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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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鳳章笑著說道:“太子殿下多禮了,蘇某離開朝堂多年,當不起太子大禮?!?/br> 太子卻執意說道:“蘇太師雖然離開了朝堂,卻還是父皇最為尊敬的老師,也是學生心中的老師,無論如何這份師生之情是不會改變的?!?/br> 不得不說,作為太子,這位皇子可比他父皇有主意多了。 三歲看老這話不錯,當今陛下就是個甩手黨,他很樂意每天就吃吃喝喝玩玩,對于朝堂改制之后大權旁落毫無反應,甚至覺得那樣的狀態十分不錯。 雖說朝中不少人都猜測皇帝這般的態度,一半是情勢所迫,一半是云太后聯手蘇鳳章養出來的,但不得不說皇帝自己過得還挺高興。 相比如來,如今這位太子可有想法多了,也是,不然他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蘇鳳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言問道:“殿下,你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不會就為了跟一位老人家敘舊吧?!?/br> 不等太子說話,他又說道:“不管殿下是為了什么,蘇某都無能為力,都這么多年了,蘇某對朝政也不再熟悉,也是幫不上什么忙了?!?/br> 太子的笑容有些勉強,他盯著蘇鳳章說道:“誰不知道蘇師大名,只要蘇太師愿意出山,您一句話比得上人家千百句?!?/br> 蘇鳳章但笑不語,顯然不想接這話。 太子眼神一動,又說道:“蘇太師怕是不知道,您離開之后,有些人便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如今朝堂一日不如一日,孤看著都為之心痛?!?/br> “若是太師能夠出山主持公道,孤和父皇都會感激不盡,這也是為了天底下的黎明百姓啊?!碧釉俅涡卸Y,“蘇太師,還請您看在百姓的份上,再次出山?!?/br> 蘇鳳章嘆了口氣,“你跟我來?!?/br> 太子還以為他動了心思,跟著他走了過去。 卻見蘇鳳章帶著他走到一條山間小溪旁,說:“太子,你看著?!?/br> 說完便徒手搬來一塊大石頭,堵在了小溪淌過的地方。 太子見狀眼神一變,暗暗想著當年盛傳這位蘇大人力大無比,甚至能夠跟戰功赫赫的熙郡王打成平手,這話他一直不大相信,私底下覺得要么是虛傳,要么是熙郡王故意相讓。 畢竟蘇鳳章只是個文官,也從未聽說過他習武??扇缃窨磥?,那些傳言倒是也有幾分真。 蘇鳳章扔下石頭,堵住了溪流的去路,上頭的水很快積攢起來,溪流斷流了沒一會兒,那些溪水邊從石頭的兩邊淌下去。 原本的一股溪流變成了兩撥,到了下頭卻又合二為一,繼續往下。 太子不明所以,就聽見蘇鳳章說道:“殿下,蘇某對于大周而言,便如同這一塊石頭,看著又大又沉,砸下去也能聽見一個聲響,其實能起到的作用不過是阻攔一時?!?/br> “用不了多久,這石頭就失去了作用,該流下去的水還是會繼續往下,并無二致?!?/br> 太子聽出了他的拒絕之意,皺眉說道:“孤曾聽聞蘇太師高才,在青州等地修建水壩,雨時攢水,旱時可用,一塊石頭自然是擋不住溪水,但若是修建成水庫呢?” 蘇鳳章卻搖頭說道:“殿下,這里跟青州可不同,若是修建成了水庫,這下面的溪流就斷流了?!?/br> “一旦斷流,下流便少了雨水,這漫山遍野的果樹都要枯死,豈不是得不償失?!?/br> 太子皺了皺眉頭,在來之前他便知道勸說蘇鳳章出山的可能性不高,但真的聽他一口回絕還是失望不已。 原以為這位蘇大人當年告老還鄉不過是作秀,其實不只是他,許多人都是這么想的,不認為蘇鳳章真的能夠放下滔天權勢。 誰知道這位蘇大人不但走了,還走得干脆利落一干二凈,甚至還帶走了誠親王,倒是將當年的謠言踩實了。 當年蘇鳳章在的時候,太子還覺得他如同一座大山,壓得整一個大周皇室都喘不過氣來,可等他走了之后,太子才明白蘇鳳章是壓在皇室頭上的大山,也是壓在文武百官頭頂的大山。 他這一走,那些人對皇室越發的不客氣,如今更是處處挑刺,真的把他們當做了傀儡。 太子心中后悔不已,暗道當年不該勸著皇帝放走蘇鳳章,可現在后悔也無濟于事了。 