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男寵(rou渣)
“你還在跟我鬧脾氣?” 被子一拉開,呼吸瞬間暢快了許多。重見光日的宵珥懵了一瞬,搖搖頭。 青年不肯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過不去?” 這點頭同意,搖頭錯的意思還能不同?宵珥細細斟酌了一下話里的“鬧脾氣”和“這件事”,覷了眼青年的臉色,剛剛還天氣晴朗,轉眼郁郁沉沉,壓迫得很。在這略顯壓迫的氛圍下,她飛快地思索著著一個既能套出這人話里“鬧脾氣”的意思,又讓這個青年盡快平靜下來的方法。 這時,門外兩聲短促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視。青年轉過身,陰惻惻地望向門口。宵珥坐起身,順著他目光投注的方向好奇地望了過去。 門口站著個笑容可掬,溫文爾雅的白衫持扇男。素色折扇一張,半遮風流半掩笑,卻是遮不住他半敞的衣襟下光溜溜的胸膛。腰帶寬松,耷拉在腰側,仿佛輕輕一抽,便能輕而易舉地拆開這件裝飾的白衫,一品芳澤。 男子以扇掩唇,目光赤裸裸地撲向床上的宵珥,笑意從眼角蔓開:“斑奴拜見大公子,拜見少主?!闭f著,恭恭敬敬行了禮,作了揖。比起那個戰戰兢兢的“鯉奴”,這個自稱“斑奴”的男子面對直逼而來的視線不慌不忙,得體大方:“大公子政務繁忙,還要為府上諸多事宜殫精竭慮,著實辛苦了?!彼浔囊暰€微微福身,話鋒微微一轉,“奴聽說大公子把少主從青泉山回來了,便趕來伺候少主,生怕照顧不周。畢竟有些事,大公子不能做,也做不得,如此便需奴萬死不辭,前來為主效勞?!?/br> 配合著謙卑的語氣,這番話乍一聽,真真是熨貼極了,既捧起一個事必躬親的大公子形象,又塑造了一個為主分憂的好奴才形象。 然而細品之下,話里話外的層層意思噎誰誰知道,明捧暗殺,字字誅心。深更半夜,女子閨房,一個兄長賴在meimei這里算什么?“事必躬親”親過頭了吧?春宵一刻這事兒您這個兄長不能,也別惦記了,請回吧。 斑奴側讓門口的身子仿佛也在無聲的下著“逐客令” 空氣中飄著股若有若無的茶香。 宵珥吸了吸鼻子,有些感激感激這位“不速之客”的及時出現解救了她的尷尬。雖然她有一肚子疑問,譬如:為主效勞是為哪個主?什么事這個斑奴做得,這個哥哥卻做不得?可這些話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畢竟人生地不熟,一問叁不知的她再這么被眼前這位兄長追問她所不知的事情,遲早要生出大變故。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青年斜睨斑奴時的眸色陰翳,仿佛正在看一個不知好歹的將死之人。但是很快,他調整好神態,回復了自若神色,哂笑一聲,提起食盒向外慢慢踱去,緊握著提手的手背上卻是青筋暴起,手指關節處泛著驚人的白:“腌臜東西?!?/br> 宵珥裹緊自己的小被子,小心翼翼地目送這位哥哥離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氣。很快,她的眼睛一轉,計從心來:何不從這個班奴的身上打探點消息呢? 她抬眼這么一瞧,笑容僵在了臉上。 斑奴單手撐頭側臥于對榻,媚眼如絲,衣袍寬解,墨發垂胸:“少主...” 宵珥瞪大了眼睛,腦袋嗡的一聲充血蜂鳴。 不知羞!把衣服穿好!她抬起胳膊顫巍巍地指向斑奴,“把衣服給我...”