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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若只是想為地位卑微的姨母,處理一小小小女子,還要編出這樣的謊言,動用這樣的手段,如果他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君主,到底還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憂心的呢? 而如果,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這一切確實是先帝的意思,那丫頭就是個禍害災星,那哀家又怎么能不重視呢?” “奴婢……”青玉瞬時噎住,臉色青白。 “一個小小女子,能幫哀家看清皇帝,不是很值得嗎?青玉,你進宮這么久,看事情怎么還真單純?” “是,奴婢愚笨?!鼻嘤衲樕幻C,匆忙低下頭去。 太后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愚笨,你是別有用心,你突然這么關心皇帝,哀家以前怎么不知道,呵,承恩公府今日又給了什么好處與你?” 青玉一驚,忙驚慌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 太后擺擺手,“起來吧,哀家稀罕你這一跪,你母親從承恩公府陪哀家入宮,二十多年的相伴,情分比旁人貴重百倍,你是她的獨女,想要什么哀家不給你,你以后少跟承恩公府那些人私下里來往?!?/br> 聞言,青玉眼淚瞬間涂滿眼眶,哭訴道,“奴婢不在乎什么好處,承恩公畢竟是太后的娘家,可陛下卻不是太后親子??! 陛下今日這番作為,不管是立婕妤,還是殺衛姓女子,都是在發出作為帝王的聲音,他明顯是想獨攬大權了,奴婢是怕陛下會……會對太后不孝,就是平常人家,成了親后,多少兒子也被妻子哄著,疏遠了親娘呢,更何況是皇家?” 太后淡聲道,“皇帝自登基以來,從未插手朝政,也未見過任何外界之人,如今卻能知曉衛家一個女孩兒的名字,若不是先皇托夢,還能是什么?” 而且今日種種足以說明,皇帝并沒有胡言亂語,這姓衛的女子,還真的就是禍害,她居然能從禁軍的層層包圍中脫逃出去?!?/br> 說著,太后竟頗為感慨地嘆了一聲,“一個女子有這般能力,攪風攪雨,完全不輸男子,按理來說嗎,哀家本應很是欣賞她,只不過她一旦威脅到江山社稷,威脅到統治,那哀家便容不得她了?!?/br> 青玉卻完全沒領會到她話里的含義,繼續磕頭陳詞,“是,太后深明大義,這衛家姑娘確實不簡單,可奴婢還是不相信陛下……畢竟,借著衛家丫頭逃脫一事,他現在順理成章地參與進了禁軍的排查,萬一陛下趁機除了楊家人,安插自己的人手怎么辦,那么,一旦皇上以后起了其他心思,到時,太后的安危還能保證嗎?” 聞言,太后突然眨了眨眼,笑了起來,“青玉啊青玉,那你說,哀家應該如何是好呢,哀家的年齡這么大了,總不能自己到處奔波去查探吧?” 青玉抬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慢吞吞道,“奴婢……認為,應該讓承恩公在一旁協查,再安排更多承恩公府的人手進去禁軍,太后鐵面無私沒錯,但也應該更多看重承恩公府幾分,多給他們機會?” 太后又問,“多給楊家機會,說得是禁軍,還是任何時候???” 青玉道,“都……都應該吧!” 太后先是輕笑一聲,又慢慢搖了搖頭。 而后,直接冷聲道,“青玉,沒想到你還如此能干呢,這想法一環套一環,讓你當個宮婢,是委屈你了,你如此信任和看好承恩公府,哀家現在就下旨,讓他們把你接回去吧,你去給他們當個大管家好了!” 青玉面色驚變,連忙抓住太后的裙角,“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這是什么意思,奴婢……奴婢所言,皆是一片忠心??!” “你是忠心,你忠的是承恩公府楊家,而哀家卻是慕容家的太后,你居然當著哀家的面,詆毀慕容家的皇帝,誰借你的膽子?” 太后一拍桌子,護甲直接飛出,都未能顧及,顯然是震怒到了一定程度。 青玉鼻涕眼淚哭了一臉,“奴婢,奴婢是看太后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最后卻一切都歸了無能的陛下,奴婢為太后不值啊……” 太后冷笑道,“你好大的臉面,還替哀家不值,你要真替哀家不值,你有本事就去扶哀家登基啊,提什么楊家承恩公府,楊家起來了,能讓哀家做女皇帝嗎?” 青玉愣住,訥訥道,“女人……女人怎么可以做皇帝?” “是了是了,女人不能做皇帝,那哪個臭男人登基掌權,對哀家來說,有區別嗎?”太后怒極反笑,直接抬腳踹開她,厲聲喊道,“來人,立刻將這個賤人,給哀家拖出去!” 青玉似乎覺得自己,突然明白太后在想什么,她震驚至極,連連喊道,“太后……太后,你瘋了嗎,你居然想……” 太后拿起手邊的茶水,狠狠灌了一口。 呵,她就是想又如何,不能想嗎,憑什么? 城外,一輛平穩且快速的四架馬車上。 蕭燁霖抬手關上車窗,勾起嘴角,“看來暫時糊弄過去了,這楊鵬雖忠心,但卻頭腦簡單,一時想不到這上面?!?/br> 衛云萱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之人,“你怎么還在京城?” 蕭燁霖輕笑,“我若不在京城,你今晚可如何是好?” 衛云萱輕搖頭,“也不一定就會……” 蕭燁霖折扇輕敲掌心,“那你為何要跟我出來?” 衛云萱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