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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越想越氣,當場自閉。 解決掉元始這個杠精,沈硯再度將話題拉回了正題——“你們也跟著我與阿英那么多年了,千萬別告訴我你們都跟元始一個想法。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百川歸流方成無盡之海的道理別告訴我你們不懂?!?/br> 直到看到包括元始在內所有人都點頭聽訓沈硯方才接著道:“你們可千萬別小看了這些毫不起眼的草木、走獸、鱗羽,大道至公,你們是生靈,它們也是生靈。所以,每一根草木的枯萎,每一只鱗爪走獸的死亡,都是一份因果,一絲殺機。只要你們生于這天地之間,受過這萬物生靈的恩惠,這份因果你們便逃不脫干系?!?/br> “怎會如此?”伏羲聽得驚懼萬分,他長于卜算之道,自然對因果之害知之甚詳。沈硯說天地殺機他或許無法理解,但所說生死因果他卻是對其的危害知道的一清二楚:“雖說我等存于天地之間就免不得受天地萬物的恩惠,可,這份聯系不應該深厚到足以產生因果的地步??!” 在因果上伏羲確實具有發言權,但,在眾人投來的目光之中卻只見沈硯緩緩地搖了搖頭:“你們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br> 說話間沈硯某種紫金色的光華流轉,他抬頭望向天空,眼中盡是憂慮之色:“只是你們看不到而已……事實可是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可怕得多呢……” 沈硯無法與他們解釋更多,此世規則太過頑固,先不說輪回之法能否解決問題,單單是創建輪回所需的力量與魄力就不是誰都能有的,畢竟不是誰都是后土娘娘。不過,他想了想,仍是解釋道:“你們可曾想過——修士死后會有魂魄留存,那么那些普通生靈死后,他們的[靈]又去了什么地方?” 沈硯一句話問愣了所有人,他們確實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沈硯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的神色,沈硯滿意地點頭道:“你們且好好想想吧。天發殺機并非你我某一個人的事情,我與阿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與此有關?!?/br> “同行百年,也是時候說再見了。世事難料,更何況我們想向死而生——明日我們便將啟程,到時候你們是想繼續與我們一同走下去,還是想各自歸去,且安天命,且各自好好想想吧?!?/br> 說完,沈硯也不給他們追問的機會,拉著葉英便已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雖然只是一處臨時鑿出僅布置了簡陋的示警陣法的山洞,但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闖沈硯與葉英的洞府??! 三清與伏羲兄妹不過愣了一瞬,再一回頭卻已是尋起罪魁禍首了,無奈之下五人也只得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同回到了老子的洞府之中,低聲討論起來。 —————— 葉英這些年也并不輕松,與心魔的對抗令本就寡言的他愈加沉默,不過,當面對沈硯時葉英還是從不吝嗇于自己的言語的:“你那么嚇唬他們,不怕他們明天真的一個不來嗎?” 沈硯原還有些疲態,但聽到葉英這話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若真是那般那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救了,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怎么聯系上系統跑路來得現實?!?/br> 葉英看著沈硯,看著看著,沈硯笑不下去了,他的笑容緩緩消失,面無表情地與葉英對視片刻后,沈硯忍不住低聲抱怨道:“……阿英,你這個樣子我自己一個人演不下去??!” 葉英聞言卻是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我知道你是在演戲啊?!毙^之后,葉英卻是十分認真地對沈硯說:“阿硯,不想笑,你可以不笑的?!?/br> 沈硯默默地注視著葉英含笑的雙眸,唇角的最后一抹笑容緩緩消失,他伸出手,覆住葉英的雙眼,低聲道:“那你呢?你想笑嗎?” 葉英默然。 沈硯無言。 二人相對,宛如石像。 笑?哪里笑得出來? 葉英素來以心觀取萬物,沈硯眼中如烏云蔽日一般鋪天蓋地的天地殺機與無盡因果,在葉英眼中又何嘗不是萬鬼同哭、萬古同悲呢? 如此“盛景”便是換了圣人鴻鈞來只怕也會心情抑郁,更不要說本就心有執念,心魔叢生的沈硯與葉英了。 他與葉英本就都是責任心重的人,面對此情此景,他們自然是更加心中沉重——棋盤他們馬上就要掀了,如果這都不能改寫這個世界的命運的話,那他們都將成為這個世界的罪人…… “你怎會這么想?!”沈硯與葉英皆是脫口而出。話已出口,他們方才一愣,原來方才不過是因為他們之間距離太近,習慣性地去感知對方的神魂,這才讀到了對方腦海中的想法。沈硯與葉英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做何表情。 指責對方的話,他們實在沒有立場。勸解的話配上他們自己的想法,也著實沒有任何說服力。不過…… 沈硯無奈失笑,搖了搖頭,主動略過這個話題,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們和這個世界共存亡,反正我已經活得夠久夠精彩了,就算死了也有你陪著我,不虧!” 葉英面色一沉,低聲喝道:“什么死不死的?!別胡說!”四目相對,葉英的火氣瞬間弱了大半,“……我不是兇你,但阿硯,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對于我而言你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信仰,如果有一天我的世界里失去了你,那么……這個世界對于我也將失去意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