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門外的遲遲未走的呼吸聲——這位兄長還沒走。宵珥來不及細思其中原因,話到嘴邊硬生生拐了個彎:“把衣服給我脫干凈!” 斑奴歡快地應了一聲,叁下五除二剝下自己的衣服,拋擲地面,赤著身媚笑著向她伸出手:“讓奴來伺候主子更衣?!?/br> 門外人呼吸一窒,依然一動不動。宵珥硬著頭皮,壓下內心賁張的羞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落地掀開了被子,一邊腿腳發軟地邁向對榻,一邊給自己打氣安慰??墒撬澪∥〉鼐椭吲氖烛T上男人的腿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雙細膩靈巧的手嫻熟地抽開了她背后的纏帶,拽下一身簡單的襦裙,只手一揚便將那衣衫拋到了一旁。 “嘶...”薄薄的汗衫盡露,她倒吸一口涼氣。斑奴將衣裳推上胸,伸手撫摸裸露的盈白,一路向上找到那團嬌嫩的豐乳,揉捏抓盤,埋首將她的脖頸與鎖骨處舔吻得水光粼粼,身下那處勃勃跳動的家伙隔著她的褲頭東戳西捅,危險極了:“少主疼疼奴?!?/br> 宵珥快撐不下去了,羞人的嚶嚀脫口而出。外門外那人呼吸起伏劇烈,似是被氣壞了,終于轉身離去去。她這才長舒一口氣,拿起那只被斑奴扔到一旁的折扇,揮開那只亂動的手,鋪開扇面來回翻轉,仔細端詳起來。 不過是一件附庸風雅的素色紙扇,既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沒什么值得鑒賞的字畫題于其上。宵珥把玩著這把扇子,一指撐住扇面轉了起來,“斑奴,回答我一個問題,開心了我就疼疼你,不開心——”扇子唰的一聲劈下斑奴鬢邊的發絲,輕飄飄,緩緩墜在了他的鼻尖,“我讓你疼?!?/br> 斑奴摘下鼻尖的落發,聲音依然膩膩歪歪:“您只管問便是?!?/br> “叫我的名字?!?/br> 斑奴直起身,附在她的耳邊,壓低嗓音,故作深沉,刻意模仿著誰的聲音:“逍逍?!?/br> 雞皮疙瘩順著她的脊背爬上后頸,宵珥壓下心頭這份厭惡,獎勵式地摸了摸他的頭頂,繼續笑道:“這樣,給你個機會好好說一下你眼里的我,當然了,說的越全越好?!彼鋈活D住,意識到自己臀部還頂著個不安分的東西,于是她合上扇子,冰涼的扇骨沿著他赤裸的腹肌緩緩而上,挑起他的下顎:“說得好重重有獎?!?/br> 斑奴粗喘了幾下,嘴巴著火般飛快的介紹了起來。很快,宵珥便對逍逍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逍逍的母親是比翼鳥,父親是個不負責的長尾鹟。她的母親頂著壓力生下了瘦小的她便撒手人寰,臨終前將其托付于同是比翼鳥族的姨母家,于是逍逍從小喚姨夫姨母為父親母親。所幸姨母一家心地善良,兄友妹恭,對其疼愛有加。尤其是她的兄長尤鬃,事必躬親,從小便對其無微不至:洗澡穿衣,飲食搭配,法術修煉,化鳥飛行...從不準許他人假手,哪怕是姨夫姨母插手幫忙,尤鬃都會生氣不已。一直到逍逍有了自我意識,堅決拒絕尤鬃的“幫忙”,尤鬃這才肯逐漸放手。 說到這里,斑奴身下的欲根蹭了蹭宵珥的臀縫,聲音喑?。骸肮?..大公子再怎么上心,也上不得您的床...”突然“啪”的一聲打斷了他未完的發情,臉上隨之多了一道熱辣辣的劃痕。斑奴伸手摸了摸那道細細的劃痕,湊近一看,斑斑血跡赫然沾在他白凈的指上。