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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了一張紙巾,邊擦汗邊說:“昨天那件事連累了你,不好意思啊?!?/br> “沒事沒事,”俞想說道,“真沒什么?!?/br> 這并非是因為他圣母,而是營銷號根本不在意視頻里的“主角”是誰,目的只是為了黑黎浩初而已,所以他自己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是黎浩初被罵得蠻慘。 不過,目前看來,黎浩初的心態簡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行,我不能欠人人情!”黎浩初說著就拿出了手機,“來加個微信,我手里有個好項目,介紹給你?!?/br> 好項目?俞想一愣,試探地說道:“黎哥,那個,我主業不是搞影視的……” “我知道,你是畫畫的,”黎浩初打斷他,“你師父的那次畫展我去了,你畫的很好?!?/br> “謝謝你,”俞想問道,“所以,你說的項目是……” 黎浩初輕描淡寫地說道:“陽平市在申請下屆全運會,你知道吧?” 俞想點點頭:“聽說了?!?/br> “為了申請,他們市在找畫家畫城市印象系列畫,主要是風景大幅和群像,應該要約很多幅,我把你介紹給他們文化局的領導?!?/br> 黎浩初的語氣越是輕松,俞想就越是訝異,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俞想沒接過這種政策性政府項目,但他也有所耳聞,知道這種項目是出了名的福利,錢多事少提B格,是多少人搶破頭的好項目。 “怎么了?”黎浩初見他的臉上沒出現喜悅的神情,他說道,“你可能是不太了解,現在這個年代,這種項目預算很足的。而且有參與政府項目的背景,在國內上拍賣吃的很開,畢竟你懂的?!?/br> “不不不!”俞想連忙說道,“我絕對不是瞧不起這個項目,我就是覺得這種項目請的都是大佬級別的畫家,我這種新人不太配得上?!?/br> “瞎tm扯淡!”黎浩初猛的一拍椅子扶手,酒店并不十分結實的椅子都被他排得抖了三抖,看得俞想心里慌的不行,生怕黎浩初拍壞了要自己賠。 “國內藝術界什么鬼樣子你不知道?自拍自炒的百萬畫家還少?營銷起來的大佬你沒見過?要我看,你這水平吊打一眾所謂的大佬也不在話下?!?/br> “可是……” “沒有可是!”黎浩初又是一聲嚷嚷,“我就問你,現在競標名額還剩最后一個,你想不想去!” 俞想覺得自己的熱血都快被俞浩初這兩嗓子喊起來了。 “去!”他也下意識提高了聲音。 “這就對了,”黎浩初心滿意足地笑了,“你再不去可就是懷疑我的眼光了,要知道我雖然不搞這行,但從小看到大的眼光也是錯不了的?!?/br> “從小看到大?”俞想回憶了黎浩初的履歷,沒聽說過他來自藝術世家。 “沒事,”黎浩站起身,“那就這么說定了?!?/br> 說著,黎浩初的視線在俞想半成品的畫上停留了一瞬:“你就拿這幅參與競標吧?!?/br> “這幅?”俞想看著自己畫了一半的畫,“但這幅也就算是個中幅,不太符合規格吧?!?/br> “完全可以,昨天才通知入圍,下周一交稿,沒人畫得出大幅來?!?/br> “這樣……”俞想一邊感慨著時間緊任務重,一邊又忍不住疑問,為什么黎浩初知道的這么多。 但他能感覺到黎浩初并不想讓他問,于是他也只好將疑問埋在心底。 黎浩初交待完事情后,又風風火火地走了,留下俞想///自己在風中凌亂。 所以,他這是拿下了一個難以置信的資源,雖然只是一個競標的入圍名額,但也是對他的風景作品的極大認可,而且如果想,他也可以吹上半輩子了。 俞想在短暫的迷茫后,立馬坐到了畫架前,開啟趕工模式。 一周畫一副中幅,而且還是要在演戲和擔任顧問的同時完成,這對他這種以手快著稱的畫家,也是一種巨大的挑戰。 黎浩初剛離開不久,就發了一則微博。 【想坑老子的那群人,給老子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視頻里是老子兄弟,比老子帥一百倍,而且他就是來幫忙的,什么都不知道。誰要是再牽扯上他,別怪老子不客氣!】 這條微博又剛又霸道,既澄清了不是他自己,又沒有暴露俞想。 甚至俞想還有種想高呼一聲兄弟的沖動! 接下來的幾天,俞想幾乎是閉關狀態,拒絕接收一切外界的消息,除了睡覺的七個小時外,都用來了工作。 終于,在周日晚上,他成功地趕出來了這幅畫。 完成的這幅中幅叫《野生》,俞想采用了一個有些危險的仰視視角。 眾所周知,為了體現宏大和壯觀,俯視的視角更合適,比如航拍讓人覺得偉大就是這樣的道理。也正如他此前畫的梯田。 如果是為了參賽,他本不該畫這個視角的,但當時時間已經來不修改,只能硬著頭皮畫下去。 在《野生》這幅畫里,俞想取景于森林的地表,他在寫生的基礎上融入了偏原始森林的設計,樹木高聳入云,樹冠隱藏在云霧中,若隱若現。 但畫面的主題卻是地表的萬物,野蠻生長的雜草和真菌蘑菇,渾濁的腐殖質,蛇鼠鳥獸,以及細小到幾乎微不足道的蟲子。 這是和《鄉土》那副完全不同的風格,這幅畫主打以小見大,功力之強,讓人嘆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