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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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還坐著兩個哥,還有司機和一位不熟悉的主任,他倆這對話實在顯得陶淮南有些尷尬。 陶淮南如果有點眼力見兒,他得知道現在不該繼續說話了,人不想理他。而陶淮南向來敏感,對別人情緒感知得很準,他明白自己現在應該閉嘴,越說下去只會越難堪。 可坐這兒的人是遲騁。 陶淮南把亂糟糟的耳機線揣進兜里,在書包里摸來摸去,只摸到了一包之前別人給的餅干。他問遲騁:“你吃飯了嗎?小哥?!?/br> “吃了?!边t騁說。 遲騁答完就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像是要睡了。 陶淮南又問了兩句別的,沒聽見遲騁回答。他默默地閉了嘴,眼睛一直一直看著那邊,這些年只在他夢里才會出現的人現在就坐在旁邊,陶淮南只想一直感受著他。 曉東和湯哥早就知道遲騁這次要來,他們一直都知道的,可這倆哥誰也沒說。如果陶淮南提前知道了遲騁也會來,他肯定就不來了,不會過來惹人煩。 然而現在陶淮南卻真的感謝哥哥們沒告訴他,現在他才會和遲騁坐在一起,聽著遲騁睡著時安穩的呼吸。 陶曉東回頭看他一眼,問:“睡了?” 陶淮南輕輕點點頭。 后排冷氣不好使,這會兒車又開起來,后面座位還是熱。陶淮南額頭又出了汗,遲騁向來比他更不耐熱。 陶淮南從前面座位的掛兜里摸出來兩張硬紙房產廣告,在中間折了一下,折成不大不小的一沓。他像是在給自己扇風,只是角度稍微有點偏。風徐徐地吹在身上,把悶熱的空氣暫時吹走一些,涼風吹在身上帶來舒適的涼爽,每一次都很短暫,可又長久地持續著。 小風一直沒停,始終平穩,直到最后車停了下來。 他們車開得快了些,落了車隊一點距離。司機直接開去了縣里給他們安排好的賓館,這兒早就有當地政府的人在等了,第一車到的人就是要最長時間接受盛情款待的那一車。雖說后面咋也免不了這個,可第一車這個盛情確實有點難接。 車上幾個人都沒動,陶曉東跟湯索言對視一眼,有默契地看著對方,都笑而不語。 只有遲騁拎著書包要下車,被陶曉東一把薅住了,沒讓他開車門。 陶曉東跟司機說:“咱出去轉一圈兒?!?/br> 遲騁莫名其妙:“不下車?” “現在下車你就蒙了,”陶曉東失笑,“那場面咱小遲接不住,哥都罩不住你?!?/br> 遲騁整不明白他們,也不多問,又回去坐下了。 陶淮南已經把剛才的廣告紙放了回去,抱著書包坐得板板正正,遲騁坐下之后他又下意識地挺了挺背。 這一天下來陶淮南其實都過得稀里糊涂,干什么了也沒記住。 房間都是兩人一間,哥肯定和湯哥一間,那遲騁自然是跟陶淮南住一間。兩人都沒說別的,沒人鬧著說要換房,二十多歲的大人了,不至于那么幼稚。 陶淮南拎著包進去,哥和湯哥還在樓下跟人說話,沒能上來。遲騁跟在他后面,包隨手放在一邊,往卡槽里插了卡。 進門這會兒工夫兩人離得稍近了些,陶淮南能感受到身后人的溫度。他想說點什么,又不忍心打破現在的氣氛。 何況遲騁也沒給他打破的機會,東西放下他就開門走了。這次他們一起來的一共三個人,另外兩個人住樓上,都是遲騁同學。 陶淮南收拾好自己就躺下了,遲騁很久沒回來。 他應該是快十一點才回來的,之前陶淮南特意去把門開了個縫,之后沒再關實。哥進來看過他之后替他關上了,陶淮南又起來打開了。遲騁走的時候沒拿房卡,估計他也不會想要敲門。 遲騁回來后陶淮南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聽見遲騁去洗了個澡,回來直接關燈睡了。 遲騁大學只讀了三年,提前把學分都修完了,提交了提前畢業申請,現在研二已經讀完了。