,其他都打了馬賽克。 第二份,則是第二天中午的,轉賬人為傅久九,也是一百萬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