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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懷抱著葉英,就仿佛守護著自己的珍寶的巨龍。 待到他終于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沈硯抱起葉英將其安置在了自己為他建造的宮殿之中,隨即又化作原型將其連人帶床一同圈在了懷中。沈硯枕著自己的爪子趴下,視線卻是一刻也舍不得離開面前的墮天使,看著床上的人蒼白的臉色、漆黑的羽翼,沈硯心中只覺無盡的心疼與愧疚。 無盡的黑暗涌動,黑色的巨龍一動不動地環繞著沉睡的墮天使,仿佛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地獄底層再度恢復了沉寂,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不斷涌動的黑暗再度恢復平靜,乖巧地凝聚成液態再度化作宮殿四周環繞的河流時方才聽到一聲低沉沙啞的嘆息:“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 當沈硯為自己總是不能在葉英最艱難的時刻陪伴他而自責時,路西菲爾也找回了他所缺失的記憶——盛世大唐、物華天寶;平安風流、百鬼夜行;奧林匹斯、諸神黃昏……葉英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忘掉那么重要的記憶!他說為什么他總是覺得他之前的那個“預知夢”有哪里有些違和,原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預知夢,那就是他曾經的記憶??! 雖然身為路西菲爾的記憶占據了他記憶中大片的位置,但是當記憶恢復,葉英還是清楚的認知到——他先是葉英才是路西菲爾!所以……還未從記憶中蘇醒的魔王陛下思及自己失憶時對于上帝的孺慕與尊崇只覺一陣臉熱,天使對造物主的傾慕什么的,簡直不要太坑??!因為和彌賽亞“爭風吃醋”而被打落天堂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妥妥的黑歷史??! 雖然他也不敢肯定地說路西菲爾的記憶與感情完全不會影響到他,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絕不會像路西菲爾一樣對上帝的看法如此看重也并不在乎什么所謂天堂與地獄之別,只不過……思及記憶中地獄的亂象,葉英不覺皺起了眉,那可不行。 如今他還不知道沈硯身在何方,但是他既然已經墮天,天堂自然是回不去了,而從人間和地獄中選擇的話——雖然他也想回歸人世,但顯然大多信仰光明的人類很難接受已然被黑暗浸染的墮天使,而且比起人類愚昧的殘忍,地獄惡魔們強者為尊的準繩顯然更惹人喜歡一些。 既然如此,那等醒來后就先從整頓地獄開始吧。畢竟……葉英瞥了一眼自己系統中的任務,不由長嘆一聲,這位光耀晨星還真是可憐啊,竟然被自己最尊敬的人當作平衡光暗的工具絲毫不顧及他的心情,即使知道上帝這么做是為了救世葉英感情上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解釋。如果有機會的話幫路西菲爾報復回來吧,葉英愉快地做出了決定。 正當葉英計劃好如何建設地獄、如何尋找沈硯、如何報復上帝等一干事宜時,葉英一睜眼,面前所見到的龐然大物便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阿,阿硯?!” 即使物種不同,但透過那雙巨大的金色豎瞳中熟悉的關切葉英還是一眼認出了沈硯的身份。 同樣沒有想到葉英竟然就這樣恢復了記憶的沈硯也是萬分驚訝,但旋即他便不由咬牙切齒起來——“耶和華竟然刺激得你連記憶都找回來了?!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第184章 罪惡冠冕 五 為什么沈硯會那么憤怒?自然是因為葉英恢復了記憶的緣故! 事實上, 按照常理而言葉英恢復記憶他該是高興的,然而沈硯所想到的顯然不僅僅是如此而已——眾所周知,無論是失憶還是恢復記憶一般都源于外界的刺激,如果不是物理創傷的話那么必然是心理創傷。 葉英失去記憶是因為任務需要所以被系統封印這暫且不論, 而葉英恢復記憶的時間與契機無論怎么看都與這次墮天脫不了干系——物理創傷的理由根本就可以不去考慮, 畢竟無論是熾天使還是惡魔大公別的不談至少恢復能力還是極強的, 至少絕對不會出現和人類一樣因為碰一下腦袋就失憶的情況。 所以說, 葉英現在回憶起自己的記憶顯然是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心理刺激——雖然這使得葉英恢復了記憶,但是傷害就是傷害,耶和華的這番作為在沈硯眼中是絕對無法原諒的罪行!傷害他可以, 傷害他摯友?不行! 而葉英也不愧是沈硯的摯友, 雖然沈硯的怒氣來得似乎很是莫名其妙, 但葉英幾乎瞬間便理解了沈硯憤怒的原因。 看著面前怒氣沖沖地磨著爪子, 背后的龍翼撲扇起陣陣狂風的沈硯, 葉英心中只覺萬分熨帖。 事實上一個個世界總是他自己一個人留到最后, 說一點都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 畢竟看著那個你所在乎的人一次又一次死在你的眼前, 恐怕就是心靈再怎么強大的人也無法淡然相對。尤其是上一個世界,看著沈硯傷痕累累的樣子, 抱著他感受到他在自己懷中一點點化作飛灰從他的指縫中一點點逃離的時候, 葉英甚至都想要當場反悔跟著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了。 但……強大的理智制止了他的沖動, 畢竟他們所做的一切布局本就是為了盡可能多的贏得認可值, 如果當時放棄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成為了白工了——他可不能讓沈硯的犧牲白費。所以, 那時在奧林匹斯的每一天對于葉英而言其實都是一種折磨著他的理智的煎熬, 不過好在,煎熬已經結束了。 看著面前為他鳴不平的沈硯,葉英忽而覺得之前的煎熬其實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畢竟,在他牽掛著他的時候,沈硯也在思念著他不是嗎?況且,他已經從系統那里得知沈硯竟然是與他一同抵達這個世界,并且還被困在地獄底層獨自等待了他一千年!單這一條就足以令葉英心中所有的動搖盡數化作了心軟——他獨守神座十年便已是痛不欲生,沈硯等待他千年又該是怎樣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