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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眾禁衛里太過耀眼。 對自己過分“徒有其表”這件事毫無知覺的白鷗跟在依仗的隊伍里出了宮,第一次見到了史書中富庶繁華的江寧城。 此時距離那場引發殤寧衰敗的巨大轉折還有接近一年的時間,江寧城是如何的八街九陌、軟紅十丈,絕非史書中寥寥數筆足以概括。 皇家排場聲勢浩大,隨行隊伍人數逾千,綿延數里。 他們路過的街道被嚴格地清理過,雖然圍觀的百姓都被羽林軍攔在了遠處,但街邊鱗次櫛比的古建筑群落、遠處人群中鮮艷講究的衣飾和那一張張帶著好奇眼神的笑臉,無不在向白鷗展示著這個城市的生機與蓬勃。 只可惜…… 白鷗想起史書中的那場巨變,心里突然不是滋味。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繁華頃刻皆赴落寞。 可那些無辜的人們又做錯了什么? 沿途皆被羽林軍封鎖,白鷗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開溜,帶著點復雜的心情隨著御駕一同到了御陽山。 舟車勞頓了一整天,李遇到達御陽山皇帝營帳后便早早歇下。 皇帝離宮巡狩是大事,羽林軍人人枕戈以待,白鷗有了品階更是不得歇,守在王帳外也感受到了些許疲憊。 他抱著小臂看著眼前眾人忙得腳不沾地,懨懨間突然感到眼角劃過一絲寒芒。 他的眼神向來很好,不可能會看錯。 一個警覺回身,他來不及過多思慮分辨,王帳內傳出小姚一聲疾呼—— “有——” 隨后的聲音戛然而止。 有什么?刺客? 白鷗不解地蹙緊眉頭,難道這小皇帝真是流年不利,三天兩頭有刺客? 總是人命關天,容不得白鷗感嘆唏噓,他繞到王帳一側,悄無聲息地挑開帳簾一角,順著縫隙往里看去—— 帳內兩名禁衛已經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帳中高舉著雙手,而小姚則是捂嘴站在榻邊,因為…… 一柄鋒利的匕首抵在李遇的喉間。 果真有刺客。 一年后的那場堪稱殤寧滅國轉折點的巨變,半是天災,半是人禍;是殤寧王室的無能與朝廷的貪婪聯合推動了那一場天災的無限蔓延。 親眼見過了江寧街道的富庶繁華與江寧百姓的熱情善良,白鷗這一天都想著那場變故,打心眼里瞧不起最終將那些無辜百姓推向地獄深淵的所謂上位者們。 當然,也包括了史書上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 可是不應該啊…… 殤寧后主再怎么短命,也不該死在今年秋天;況且—— 國失主君,只怕更是要動蕩早臨。 不該這樣的。 白鷗瞧著那柄匕首刀尖的寒芒。 雖然這場行刺在史書上沒留下半點筆墨,但這個小皇帝,無論欣賞或是厭惡,他都要救。 “我家主人有請陛下過府一敘?!泵擅娲炭吐曇舻统?,“陛下最好吩咐下去,容小人帶你安然赴約,否則——” “小人賤命一條,有陛下這等尊貴身份的人陪葬,這輩子也是不虧!” “別、別傷害陛下!”李遇陰著臉色還未發話,倒是一旁的小姚先沉不住氣,顫聲道:“我、我這就吩咐下去……你別、別傷害陛下……” “慢著!” 刺客手腕一轉,匕首鋒芒又再接近李遇兩分,小姚嚇得立刻僵在了原地。 “我怎么知道,放了你出去,會引來多少人?” “那、那、那你……”小姚結巴著,“你想、想怎么樣……” “自然是——”刺客瞟了一眼榻上的李遇,“我陪著你們尊貴的皇帝陛下親自吩咐下去?!?/br> 你直說你要擄人跑路不就得了! 白鷗咬牙,在心中憤憤地想著。 方才小姚的疾呼被打斷,帳外眾人各有個忙,行刺一事尚未聲張,刺客此舉的確有他的考量;若是真的讓他擄人離開王帳,外面天高地闊,只怕更難回圜。 可是要如何攔??? 白鷗低頭,看到自己腰間系著的禮儀長劍。 別說這劍和衣服一樣,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就算真給他一柄絕世寶劍,他也用不來這冷兵器。 該怎么辦? “你總要容朕——”李遇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單薄的寢衣,“披上件衣服罷?” 也不知是歪打正著,還是這小皇帝聰明,這回總算是給白鷗爭取了些許思考對策時間。 刺客的身手白鷗沒有見著,但對方明顯身攜利器,他身無長物,掛著的擺設劍也不會使,近戰rou搏只怕不妥,遠處制敵方為上策。 可是自己也沒有武俠片里沾葉飛花、隔山打牛的本事,還能做什么? 他拖著下巴想著,腦中突然劃過一個不太成熟的大膽念頭…… 第12章 我受傷了。 神秘莫測的武功白鷗沒有,能在遠處制敵的方法,他只能想到暗器,可別說現下他身邊沒有,就算有—— 他也不會用。 但這個想法給他提供了一個看起來不大靠譜的思路。 他身處的地方是御陽山的皇家狩獵場,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別的沒有,就是樹多。 茂林易于別有用心之人的藏匿,為?;实郯参?,也為了搭建那個大到離譜的氣派王帳,白鷗現在站著的土地上曾經的大片林木都被砍伐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