這次帶的設備是他跟學校幾個男生去年做的盲人導航項目,軟件賣給了科技公司,第一批產品剛測試完成,目前還沒上市。這樣的項目他們做了幾個了,但目前國內做盲人科技的公司不多,市場和技術都受限。 另外兩個男生陶淮南第二天才碰上面,遲騁一早就走了,天沒亮就洗漱出了門,再看見的時候就是和那兩個同學一起過來的。 遲騁穿著黑t恤運動褲,正邊走邊咬一個面包。陶淮南聽見他過來,主動打招呼,叫了聲“小哥”。這兩個字對現在的陶淮南來說是最輕松的。 遲騁“嗯”了聲。 “誰???”遲騁旁邊一個聽起來更年輕點的聲音,活潑地問著,“這小帥哥誰?” 陶淮南朝說話人的方向轉了下,眨了眨眼。 遲騁腳步沒停,把面包紙扔進垃圾箱,最后一口都塞進了嘴里,說:“我弟?!?/br> “啊這就是你弟???”男生跟陶淮南說了聲“嗨”。 陶淮南也禮貌地笑笑,和他說了個“你好”。 另外一個同學跟陶淮南打了聲招呼之后,跟著遲騁一起進去了,只剩下這個還站在面前和他說話。 “一直聽遲哥說有個哥有個弟,見著真人了,”男生手在陶淮南眼前晃了晃,陶淮南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男生說,“你倆長得不像?!?/br> 陶淮南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話,他倆本來也長得不像。 “我先進去了,晚上找你玩兒,我是凡果,你就跟著遲哥叫我果兒就行?!?/br> 男生說完就跑進去了,估計平時不常運動,跑起來呼哧呼哧的。 陶淮南覺得他很活潑,也有點可愛。這樣的人讓人不累,會變得高興。 別人都忙起來的時候,陶淮南做不了什么事,只能站在一個不礙事的地方,有什么他能幫上忙的就伸把手。但他能幫的太少了,作用實在不大。 湯醫生那邊忙得連喝水的空都沒有,哥去那邊轉了幾圈,給送過去一箱水。陶淮南也往遲騁他們那邊送了一箱。 剛一進門就聽見有小孩在哭,哭得聲嘶力竭。 “大姐!你別讓孩子在我們這兒哭啊,要不你領著出去哭?”凡果的聲音跟蹦豆兒似的,“我們腦袋都要炸了,再不你給整醫院那里頭去?那里頭都是大夫,我們這兒不是!” 家長估計也拿孩子沒辦法,小孩眼睛生病了大人是最糟心的,這會兒也舍不得吼他。小朋友在他們這兒打滾哭半天了,嘴里連聲說著什么也聽不清楚。 遲騁背對著門口蹲那兒找東西,跟凡果說:“你給送出去?!?/br> “我送不出去!”凡果被吵得快崩潰了,“大姐!救救我們,給你孩子整走吧,小朋友別哭了!” 這位mama聽他這話也有點不高興了,最心疼孩子的永遠是爸媽,皺著眉說:“你拿孩子當大人呢?他不是害怕嘛,小孩子不都這樣么?” “喲那咋可能呢?”凡果疑惑地問,“乖小孩不有的是么?” “他檢查還沒做完呢,眼睛不知道有什么問題呢,誰家孩子不哭???”年輕的mama嫌他們沒愛心,對生病的小孩不同情。 遲騁本來一直沒怎么說話,這會兒邊從箱子里往外拿東西邊搭了句話:“有的小孩兒看不見也不哭?!?/br> “站著說話不腰疼……”家長翻了個白眼,接著哄孩子去了。 最后那小孩兒是被陶淮南領出去的。他進來沒人知道,出了聲的時候遲騁回頭看了一眼,陶淮南半哄半抱地把一個好幾歲的大孩子給弄走了。 那小孩兒手一撲棱往陶淮南臉上打了一巴掌,陶淮南一仰頭躲過去了,挨著邊打在他鎖骨上。 “您家這孩子可真是得管管了,”凡果在后面嚷嚷著說,“慣完了都!” 陶淮南把那小孩兒給送診區去了,比比劃劃地打了陶淮南好幾次。后來陶曉東說:“來,給我?!?/br> 陶曉東拉著個臉一瞪眼,他那模樣可夠嚇小孩的,小孩在他那連哭都不敢使勁哭,抽抽嗒嗒地消停了不少。 陶淮南離開之前摸了摸他的頭,說:“別害怕?!?/br> 這是陶淮南見到遲騁的第二天,他們一整天下來,只說了早上那一句“小哥”。倒是凡果和陶淮南說了不少,他有點話癆,得著誰都嘮個沒完。 凡果一口一個“我遲哥”,聽起來可親近了。陶淮南挺喜歡聽他說話的,也喜歡聽他說“遲哥”。 “你跟我遲哥性格也不像,你好像脾氣很好,我遲哥不愛理人?!