他心中還抱著最后的希望,若是蘇鳳章愿意回去,一句話便能壓住那些人,太子試探著問道:“蘇太師,難道你就不想念兩位蘇大人和蘇家的晚輩嗎?” 蘇鳳章卻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管了他們幾十年,難道還要管一輩子不成?!?/br> 說完這話,蘇鳳章便說道:“太子請回吧,若是無事別再來了,若是有事我也幫不上忙?!?/br> 太子皺了皺眉,心中卻還不放棄,只想著等他三顧茅廬總有辦法說服蘇鳳章出山的,再不濟也能用蘇家的人勸誡一番。 誰料到等到第二天,他竟是連這座山都上不來。 看著眼前的這群侍衛,太子臉色陰冷,心中更是想起父皇曾說過的話,太祖曾有一支暗衛,后來卻不知去向,他琢磨著不是在誠親王手中,就是在蘇鳳章手中。 不管在誰的手中,如今都擋在這青山腳下! 第274章 寒食 太子這一次三顧茅廬注定是要無功而返,事實上除了第一次之外,他再也沒能踏進青山一步,蘇鳳章確實是告老還鄉了,但跟外人的猜測不同,他手中還有一股外人不知的力量。 在青山腳下住了一個多月,依舊還是見不到山上之人之后,太子心中越發忌憚,卻也只能訕訕的踏上了歸程。 原本他倒是也想走一走誠親王的路子,畢竟跟蘇鳳章這個外姓人比起來,誠親王好歹也是大周的皇室,是他的親叔叔。 只可惜蘇鳳章好歹看在他是太子的面上露面了一次,可誠親王卻一次也沒有出現才能。 這兩位將自己的拒絕之意表達的這般明顯,太子心中就算是氣惱也無可奈何,他一不能直接闖到山上,反倒是得罪了他們,二也不能一直住在山下等著。 興沖沖的來,灰溜溜的走,太子心中對蘇鳳章和誠親王這般不給面子的態度深恨不已,暗暗發誓等他登基為帝,執掌朝廷那一日,便是對付這兩人之時。 他才應該是大周的掌權人,決不能忍受還有人坐在他之上的位置。 他走之后,秦放倒是同蘇鳳章提起過一次,評論道:“這個太子倒像是秦家人?!?/br> 相比起來,當今的皇帝,他的九弟實在不像是秦家人,甚至也不像宮中的云太后和方太后,真的要說的話,他與自己的親舅舅方鈺倒是有幾分神似。 時光荏苒,歲月總是分外的無情。 十年之后,當曾經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帶著大批人馬趕到青山之下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局勢也許已經變了。 太子曾以為自己登基之后,定能改變朝廷的現狀,他不像父皇那么好糊弄,也不會放任朝堂大權旁落。 可真正上位之后,他才知道那有多難,如今的大周朝廷就像是一個精密無比的機器,六部之間默契配合,那些蘇鳳章定下來的條條框框在規范大臣的同時,卻也限制著皇室。 即使身為皇帝也不能為所欲為,只要他敢做出不合律法的事情,便會有不少人跳出來反對,甚至言官打著言論無罪的名頭,就敢當著所有人都面指著皇帝的鼻子大罵。 這般的情形,其實當年蘇鳳章在的時候就曾出現過,畢竟他提出過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每一次都有反對之人。 而這股子罵人的盡頭就是他一味縱容起來的,文武百官都知道,在朝堂上當面彈劾蘇鳳章,甭管你罵得多難聽也不會被追究,但你若是敢私下搗鬼,就得做好被廢的準備。 當年太子還覺得好笑,甚至覺得順心,如今輪到自己被罵才知道那股滋味。 他不能理解當年權傾朝野的蘇鳳章,到底是怎么能一次次忍下來。 新帝曾以為,自己上位之后便能收拾所有對自己不服,對自己不敬之人,臨了卻發現無能為力,這時候他不得不再次低頭,想要求蘇鳳章回歸朝堂幫助自己。 蘇鳳章不愿意回來的話,誠親王回來也是可以的。 但顯而易見的,這一次他連蘇鳳章的面都見不到,守衛在青山之下的侍衛面無表情,阻攔的動作卻毫不猶豫,并未將新帝帶來的人放在心上。 新帝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得不軟語相求。 好說歹說,才有侍衛同意上山稟告,結果等了一個時辰,卻只等來一句話:“陛下,兩位大人都說年事已高,不再出山,陛下請回吧?!?/br> 皇帝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盯著侍衛的眼神陰沉沉的,憋出一句話:“罷了,朕就在山下住著,一直住到太師改變心意?!?/br> 侍衛也不阻攔,隱身退去。 