抬眼對上那柄素扇,切面彎曲針對著他的俊臉,而手持這柄紙扇的“逍逍”似笑非笑,眉間的蕭殺之氣若隱若現:“好了,賞你條命,速速離開?!闭f罷跪起身子,翻身下床揚長而去。 斑奴跨間的陽物還懵懵地半挺著,全然不知自己哪句話熱惱了這位主子,竟然“拔吊無情”。他剛開口喚了聲:“少...”主字還沒從舌尖吐出來,一把飛旋而來的扇子貼著他的耳朵釘在了他身側的墻上,切面朝內,墻皮紛紛剝落。 “帶上你的扇子離開,別讓我說第二遍?!毕砩w上被子打了個哈欠。這么多信息需要消化,現在,她的頭有點疼。聽著那個斑奴倉皇離去的腳步,宵珥緩緩閉上了眼睛。 * * * 信息足夠,信心便足夠。宵珥跟著仆從來到飯桌用早餐時,掃了一眼坐在桌畔,神色各異的叁人。和顏悅色的婦人是逍逍的姨母,睡眼惺忪的中年儒士是逍逍的姨父。而那個目光如炬,緊緊打量她面色的青年便是那個赫赫有名的“妹控”兄長尤鬃。 不知為何,尤鬃瞧著她昨日的那間鳶色波紋襦裙,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吞進了肚子里。宵珥莫名其妙,卻也沒說什么,徑直坐在了空出的位置上——尤鬃的旁邊。 飯桌上的粥菜果點十分豐盛。 宵珥高高興興地舀了一勺白糖攪入紅棗粥,一雙筷子夾來一個玲瓏的蒸餃:“逍逍啊,聽說你還在同你哥哥鬧脾氣?” 頭頂似乎落下一道沉沉的目光壓著她,宵珥攪拌的勺子一頓——問題又來了。 “沒?!?/br> 姨母嘆息一聲:“瞧你僵著小臉,可不就是在鬧脾氣?!?/br> 看來他們的理解力和她的表達能力是真的有偏差。 姨母放下筷子,語重心長道:“逍逍啊,你豢養男寵,我們都不介意...”尤鬃十分介意她碗中的蒸餃,徑直夾走她宵珥碗里的蒸餃還給姨母,又另夾了一塊蒸餃放入她的碗中。姨母尷尬地咳了咳繼續道:“你瞧瞧,哥哥對你多好。他不過是賜死了一個恃寵而驕的男寵而已,你怎能為了一個男寵同你哥哥置氣,離家出走呢?” 想起昨夜的斑奴,還有水池中的鯉奴,宵珥頓時茅塞頓開。 想必是這個哥哥打死了原主的一個寵奴,引得原主大發脾氣,離家出走,逃至青泉山,神魂疲累之下,才讓她得以鉆了空子?,F在她首要任務是找到祁平,并將他喚醒,而非陷在這泥潭般的關系里日日惶恐。 頭頂那道目光壓得她沉沉欲墜,宵珥放下勺子,神色認真道:“母親父親,這事是我的不對,我不該為一個寵奴同哥哥置氣?!?/br> 尤鬃嗓音溫潤,目光輕柔:“那昨日的斑奴?” 宵珥眼睛轉了轉,馬上明白過來,尤鬃昨日隱而不發全然是為了她,生怕情況重蹈覆轍,脫離掌控。而今她認識到了錯誤,那尤鬃也要瞧一瞧她“認錯”的態度與結果。 他要的就是個結果,一個處置眼中釘rou中刺的結果。 宵珥轉過頭道:“哥哥,昨日你走后,便沒讓他跟著伺候了?!边@確實是句真話。她宵珥沒讓什么人這般“伺候”過。尤鬃目光深意不減,宵珥斟酌了一下,試探道:“我,我會教訓他的?!?/br> “剩余的呢?” 還有剩余的?原主究竟養了多少個寵奴?宵珥哆了哆唇:“剩余的我也會教訓他們,告訴他們不可恃寵而驕?!?/br> 尤鬃目光始終凝視著她:“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姨夫呼嚕呼嚕地吸著粥,含混不清道:“食不言,寢不語!” 飯桌上這才恢復了平靜。 灼灼的目光不再監視著她,宵珥歡快地又加了兩勺白糖壓壓驚,卻聽尤鬃幽幽道:“逍逍,怎么放了這么多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