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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赫伯特早已做了充足的打算,這次會議,他將整個收購案完整地展示給了各位股東。 收購方是另一家國際頂尖畫廊,給予的收購對價和各項條款都很優厚,若是單純從商人的角度,是沒辦法拒絕的。 對方計劃先以收購的形式購買現有股東手中的股份,對于不愿出售股份的股東,對方會進行增資,直至持股比例達到51%。 赫伯特最后總結道:“對方是一家資本雄厚的大畫廊,尤金畫廊與對方合并后,也會有更好的機遇和發展,所以這是我贊成收購的原因?!?/br> “你胡說!”赫伯特話音剛落,左伊就破口大罵,“這根本不是什么合并,你是要把畫廊賣掉,把祖父幾十年想心血變成別人的!祖父還在世,你就要賣他的資產,你根本不配當祖父的兒子!” “左伊,你不要說得這么難聽。這是公司章程中寫好的,別說是你,就是父親在這里,該按照章程來的還是要?!?/br> “你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要是祖父知道,他一定會很生氣的?!?/br> 在兩人吵架的過程中,旁聽的藝術家們也開始交頭接耳。因為這個決定也和他們息息相關。 他們同俞想一樣,和尤金畫廊簽約是因為信任尤金,也信任畫廊的品質,同時尤金也給了他們不少幫助。因此他們對畫廊是有情懷的,不愿意畫廊被賣掉。 大家難免人心惶惶,在彼此交流著,也和赫伯特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 但這些藝術家來自世界各地,各自有著不同的口音。而且因為著急,連母語都冒出來了,聽得俞想腦袋嗡嗡作響。 “好了,都別吵了?!币宦暸庾屝鷩坛良畔聛?。 說話的是加文,作為在場的人中資歷最老的,這次股東會由他進行主持。因此,他一開口,大家紛紛安靜了下來。 在赫伯特闡述了收購案之后,該是其他股東進行投票的環節。但他環視了在座的所有人,卻遲遲說不出開始投票的話。 俞想能明白他的感受,作為尤金的多年好友,赫伯特也是一路看著畫廊到現在的,他心里自然不愿畫廊被收購。但尤金的生病、贗品的出現、赫伯特的強勢,這些仿佛是大勢所趨,讓他被裹挾著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左伊很是急切:“加文先生,你真的想讓祖父的心血被毀于一旦嗎?你還記得你們一同創辦畫廊時的場景嗎。祖父最信任的就是你,但你卻要背叛他!” “我何嘗不是最信任他,”加文嘆了口氣,“可是……” 剩下的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赫伯特卻接上了他的話。 “各位可能還有所不知,出售畫廊并非是我非要拋棄我父親的家業,更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br> “什么原因?”“是啊,你倒是說來聽聽?!?/br> 赫伯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大家這么想知道,那我也不瞞著你們了?!?/br> “赫伯特,你敢!”左伊騰得站了起來,指向赫伯特。 但赫伯特卻聳了聳肩,說道:“畫廊售賣了贗品?!?/br> “什么?贗品?!”“這不可能,尤金先生怎么可能做這種事?”“你有證據嗎?” 對這種情況,赫伯特也早有預料,他雙手下壓,在無形中掌握了主動權,他說道:“有的,那副贗品就在……” “在這里?!?/br> 一個低沉但有些虛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個聲音聽上去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心驚。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只見一部輪椅被推了進來,輪椅上坐著的人—— 正是尤金。 尤金的臉色很是不好,但即便這樣,他幾十年來積攢的威嚴猶在,而且他的臉上更是怒氣畢露。 “父親……”赫伯特喏喏地叫了一聲,他對尤金還是很畏懼的。 而左伊倒沒有太大的驚喜,她接過尤金的輪椅,推著尤金到了主位。 他進門的過程,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著他的身影,直到尤金坐定后,目光掃視著在場眾人。 幾位股東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為他們的行為,說的不好聽些就是背叛。 倒是幾位畫家,大家面面相覷,最終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尤金先生,剛才赫伯特說畫廊曾出售贗品,你又說畫在你這里,這是怎么回事?” 面對他的問題,尤金只是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然后他冷靜地說道:“贗品,確實在我這里?!?/br> “啊這?”“真的有贗品?”“居然真的出售了贗品嗎?” 而這時,尤金卻話鋒一轉:“但不是從畫廊出售的?!?/br> 尤金一個眼神示意,就有人將兩幅畫捧了上來,正是那副鮑勃畫作的正品和贗品。 俞想注意到,在其他人都湊上前看這兩幅畫時,赫伯特卻坐著沒有動,他的臉色灰敗,滿臉寫著絕望,仿佛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至于這幅贗品是哪來的,就要問問赫伯特了?!?/br> 隨著尤金的話,全部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赫伯特身上。 “我我我……我怎么會知道?”他還想反抗,但他躲閃的眼神和滑落的冷汗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們已經找到了金,這里有他的錄音,你確定還要狡辯?”左伊舉起了一根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金的聲音帶著電流聲傳來,將赫伯特找他造假的過程,以及他在贗品上刻意留下的破綻交待得一清二楚,讓赫伯特沒有任何可以狡辯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