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紫云山仙府，葉近晨為了讓她忘記所有仇恨，要求邪神殘念抹除她所有關于他的記憶…

    后來，邪神沖出了她的身體，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反倒將她所有的記憶，都留下了。

    像是破曉前的黎明，一切模糊又清晰，所有關于過去的記憶，都在妙靈兮的腦海中，宛如找到了訣竅的拼圖。

    一點點拼湊，一點點回憶…

    終于，她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他憐惜…他恐懼，看著最心愛的女人受苦，他比誰都要痛…

    眼前飛舞的血色，讓妙靈兮從混沌中醒來，身體動彈不得，她只能這樣與乘風對質。

    身體，不受控制的來到乘風身邊，他沒有動，神器的紅光卻驀地淡了下來。

    軒轅劍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只是一把看起來比較鋒利的兵器，所以妙靈兮知道，紅光淡下來…意味著什么？

    此刻的妙靈兮，更加像是一個旁觀者，一個站在主角角度的旁觀者。

    她動不能動，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眼看著乘風眼中的恐懼，迅速演化成暴怒。

    “讓你離開她！”

    沉悶的怒吼，夾雜著喉部的嘶啞，他似是許多天沒睡了，曾經一雙清明的眼睛，此刻布滿了猩紅！

    怒意，被他壓制在了心底，化成了腳底一片皸裂的土地，延伸到地平線看不到的地方。

    唯有妙靈兮所在的位置，一切完好無損，他是害怕自己傷了她，一直隱忍著身體里狂暴的力量。

    臉部勾起的弧度，清晰可見，‘妙靈兮’挑起乘風的下巴，仿若雕刻師面對一個精心雕刻的，足以令她滿意的半成品。

    “我，就，不?！睅е⒆犹赜械膵舌?，邪神表現得，比妙靈兮還要女人。

    “你不是要趕盡殺絕嗎？來啊，讓我跟你的女人，一起死！”

    咬牙的動作，讓乘風臉頰上的輪廓，更加立體了。

    他捏緊軒轅劍的手，緊了又緊，上古神器的劍柄上，赫然幾道醒目的指印。

    “我錯了…”

    他的高傲，他的不可一世，他曾經敢與蒼天試比高的驕橫，終于在這一刻，全然崩塌。

    “對不起…我錯了…求你…放過靈兮…”

    連聲音都在顫抖，乘風低垂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錯？乘風，不是每一次道歉都能得到別人的原諒，不是每一聲道歉，都恰好來得及…”

    邪神的態度在轉變，妙靈兮能感受得到，這番話里，帶著自己曾經對乘風的失望，與對感情的絕望。

    妙靈兮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讓她無法喘息，又不能當場死去。

    這些事，曾經是她半輩子的執念，可是值得嗎？

    用一生的時間恨一個人，真的值得嗎？

    睫毛顫了顫，妙靈兮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少年的身影，他迎著自己走來，一輪朝陽，在他身后，映出無限大的輪廓。

    饒是如此，那樣醒目的朝陽，還是奪不去他半分光輝。

    其實…一切的答案，在遇到葉近晨之后，她就已經清楚了…

    為了他，她學會了恨，可為了他，她也學會了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