山頂之上,蘇鳳章與秦放并肩而立,看著山腳下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人群,他微微嘆了口氣,無奈說道:“看來這青山是待不住了?!?/br> 秦放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會真的打算出山吧?” “你不愿意出去,他還能奈何得了你?” 蘇鳳章卻說道:“即使奈何不得,一次次的也心煩的很,也影響山下的住戶?!?/br> 這山腳下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蘇家族人,蘇鳳章平日里并不搭理他們,但也不想因為自己反倒是給他們引來災禍。 秦放轉頭看向他,忽然笑了起來:“快別裝出這幅樣子來,我知道你早就不耐煩這個小山頭了,既然如此,不如就下山吧?!?/br> 蘇鳳章也笑了一聲,拉著她的手說道:“你會一直陪著的,是嗎?” 秦放挑眉說道:“那我還能去哪兒,如今大周皇室恨不得將我逐出秦家,再者,我也很好奇這天下到底是長什么樣子?!?/br> “既然如此,那就去走一走,等走不動了再想停在哪里吧?!?/br>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青山上頭一片安靜,蘇鳳章和誠親王都絲毫沒有露面的意思,甚至慢慢的那些侍衛也消失不見了。 皇帝的臉色卻一日比一日難看,心中對這兩人的忌恨越深,他好歹也是皇帝,這兩人不下山拜見倒也罷了,竟然這般冷待。 連帶著跟隨而來的太監也勸道:“陛下,這都已經三個月了,蘇大人和誠親王還是不露面,恐怕他們二人是下定決心不再出山?!?/br> “不如咱們就先回去吧?”太監試探著問道。 誰知道聽了這話,皇帝的臉色更冷了,罵道:“是啊,這都三個月了,朕離開京城三個月,朝廷竟然毫無動靜,有沒有朕這個皇帝毫無兩樣?!?/br> “朕是大周的皇帝,是天下百姓的君主,難道活著就只為了蓋玉璽嗎?” 太監連忙跪下來請罪:“陛下,奴才不是這個意思?!?/br> “陛下,咱們再等下去也無濟于事啊,這兩位老大人恐怕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出山,就算咱們再等上三個月,甚至三年,都是在做無用功啊?!?/br> 皇帝卻冷笑道:“他們不出來,那就想辦法逼他們出來?!?/br> 說完,他的眼神看向了蘇家人群居的地方。 太監臉色一變,忙勸道:“陛下,萬萬不可啊,若是用蘇家人威逼蘇大人,這番舉動有逆天倫不說,還是違反大周律法的,到時候只怕是得不償失?!?/br> 皇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若不是知道此舉帶來的后果,他哪里會束手束腳。 說到底,還是他對朝廷毫無控制力,才會讓那群刁民犯上作亂。 皇帝瞇起了眼睛,忽然說道:“朕倒是有一個好辦法?!?/br> 太監心頭一跳,他從小陪在太子身邊一起長大,自然知道這一位新帝可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溫和,私底下甚至是有幾分暴虐的。 宮中有一些老人,私底下曾經議論說,這一位太子不像是陛下,反倒是像是當年逼宮造反,最后自盡謝罪的那位先大皇子。 下一刻,皇帝冷冷的聲音傳來:“朕曾在史書中看到過一個記載,春秋時期,晉國公子重耳流亡他國,多虧大臣介子推衷心跟隨左右,最后才能成為晉國君?!?/br> “誰知道等重耳成為晉文公之后,這介子推不求名利,與母親歸隱綿山,晉文公為了逼迫介子推出山相見,便防火燒了綿山?!?/br> 跪在地上的太監嚇得渾身發抖,額頭的冷汗落到地上都能聚集成一灘水。 皇帝繼續說道:“你看,這古人的記載于現在多么相似,晉文公放火燒山,反倒是成就了明君之民,那朕為何不能效仿?” 太監幾乎匍匐在地上,到底鼓起勇氣提醒道:“但是陛下,晉文公防火燒山之后,介子推堅決不出山,以至于最后被焚燒而死??!” “難道你覺得蘇鳳章也要被火燒死的決心?”皇帝冷笑道,“他若是有的話,朕也不怕,到時候朕會感念他的忠臣之志,在青山為他安葬,修建祠堂建立廟宇,讓他忠臣廉潔之名流傳千古!”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還請陛下三思……” 話音未落,皇帝卻一腳將他踹翻,冷笑道:“連你也要阻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