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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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盧的處境一下子兇險起來,京中一下子流言紛紛,倒是東宮的人松了口氣。 而太子妃依舊是太子妃。 她不僅從這場風波全身而退,還恢復了掌管東宮的全部權力。所有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這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很少,可是錦上添花的很多,命婦貴女,源源不斷來探望她。 這一切,同蕭家覆滅時何其相似。 第六十四章 病危 太子妃回來了,李重駿卻有好幾日沒有回到東宮。 太醫再一次來看翠翹,留下一句話:“翠翹姑娘還是脾虛氣弱,總不見好,百年的老參都用過了,也實沒有更好的法子。許是入了夏天氣濕熱,不如換個地方看看吧?!?/br> 綏綏覺得莫名其妙,還追問太醫哪里才不濕熱。但后來身邊的宮人告訴她,這只是宮里一貫的說辭。 宮中的女人,除了女主人,一律不許死在宮殿里,一旦病危,就要搬到宮外去獨自等死,何況是翠翹這樣毫無名分的女子。 綏綏悲痛萬分,她不許任何人接近翠翹,就一個人,呆呆地守在床邊。 其實她知道,在這東宮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李重駿,可是現在,她真怕見到他。 日頭升上去,又落了下來,翠翹仍昏昏沉沉地睡著,沒有半分好轉的跡象,綏綏卻看到兩個小宮女攀在墻頭,給玉蘭樹系上紅色的綢子。 她問左右,才知道這是李重駿的命令,因為才發生了巫蠱之事,要以此來辟邪;他們還說,太子殿下已經傳下令來,晚上要在東宮宴客。 原來李重駿已經回來了,卻始終沒來看她。 綏綏愣了一會兒,忽然下了決心到麗正殿去。 然而李重駿不在那里。 那里的宮人對她說:“殿下到宜秋殿去了?!?/br> 綏綏輕輕點了點頭。她本該原路走回自己的住處,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慢慢地,竟然走去了宜秋殿。 那里熱鬧得很,氣氛也頗為輕閑,許多穿紅著綠的侍女守在殿外,低聲談笑著。沒人注意到綏綏,她便從殿后溜了進去,躲在錦繡屏風后。 高深的堂屋,李重駿竟然坐在下首的一張胡床上,正座上是個衣著華麗的婦人,太子妃一襲素銀的袍子,輕倩立在她身旁。 綏綏分明聽見太子妃細聲喚那婦人“賢妃娘娘”,分明聽見那婦人喚太子妃“宜娘”。 賢妃想必是來勸和的,笑盈盈道:“少年夫妻,有什么隔夜的仇?算起來,你二人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我同惠妃最要好,我可知道,你們原就是有情誼的。當年九郎往涼州去,臨行賜宴,我親眼看見你二人在太液池旁悄悄兒說話——” “娘娘!”太子妃細聲阻攔,側過身去,低下了頭。 賢妃微笑著,拉住了她的手:“哎呀,都做了夫妻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賢妃又道:“知道怡娘你受了委屈,你也不要怨九郎,都是那一位造孽——”現在盧皇后還沒有正式被廢,大家提起她,都輕輕地用“那一位”來代過,“都是她,做出請神弄鬼的事來,咒你們夫妻不合,九郎油蒙了心的,偏寵一個什么下三路的丫頭?,F在那符也燒了,咒也破了,喏,九郎,來給怡娘賠個不是,我就破著臉給你們做個見證,以后再不許這樣了?!?/br> 李重駿把手撐著下頦,垂眼一笑。 他的臉頰瘦削,笑起來有尖尖的一點虎牙,是少年人獨有的意氣與羞澀。 綏綏從沒見過李重駿這副模樣,也沒見過如此羞赧的太子妃,她更沒想到,他們有過如此青澀的少年時光。 他們就像尋常的夫妻那樣,因為一點小事,吵了架,拌了嘴,鬧了一場,驚動了長輩來勸和,然后重歸于好,云開月明……曾經,她聽說太子妃的小字便叫宜娘,只當做是個巧合,可現在來看,還能是誰呢? 李重駿曾信誓旦旦地說要替她報仇,那樣認真的語氣,言猶在耳,可他大概早已經忘了。 已經是黃昏的時候,前些日子的雨沒有下爽快,天上仍凝著沉重的烏云。她聽見隔墻有隱隱的胡笳與絲竹,大抵是今晚宴樂的序曲。 罷了,綏綏想,她為什么要讓自己這樣傷心呢,李重駿從未說過他喜歡她,她又有什么好失望? 她千里迢迢地到這長安來,搭上了半條命,不過是為了翠翹。 綏綏勸慰著自己,快步走回了庭院,傍晚的風吹過穿廊,玉蘭花枝打在窗紗上。 她怕樹枝刮壞了窗紗,湊上去拉開它。不經意地向屋內一瞟,只見翠翹竟已經醒了,她正依在床上,費力地將一只碗端起來,全都倒進了腳踏旁的痰盂里。 綏綏想起那碗里原是煎好的參藥。 她先是愣住了,沖進殿內,一把奪過翠翹手中的碗,那里面只剩下些許淡黃的參須。 綏綏頓頓的:“好好的,姊姊怎么不吃,這藥煎得不好嗎?” 可她隨即晴天霹靂一般,恍惚地想起,這些日子,她幾乎沒有看著翠翹吃下藥。每次藥煎了來,翠翹不是在昏睡,就是覺得太燙,只有她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才會看到空了的藥盅。 翠翹說:“meimei——” 綏綏仿佛明白了什么,厲聲叫起來:“為什么!你瘋了嗎!這是你救命的藥!” 翠翹細聲道:“我知道,meimei,我都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