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收到信息的時候,沈瑯已經回到酒店套房內,在臥室收拾行李箱。 明天是事務所員工旅行在巴塞羅那的最后一天,有始有終,沈瑯訂了明早飛巴塞羅那的機票,打算跟著旅行團一起回國。 恒新收購的流程沒走完,肖聞郁晚幾天才能回國。沈瑯收拾完最后一件衣裙,合上行李箱起身,剛抬眼,發現他已經洗完澡出來,在浴室門口盯著自己看了有一會兒了。 目光沉沉,穿著黑色浴袍,整個人像裹著浴室潮濕未干的水汽,氣質低斂而沉郁。 “……”沈瑯眼尾彎著笑,出聲逗他,“別看了。再這樣看下去,我就不走了?!?/br> 室內靜謐而溫暖,夜色已深。肖聞郁徑直走過來,垂眸看沈瑯,問她:“明早幾點的航班?” “九點?!?/br> 肖聞郁一言不發地看沈瑯,半晌,抬手將她烏黑垂軟的長發撥至肩后,隨后貼附過來,修長分明的手指順著白皙細膩的肩臂觸碰下去,五指交|纏上她的指節。 沈瑯下意識勾了勾手指,卻被他纏得更緊,順著力道帶向了他。肖聞郁俯過身吻她的頸側,氣息漸深,沉緩道:“少帶了一件?!?/br> 她不記得自己哪件衣服忘收進箱里了,分神問:“什么?” 肖聞郁沒接話。曖昧旖旎的吻中,沈瑯感覺自己的手被牽引著向前,摸到他浴袍的系帶。 等到被壓進床里時,沈瑯繃緊了腰脊喘得細碎,不由自主地往后撤了撤,卻被緊撈過了腰。那一下有些狠了,她的淚頓時掉得有點兒收不住。 “……”沈瑯的眼尾染上潮紅,蹭著他的唇開口,連尾音都在顫,“六點我就要起床……” 肖聞郁吻她,睫廓陰影垂落,深邃含欲。 “我盡量?!?/br> 翌日肖聞郁送沈瑯去機場,后者靠著車座補覺。等車停在紅綠燈前時,沈瑯察覺到他的視線,也跟著側過臉看他。 靜默片刻,沈瑯漂亮的眼尾微抬起來,伸手勾開點兒自己的長袖袖口,讓他看。 少了遮掩,小臂上的曖昧吻痕悉數顯露出來。 “應該穿裙子的。這樣,全世界都知道你這么舍不得我了?!彼趯σ曢g倏然輕聲開口,上半句字句纏綿,下半句卻轉了話題,問得挺真誠,“這個盡量的量,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 “回國后給我打個電話,下周我回來?!毙ぢ動舻囊暰€頓在她那些明顯的痕跡上,低沉道,“等我回來?!?/br> 沈瑯指了指自己的吻痕,聲調帶點兒控訴,揶揄接話:“……我和它會一起等你回來的?!?/br> “……”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有二更,給小天使們發紅包,看文愉快么么噠 第41章 結束事務所在巴塞羅那的員工旅行,沈瑯跟著旅行團回國。倒了一晚上的時差后,回歸到了以往正常的工作節奏。 假期前被沈瑯擱置的跨期項目重新繼續,與此同時,她手里還有兩個等著最后做匯報的方案設計。為著這兩個收尾項目,全組日夜顛倒地連著忙了好幾天,等沈瑯總算輕松下來,一周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了。 正好閑著沒事,沈瑯在午休間隙去隱市坐了坐。 茶館里,荀周一盤游戲打完,抬眼瞥了眼,見沈瑯正在對著手機回信息,心情很好的模樣。 大半年了,他游戲掌機都換了三個,她還處在給人發短信的階段,荀周挺稀奇:“我看你那位攻略對象耐性是真不錯,這么久了都能忍著沒把你拉黑,有這耐心做什么做不好?!?/br> 沒想到沈瑯擱下手機,笑得眸光流轉:“沒有攻略兩個字了?!?/br> 荀周了然。 在一起了。真不容易。 “哎對對,”他忽然想起件事,對著端茶過來的廚房小妹道,“玲玲,我那天淘來的那個貔貅還在嗎?幫我拿一下?!?