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閉上眼睛，疼痛的感覺，變成了釋然。

    早該死了，對啊…舊教學樓，也要拆了。

    他的使命，他的傳承，將他裝在螺口上的‘父親’…也沒了…他還在堅持什么？

    波斯燈從不奢望葉漫漫能幫她什么，一個五歲的奶娃娃，還是顧好她自己吧…

    身體發出碎裂的聲音，生命最后的時刻，波斯燈只希望妙靈兮回來早一點。

    雖然葉漫漫是個毒舌，雖然葉漫漫常常擠兌他。

    可是他確實在葉漫漫身上找到了知識傳承的感覺，他希望葉漫漫好好的。

    “阿姨，吃一嘴玻璃，你不覺得割嘴嗎？”

    軟糯的奶音，仿佛黎明的曙光，波斯燈記得，動蕩時期學校收過一批與葉漫漫一般大的孤兒。

    這群孩子，在戰爭中失去了依靠，各個發憤圖強，要好好學習，為父母報仇，為祖國的光明未來，做出犧牲。

    只是一群孩子啊…

    他的‘父親’總是遠遠的從窗戶外看著這群孩子，默默地搖頭，又離開了。

    就算‘父親’不說，波斯燈也知道，他希望孩子們，多一些童貞。

    可偏偏在他們最需要父母關懷的時候，他們卻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自從遇到葉漫漫之后，波斯燈找到了一種寄托，那是希望的寄托，他希望葉漫漫能夠一輩子都單純快樂。

    他真的很喜歡葉漫漫…臨死之際也出現了關于葉漫漫的幻聽。

    波斯燈沒有再想了，他覺得這樣，自己能死得干脆一點。

    “那你說怎么吃…”

    寒冰一樣的聲音，扎進波斯燈身體里，他猛地顫了顫眼皮，終于吃力的張開了眼睛。

    他沒有死…

    剛才的，也不是幻覺。

    血色的液體，籠罩在畫地為牢之外，想要吞沒葉漫漫。

    她做不到。

    畫地為牢的范圍，傷害了袁小媛的根本，她的身體，開始出現缺陷。

    “波斯燈是我的徒弟，身為師父，怎么能做出傷害徒弟的事？”

    徒弟？

    波斯燈破碎的身體開始溢出液體，他想哭，可是受傷太嚴重，唯一能表現出與流淚一樣行為的事，只有流血了。

    “師父…咯咯咯，你一個小小人類，還給他當師父…房靈啊…你墮落了…”

    袁小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啪的一聲…波斯燈的燈罩碎了，脆弱的燈芯岌岌可危，可他還是為葉漫漫殘留著最后一點光明。

    “傳…承…”

    波斯燈吐字艱難，身體碎掉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加快死亡的速度。

    “房靈，拿走我善良的那一天你就該知道，會有今天…既然你不愿意自己交出來，那我就親自取出來?！?/br>
    袁小媛停下了對畫地為牢的攻擊，再次包裹波斯燈。

    “你住手，老妖怪。你們做鬼的是不是都不講道理，波斯燈還沒把故事念完…他不能死…”

    葉漫漫眼里噙著淚，再怎么強裝鎮定，她都是個孩子，都有情緒崩潰的時候。

    歇斯底里的哭聲，回蕩在葉家不大的地方。

    袁小媛猛地捂住耳朵，這種感覺讓她惡心極了，葉居士逼她背書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