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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準備妥當, 走出房門, 溫憲不知何時早已等在門口, 他著了一件青色勁裝, 筆直修長的腿包裹其間, 只是仔細看去就能發現些許微妙的不同。 汪畏之收回視線, 他能感覺的對方炙熱的目光 一直追隨著自己。 “前幾日我便命人尋了幾匹性格溫順的馬,要去馬房選一選嗎?” 溫憲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迎上來, 他還記上一 世尋到溫焱時對方嘲諷的話, 汪畏之害怕騎馬, 這和他小時候的遭遇有所關聯, 他當然是不舍得在傷害汪畏之的, 只是若要參加這圍場設獵 ,除了抱箭小廝外,又必得騎馬參加,所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尋來幾匹溫順的馬兒供汪畏之挑選。 當然, 若是汪畏之因此不去,他當 然樂見其成,雖然不知上一世溫玨同汪畏之之間發生了什么,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男人對汪畏之來說很重要。 “走吧,去看看?!?,汪 畏之冷淡的道,那語氣在面對溫憲時似乎格外有殺傷力。 可后者似乎沒感覺出對方的冷漠一般,自顧自笑著便要拎著汪畏之往馬房走。 只是還未等他行出兩步,只見男人高大的身軀微微搖晃,似乎站不穩般往地上跌去。 一旁汪畏之雖皺眉,但依然伸手扶住了他,意 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跌進一個溫熱的懷抱中,這不由讓溫憲生出幾分欣喜。 但很快那驚喜就被對方無情的話語擊潰,“溫憲,你 這又是何必?” “我、我昨日不小心摔傷了腿.........”,男人辯解著,但并沒有打算起來的動作。 汪畏之冷哼一聲,以上一世 他對這個男人的了解,只怕對方又在耍什么手段吧。 毫不留情的將人推開,對方那只受傷的腿無意中撞在一旁的墻上,細密的疼痛蔓延 讓溫憲忍不住悶哼出聲。 “溫憲,你的這些手段對我沒用,若你覺得這樣便能抵消上一世你所做的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你對我的傷 害,哪怕是讓你折斷手腳挖去雙眼,割掉舌頭,也不足以抵消?!?,他的視線下移,落到那只毫無力氣垂落在地上的斷腿上,目光森然冰冷 ,“若你覺得我會因此而對你有所松動,那絕無可能,因為我說過了,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沒有心??!” 汪畏 之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著他,似乎對方痛苦的模樣很好的取悅了他。 溫憲囁嚅著嘴唇似乎想說什么,但好幾次話到唇邊又生生斷住, 汪畏之說的沒錯,他上一世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他還記得對方痛苦掙扎的樣子,還記得他面對自己親人頭顱時崩潰嘶吼的瘋狂模樣,那都是 自己一手造成的?。?! 而汪畏之似乎還嫌不夠,他走近幾步,幾乎帶著點冷酷的漠然,他湊近溫憲耳邊,語氣是溫柔的,但他說的每一 個字似乎都能將溫憲的心剜出來一般,“你猜,這顆心,它是怎么沒有的?” “是因為你啊,溫憲!” 溫憲瞳孔巨震,像是徹底受 不住般跌在地上,不知想到什么,他臉上表情時而痛苦,時而癲狂,他本來是擁有這顆心的,卻被自己親手毀掉了,緊接而來的便是無休無 止漫長的寂寞和孤獨。 那一瞬間溫憲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絕望的日子,可到現在他才清楚的知道,他連那具一直陪伴他的白骨也失去了。 他們明明成了親,他們在皇陵飲了合巹酒,他是他的夫啊,他們該永遠在一起,他應該有一個贖罪的機會的。 抬頭看著汪畏之冷漠 的視線,溫憲突然意識到汪畏之是真的從那泥沼里爬出去了,他是真的將自己留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忍不住抬手去抓他的衣袍,但不 知為何,自己的手顫抖的厲害,只能感覺到那滑順的布料從指尖滑落。 他聽見汪畏之淡漠的道:“現在,我要去挑選一匹馬,然后去圍 場見他?!?/br> 毫無猶豫的轉身,將溫憲拋在身后,看著那越走越遠的身影,溫憲痛苦的將額頭抵在地上,他的手抓住心口,哪里正蔓延著 一種巨痛,一種讓人無法忍受剜心剔骨的巨痛! 待汪畏之騎馬等在門口時,溫憲才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隨意的看過去,那個男人 看上去憔悴不少,習慣性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狹長的桃花眼里猶如一潭死水。 他的唇很蒼白,看不出一絲血色,斷掉的腿也沒有很好 的巴扎,只是任他一瘸一拐的拖在身后,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毫無希望的慘淡人偶。 收回視線,人群中并未看見沈雁飛的身影,上一世他 還記得那兩個人并肩騎馬的般配模樣,這一世似乎有許多東西變的不同,或許從他重生那天開始,蝴蝶的翅膀便已經開始扇動,就像他現在 比起一切其他東西,他已經毫不害怕騎馬一般。 溫憲走過來時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待被侍從扶上馬車后,一群人才浩浩蕩蕩往城門口 行去。 待行至城門后,又待了半個時辰,溫帝的御駕才緩緩行來。 汪畏之回頭看去,視線在人群中穿梭著,不多時便落在一個溫潤 青年的身上,那是太子溫玨,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個人了。 這個在他黑暗人生中給予他唯一一絲溫暖的男人,直到現在隨著真心的 逝去,那絲溫暖卻依然在他陷入不堪回憶時照耀著他。 “他還是你記憶中的樣子吧?”,不知何時溫憲已經下了馬車被人攙扶著站在汪 畏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