/br> 茶館二樓有一整面墻的博古架,鎖著荀周平時從四處淘來的古玩舊物。廚房小妹拿給荀周一個墨綠色的小方盒,他把盒子打開,遞給了沈瑯。 盒子里放著一個玲瓏小巧的陶瓷貔貅,荀周仙風道骨,語調深沉:“這貔貅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淘到,能辟邪鎮宅的。等以后你們真結了婚,就當我隨份子的禮物了?!?/br> 沈瑯還沒回,旁邊廚房小妹忍不住咕噥了句:“老板,您這個不是討價還價買的嗎?原價一百折后價八十八,送給瑯瑯姐隨份子是不是太少了?!?/br> “……”荀周以理服人,“八十八怎么了?以前我住地下室的時候,八十八都快供我活四五天了?!?/br> 隨后想想,八十八隨份子是少了。荀周退而求其次,做到了物盡其用,又對沈瑯道:“那就當生日禮物吧?!?/br> 廚房小妹:“瑯瑯姐生日還有一個月……” 荀周忍無可忍,拍案沉痛:“你跟她走吧,我這個老板管不住你了?!?/br> 沈瑯大大方方收了貔貅,眉目含情,從善如流道:“玲玲別跟著他了,以后我對你好?!?/br> “……” 荀周有點兒被她浪到了,無言了半天:“你對象知道你在外面都這樣嗎?” 正巧,沈瑯擱在桌旁的手機屏幕倏然亮起,收到了條肖聞郁的短信: 【明早到?!?/br> 沈瑯問他:【是哪一趟航班?明天我去機場接你?!?/br> 很快,肖聞郁的回復又至,簡略的四個字: 【我來見你?!?/br> 翌日下午兩點,恒新將召開臨時股東會。就在前一天,肖聞郁在倫敦的收購堪堪結束,董助訂了機票緊趕回來。 飛機抵達航站樓時,已是上午十點。 沈瑯前段時間的項目告一段落,今天請假在公寓,正好等肖聞郁回來。她起床起得晚,等洗漱完,意外地接到了沈立珩的電話。 自從沈立珩在收到股東會的會議通知書后,就處于一種難以置信的躁郁和荒誕感里。 他雖然如今在恒新勢弱,但公司留下來的老人有一半是他這么多年培養扶植上來的,現在恒新要拓寬海外市場,不能夠只靠新勢力,還可能需要他手里的人情。因此,即使肖聞郁想動他,也應該權衡當下的利弊。 從去年開始,恒新的新舊勢力就在暗地里拉鋸到現在了。沈立珩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肖聞郁會這么快就選擇在明面上跟自己對立。 罷免他星宿傳媒ceo的身份,無異于給他當下難堪的局面雪上加霜。 再有四小時是恒新股東會,只要在決議時肖聞郁那邊沒有三分之二的票,那自己就還有希望。 于是思來想去,沈立珩還是給沈瑯打了電話。 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陰鷙慍怒,直到給沈瑯打電話時,他的語氣已經帶了些頹然的最后掙扎。 “瑯瑯,”電話里,沈立珩態度溫柔,從未有過的軟和,“下午的股東會決議,我認為你還是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中午你有沒有空?我們可以談談?!?/br> 廚房里,沈瑯正煮著牛奶。她搭著電話,垂眼觀察小奶鍋中微微泛起的奶沫,沒出聲。 “上次你說,你擔心我在知道你不是我親meimei以后,不會放過你和你手里的股份,這話說得太沒依據了,不是嗎?”沈立珩也不惱,打了感情牌,“即使你不是我親meimei,但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不是假的?,F在你因為這種擔心去幫一個外人,不值得?!?/br> 沈瑯聽得還挺認真,她舀出奶沫,終于開口,不答反問:“二哥,你已經是恒新的總經理了,為什么還要對一家傳媒子公司的ceo這么上心?” 