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事實上,從早上那份毫無緣由的召集命令發布時他便已經心有所感,但是那種隱約的慌亂感并不足以讓他拒絕主家的傳召,畢竟……主人的大事已經迫在眉睫,如果在這種時候橫生枝節,就算主人不懲罰他他也會心有不安的。 所以他并沒有選擇引人注目的請假,而是低調的前來,但是隨著沈硯與源賴遠的介入、時間的推移,他心中的不安也逐漸積累,直至方才與沈硯對視之時,他心頭的警兆瞬間攀升到了極點,只可惜,已經晚了,他知道他已經暴露了。 他的名字并不重要,因為他的結局已經注定,所以姑且便稱呼為[他]吧。 [他]當機立斷,不等沈硯開口便已經斷絕了自己的僥幸之心,他毫不猶豫地放出了自己全部的式神并強制命令他們向沈硯發動悍不畏死的進攻,同時甩出數張符咒,直沖守在門前的源賴遠面門而去,而與此同時他也一邊掐訣一邊向院門處跑去。 面對向自己撲來的妖怪們沈硯面色一寒,也不留情,抬手便是一劍,瞬間便將幾只小妖怪盡數斬殺——式神與陰陽師之間的契約隨之破碎。契約破裂所造成的反噬令[他]不由嘔出了一口鮮血,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停留,他連頭都不敢沒回,只更加加快了腳步向院門處沖去。 若是其他人面對他甩出的不明用途的符咒必然是要驚慌失措的躲避的,便是真的悍不畏死、訓練有素的武士此時至少也是應該拔刀應對的。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攔在他面前的源賴遠不僅出身武家,還有沈硯為他保駕護航。 雖然源賴遠的武藝比起源賴光那般能斬殺妖鬼的程度還差了許多,但是從小的訓練足以他應對一位五體不勤的陰陽師。而且,自從源賴遠與沈硯結伴同行以來,沈硯可沒少往源賴遠身上塞好東西——防御御守、扔出去就可以觸發的符咒、維持陰陽眼的器物……總之很多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都被沈硯一股腦的套在了源賴遠身上。 可以說等閑的妖怪,便是源賴遠站著讓他們打,他們只怕也一時半刻打不穿源賴遠身上的防御。妖怪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他]隨手甩出的幾張想要用來拖延時間的符咒了。 只見源賴遠不躲不閃,眼睛一錯不錯地只盯著[他],見他一到近前,當即連刀都沒拔,上去便三兩下掀翻了對方,將其擒拿在地。而[他]甩出的那幾張符咒也根本沒有起到它們應有的作用,還沒剛到源賴遠身前,便見源賴遠周身猛然現出一絲波紋,隨即所有的符咒便都停在了半空中,略微閃爍了兩下,便連燃燒都沒燒起來,便被吸光了靈力,化作一張廢紙,可憐巴巴地飄落在地,轉瞬便被晨起的露水浸濕了。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切委實發生得太快了,方才質問沈硯的人面上譏諷的笑容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一切便已然塵埃落定了。只見眾人宛如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雞一般,啊啊了兩聲,便全都沒有了聲音。 沈硯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反應,只望向被源賴遠制服在地的陰陽師,沉聲問道:“昨夜便是你在妖市上殺害了一只小狐妖,以她的血進行了血祭嗎?” 不等已經被一連串變故嚇傻了的眾人從沈硯突然爆出的猛料中整理出事情的脈絡,便見[他]突然大笑道:“血祭?不要拿那些邪神與偉大的神明相提并論!她應該感到榮幸,她的血不是為了取悅神明而流的,她的血、她的命乃至她的靈魂都被獻給那位大人!她必將成為我們偉大的事業的基石!” “八岐大人萬歲!” 說罷,他便已氣絕身亡了。 第116章 魑魅魍魎 二十 八岐大人萬歲? 沈硯面無表情地上前再次檢查了一遍, 確認對方真的已經死亡了之后才松開手中的劍柄,沉思片刻,抬眼掃過那群外厲內荏、瑟瑟發抖的陰陽師們,轉而望向那名反而是這群人中最鎮定的下仆:“他是哪家的?” “回天羽大人, 是伊周大人府上?!?/br> 對于這個答案沈硯毫不意外, 畢竟, 如今這平安京中敢于與藤原道長為敵的人數來數去也就只有那么幾個, 其中尤以藤原伊周與他之間的仇怨最難以化解。 雖然并未尋到一切的幕后黑手,但是犯下惡行的罪魁禍首已經自盡,而且纏繞在小紙人身上的怨也已隨著對方的死亡消失殆盡, 所以沈硯隨手卜了一卦確定已經無法從現有的線索中得到任何啟示后便帶著源賴遠告辭離去了。 被同僚的死亡嚇到了的藤原氏的陰陽師們自然不敢阻撓他們, 而沈硯識趣地點到為止, 還弄死了政敵家的一位陰陽師的行為令藤原道長的家仆們不僅對他沒有任何敵意, 還恭恭敬敬地將他們禮送出門。 禮貌地拜別后, 時間已近晌午。抬頭望了一眼日頭, 沈硯不由微微皺眉, 即使他已經不需要睡眠了, 但是這樣日夜不息的忙碌依舊讓他有一種自己會猝死的錯覺,而且……沈硯略微垂眸, 雖然方才并未見血, 但是死亡的氣息依然讓他有一種被鮮血的味道纏繞的感覺, 真是糟糕的感受。 然而更加糟糕的是, [他]的死亡固然撫平了他心中的怒火, 卻更激起了他心中的勝負欲。似乎比起這件事之中牽涉到的性命他更在乎的只是他與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之間的輸贏而已。 這就是刀劍付喪神的勝負欲嗎? 沈硯不由地將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系統的同步率之上——[當前同步率:百分之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