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秋翻了個白眼。

    溫珣的目光落在他們的手上，一瞬不瞬。

    舒令秋將他手扔開，“別說了，先點菜?！?/br>
    “遵命?！?/br>
    闌提供的飯菜都是淮揚菜，溫遇冬一口氣點了獅子頭、松茸竹笙湯還有不少甜點。

    點完菜他才想起來問：“二叔，秋秋，你們想吃什么？”

    溫珣未直接回答。

    他漆黑的眼底壓著深意，不緊不慢地凝著她：“想吃獅子頭嗎？”

    “不想?！笔媪钋镫p手托腮，“最近胃口不好，想吃點清淡的?！?/br>
    溫遇冬頷首，轉頭望向侍從，“把獅子頭刪了吧?！?/br>
    “好的，先生?！?/br>
    他徑直跳過了溫遇冬的意見。

    菜單傳給舒令秋，重新點了菜。

    很快便陸續上了檸檬派、奉化芋艿羹和沙鉆燒螃蟹。[1]

    餐桌上沒有轉盤，菜碼放于他們三人中間。

    “檸檬派放在這里吧?！泵蹪n豆腐和奉化芋艿羹之間空出一個不小的空間，侍從瞥見溫珣不善的目光，福至心靈，立刻將菜肴的位置重新安排。

    好險，差點又弄錯了。

    溫遇冬嘴上停不下來，“秋秋，你生日就快要到了今年打算怎么過？”

    “隨便吧?！笔媪钋镎f，“我甚至都不想過了?！?/br>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彼荒蜔┑?。

    過了十八歲這道坎，每年過生日就好像一次凌遲，大家環繞在身邊慶祝，作為壽星的她來說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不想面對。

    不想承認自己正在往三十這個坎邁進。

    溫遇冬也沒再追問，轉頭談起自己的近況。

    “誒，最近好忙，下次再也不接古裝劇了?！?/br>
    舒令秋擦凈銀勺，“為什么？”

    “太累了啊，還要學打戲，林導說我打起拳來像個喝醉酒的大猩猩，東倒西歪的，一點美感也沒有?！?/br>
    “打得有這么差嗎？”溫遇冬嘟嘟囔囔，掏出手機把其中一個片段調給舒令秋看。

    雖然舒令秋不懂打戲，但她有眼睛。

    溫遇冬打得確實僵硬到觀眾都覺得尷尬。

    舒令秋回身，夾了只螃蟹，“找個武指教教？”

    “沒時間了，下個月還有個埃及游綜藝?！?/br>
    溫遇冬含著筷子，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翻閱行程。

    她和溫珣的手機都放在桌面，舒令秋登錄的是私人號，這個點，沒人找她。

    溫珣的手機倒是一直亮光。

    他的目光在暗處寸刻不離。

    舒令秋嫻熟掀蓋，橙黃蟹膏滿溢，擘開兩邊蟹腿又見白rou，她的吃法懶，扯掉蟹腮后便直接用勺子淋上橙齏和醋，擓起蟹膏吃。

    溫珣盯著螃蟹，“蟹心極寒，對身體不好?！?/br>
    舒令秋“哦”了聲，篩選后扔掉。

    溫珣面前的菜沒怎么動。

    他今晚似乎食欲不振，并沒有吃下多少。

    溫遇冬回了幾條信息，息屏，“對了秋秋，剛剛一直都在聊我的事，還不知道你最近過得如何呢?！?/br>
    “怎么樣？開張了嗎？”

    “……你在咒我？”

    “當然不是，只是問問?！?/br>
    溫遇冬眨眨桃花眼，“怎么了？你生氣了嗎？”

    舒令秋放下碗筷，懶懶向后一躺，“你猜呢?！?/br>
    “世界上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秋秋你肯定生氣了?！?/br>
    “將功贖罪，現在就由小溫來伺候小舒吧?！?/br>
    溫遇冬說完，抬起手機給二人拍了張合照。

    合照中的他笑盈盈的，她抱臂環胸，臉上毫無喜色。

    溫遇冬把照片發給她，順便設置成了壁紙，“換張壁紙換個心情好不好呀？”

    “這有什么值得心情好的?！?/br>
    “每天看見這么張帥臉能不好嗎！”

    “……”

    舒令秋無語了。

    眼見舒令秋不領情，他換了個法子

    舀起一勺檸檬派，哄小孩似的，“啊——張嘴?！?/br>
    舒令秋下意識地偏開。

    她皺著眉，聲線逼仄，壓得極低，“你瘋了，二叔還在旁邊呢?！?/br>
    “沒關系啊，二叔縱橫商場這么多年了，什么沒見過??？而且二叔肯定能懂我們年輕人之間的情趣?！?/br>
    溫遇冬對溫珣笑笑，像是再度確認，“是吧，二叔？”

    溫珣緘默，修長的手指穿過杯耳，淡抿熱茶。

    熱氣明明懸浮在他的鼻尖，舒令秋卻覺得噴薄至面，眼角被燙了下，視線漸軟。

    眼底的深意比方才更甚三分。

    溫珣放下杯子，平靜地說：“秋秋剛才吃了螃蟹，檸檬派里的vc和螃蟹結合容易形成三價砷?！?/br>
    “也就是說，可能會中毒?！?/br>
    一聽到中毒，溫遇冬整個人都石化了。

    “??？”

    他立刻放下檸檬派，甚至叫來了侍從端出餐桌。

    “抱歉，秋秋，我事先不知道，你還是別吃了?！睖赜龆瑧┣械?，“想吃什么甜點，我們再換一個好嗎？”

    舒令秋抱臂環胸，“怎么辦？我今天就想吃檸檬派?！?/br>
    “你事先不做功課，現在還要拂我的興致？”

    溫遇冬萎掉：“秋秋……”

    -

    吃過飯后，三人走到停車場。

    溫遇冬今晚又要連夜飛回，不能和她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