至于為什么,兩人都心知肚明。 恒新總部有肖聞郁在,沈立珩總經理的位置名存實亡,而對方顧不到每一家子公司,因此他在星宿的話語權要更多,能動用私權做的事也更多。 沈立珩聽出沈瑯在兜圈子,心里開始不耐,只好收著性子做承諾:“瑯瑯,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簽協議,交給專業的律師團隊,今天就能擬出來?!?/br> “擬了協議,然后呢?”牛奶煮開,沈瑯關了火,聲音在靜謐的廚房異常清晰,“你仍然是星宿的ceo,仍然能在出事的時候替自己遮掩過去?!鳖D了頓,她語調有些懶,“我不想這樣?!?/br> 聞言,沈立珩擰眉:“什么意思?” “二哥,三年前的事已經發生過一回了?!鄙颥樆厮?,“我不想再發生在另一個陶蕓蕓身上,也不想發生在我身上?!?/br> 沈立珩想起來了。 是有那么回事。三年前恒新的工程發生重大事故,他動了點權力將事態重心轉移到了設計方那邊,聽說還有人因此自殺了。 只是大概有印象,當初事情得到解決才是沈立珩的目的,至于后續細節,并不是他想關心的。 另一邊,沈立珩陰著臉沒回,半晌,又問沈瑯:“所以你選擇幫肖聞郁?” 他冷笑,為她的天真覺得不可思議:“你覺得肖聞郁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他善良仁慈?還是他大公無私?” 沈瑯倒牛奶的動作微頓,極快地蹙了下眉,剛想開口,似乎聽見了密碼鎖自動打開的聲音。 她放下奶鍋,邊通電話邊往廚房外走,正好看見剛進門的肖聞郁。 他一身剪裁精良的襯衣西褲,西裝外套搭在臂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英雋的眉眼間不見倦色。 沈瑯抬眼看著肖聞郁,對上他沉落打量過來的視線,心里像是微微被撓了一下,還真想了想沈立珩這個問題。 從初見面開始,她是隨手幫過他幾個忙。至于為什么幫他,有很多理由,每一條拎出來都能說得冠冕堂皇。 覺得大小姐生活太無聊,閑著逗人家打發時間。 想看像他這樣格格不入的人,能在沈家這樣的環境里走多遠。 思忖片刻,掛斷電話前,沈瑯回沈立珩:“……我不知道?!?/br> 也有可能這些都不是伊始。 第一次見肖聞郁,他在沈宅客廳,沈瑯挺新奇地繞過去看了眼。他也像今天這樣,沉靜收斂,漆黑的眼梢弧度非常漂亮。 或許在那瞬間,沈瑯心里掃過的那點幾近被忽略的癢意,才是一切契機的源頭。 掛完電話,沈瑯將手機擱在客廳島臺上,彎了眼睫,過去道:“是我二哥?!?/br> “嗯?!?/br> 肖聞郁并沒多問,將行李箱推進來,反手合上門。他沒換皮鞋,直截了當地傾身攥過沈瑯的手腕,在玄關處抱住了她。 沈瑯猝不防地被拉過去,而后,對方身上清冽熟悉的味道緊跟著籠過來。 她抱一下也不老實,勾著肖聞郁的脖頸,腳尖踢了拖鞋,往他鞋面上借力。肖聞郁任她挨蹭著踩上來,呼吸驟然深了。 “回國快樂?!鄙颥樓皫滋烀ζ饋磉€好,從昨天閑下來后就開始時不時地想起來,這會兒終于抱到人,心情很好地開口,“太想你了,要是再晚來一天,今晚我就打算去倫敦接你了?!?/br> 肖聞郁箍著沈瑯后腰的手緊了緊,唇撫擦過她的耳發,問她:“我不在的時間,你在做什么?” 他已經離開大半個月。 “你不在的時候,”沈瑯好整以暇,“我睡了你的床,用了你的浴室,還進了你的衣帽間?!?/br> 她說這話的本意是想撩撥撩撥人。 沒想到肖聞郁垂眸斂睫,氣息灼熱,齒端在她耳廓不輕不重地廝磨咬過,低聲:“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