狈补ü傻紫伦藗€海綿墊,跟陶淮南一起坐在馬路牙子上。 陶淮南插不上話,也對這幾年的遲騁不了解,所以只安靜地聽。 “你們是不是關系不好???”凡果碰碰陶淮南的胳膊,“你偷著跟我說說?!?/br> 陶淮南想了想,回答說:“挺好的吧?!?/br> “哦,我還以為你們不好?!痹挾嗍嵌?,可也是個挺精明的男生,也沒接著往下說。 凡果問陶淮南是學什么的,陶淮南說心理。 “難怪呢,覺得你這么溫柔?!狈补ζ饋?,遲騁出來了,凡果在地上拄了一把,跳起來跑了過去。 第84章 凡果才二十二, 都已經讀到研二了,這是個小天才,從小一路跳級讀上來的。他和遲騁是同門, 同一個老師帶出來的倆親學生。 另外一個話少的同學是遲騁室友, 凡果叫他“郭哥”。 他們仨說的話題別人聽不懂, 陶淮南沒事能幫忙的時候,會去他們那邊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做的,通常也不會離得太近。 晚上陶淮南先回了賓館,趁遲騁沒回來把自己都收拾完, 浴室也都歸位恢復原樣。遲騁回來直接去洗了個澡,這次洗完沒走, 邊擦著頭發和耳朵邊出來坐在床邊看手機, 后來把他電腦打開了,一直在敲鍵盤。 陶淮南背對著他側躺著,腦子里飛速轉著, 想著自己得說點什么才能不打破現在的氣氛,又不顯得唐突。 門被敲響,陶淮南坐了起來要去開門,遲騁已經站起來出去了。 來的人是陶曉東,湯哥還在醫院沒回來, 陶曉東自己先回來了。 “過來嘮會兒?!碧諘詵|手上拿的不知道什么吃的,放在一邊說, “患者給的,你倆吃吧?!?/br> “吃飯沒?”遲騁搭著陶曉東肩膀推他進來, 回手關了門。 “隨便吃了口, ”陶曉東走進來看見在床上坐著的陶淮南,過去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 “你這是準備睡了?” 陶淮南說:“沒呢?!?/br> 遲騁回來還是坐在自己床上,兩邊床一邊坐了一個弟弟,陶曉東看著這畫面,笑著扯了把椅子坐在中間。 陶淮南拍拍自己的床,示意他過來坐。 陶曉東擺手說:“褲子臟?!?/br> 他干起活從來不太講究,挨哪兒坐哪兒,褲子上都是灰。 “忙著呢?”陶曉東又問遲騁,“耽誤你不?” 遲騁又敲了幾下,把電腦扣下了,說:“完事兒了?!?/br> 哥仨這么坐在一起的場面,已經好多年沒有過了。從前每天都這么過,有時候陶曉東坐沙發那兒,遲騁坐旁邊,陶淮南不一定枕著哪個哥的腿躺著,哪個都行,摸著哪個枕哪個。那會兒很平常的事兒,放現在看卻難免帶著股時隔多年的生分和不自在。 陶曉東當哥的大大咧咧,沒什么不自在的,可也知道這倆小的現在有點費勁,所以把湯哥自己往醫院一扔,看看時間就先跑回來了。 “你倆挺多年沒見了,我還一直沒倒出空問你們,”陶曉東兩腿自然分開坐得挺隨意,“怎么著?感覺小哥小弟都變了沒有?” 他上來就直奔主題去了,這次出來陶曉東有意帶著陶淮南,沒提前跟他說遲騁也來,也是想借著這次出來把他倆這關系緩緩。小哥倆鬧了這么多年,陶曉東中間有幾次想把他倆湊一起嘮嘮,但是兩頭都死犟,誰他也整不動。 這次好容易都出來了,陶曉東總不可能讓他倆再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 “你倆誰都不像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陶曉東往后靠在椅子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活四十多歲了,沒跟誰生氣超過一年,關系好的朋友大概就根本沒鬧過?!?/br> “自己都查過沒啊,幾年了?”陶曉東看看他倆,挑著眉問,“就得這么費勁???什么深仇大恨啊,哥倆之間整成這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