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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如此挑釁,圭璋依舊是那副君子如玉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將用過的茶筅洗凈,這才做出一副驚訝之色,道:“仇長老不喜鸚鵡么?那百年前相遇時,又為何化作鸚鵡之態?” 這么說,便是直接承認自己身份了,仇斷腸最不愿別人知道的,便是自己化作獸身時做過的那些蠢事,如今被這人一張嘴全禿嚕出來,冷哼一聲,不甘示弱道:“百年前?好啊,那你怎么不給自己繪一副偃甲圖呢?你那時候,可比本座丑多了!” 圭璋依舊是那副溫潤之相,不緊不慢道:“君子當戒斗,當語之有理,仇長老還是先戒躁吧?!?/br> 張口君子,閉口君子,外面端得也是如玉之姿,仇斷腸卻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冷哼一聲,道:“對你這種偽君子,我何必客氣?!?/br> 圭璋卻不再理他,只看向張曦,溫聲關切道:“可還順口?” 張曦見兩人口舌相爭,正欲制止,忽然被這么打岔,便低頭看向茶湯,見其中水丹青至今未散,茶漠豐沛,緊緊咬盞,忍不住又贊道:“果然好技藝?!?/br> 輕啜一口,只覺雪白茶湯調如溶膠,湯嫩味甘,又有靈力和著靈茶本香充盈口鼻,不禁閉目回味幾息,這才輕嘆道:“我此生從未飲過如此好茶?!?/br> 旁邊仇斷腸聞言,不服氣地喝了一口,隨即愣住兩息,神色復雜地看著手中茶盞,老半天,竟也說不出半個不好。 此時圭璋也已為自己點茶,與兩人不同,此次他只點茶而未分茶,是以并無圖案顯現,見他夸贊,也淺啜一口,算是揭過方才爭端。 簡單閑聊過去,也該進入正題,張曦放下黑釉盞,正色道:“如今中原正道對我恨之入骨,遲早會派人攻來,躲在這里也并非長久之計?!?/br> 圭璋墨瞳直視著他,溫聲道:“那小太陽覺得,如何是好呢?” 張曦道:“今早我清點天海岸余下戰力,莫說正道聯合,怕是連武道最為式微的隱圣谷也不能對付,硬碰是萬萬不行,還是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從長計議?!?/br> 仇斷腸雖背后有縱橫山莊,但也不是傻子,才不會在這個狐貍面前暴露自己實力,只問道:“那群正道追殺你兩年,哪能這么輕易放棄?” 淺紫色的雙眸轉向他,張曦道:“所以,便要再樹一個敵人,好轉移他們的視線?!?/br> 壓住眸中盎然興意,圭璋面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溫雅之態,道:“小太陽可是已有人選?” 張曦道:“銜花城?!?/br> 說到銜花城,與張曦緣分著實不淺,既被他救過,也于器鑒中親口污蔑于他,其中祁長言還是這個身體的創造者。再加上如今中原正道是四方天門,季清派與隱圣谷三家結盟,不好拆解,若當真要對付中原正道,銜花確實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知是回憶起了器鑒時的屈辱,還是想到造出自己這個偃甲之身的祁長言,他眼瞼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蓋住其中神思,道:“銜花應鐘曾因研究永生,被上池垣驅逐,后借靈寶之利于懸湖森林中繼續試驗,死者多逾千人。此事被正道壓下,無人過問,若能將東風惡行散布于江湖,許能拖住一些時間?!?/br> 仇斷腸好看的眉頭蹙起,不解道:“正道勢大,就算散布言論,也會被壓下,此舉當真有用嗎?” 圭璋聽他說出銜花而非季清派,知是仍顧念鳴木雀,眸中笑意便淡了兩分,聞此言語,輕笑一聲,道:“自是有用?!?/br> 仇斷腸見是他回話,冷哼一聲,道:“你說有用就有用,憑什么?” 圭璋卻并未直接回答問題,反倒慢條斯理地整了整半分未亂的袖口,這才道:“你可知,這些年中原正道分明能直接殺死闕近天,卻又遲遲不動手,是因為什么?” 仇斷腸何等聰明,被這般點撥,立時就明白了:“為靈寶?!?/br> “然也?!惫玷爸父鼓Σ林璞K,低眉淺笑道:“當年八大門派結盟時,已將靈寶分予天海岸,并定下協議,除非掌門親許,任何門派不得強奪。闕近天曾為岸主,只有他親口首肯,才能名正言順的將靈寶據為己有?!?/br> “他們算計這么多,這才誘得闕近天主動將把柄送上門,未想機關算盡,還是沒能得到靈寶,定是不甘。若是此刻將銜花推出,給他們一個取銜花靈寶的理由,你說,會如何?” 兩年前闕近天將自己送離天海岸,什么都沒給,只將靈寶交付于他時,張曦便已有了猜測,如今被直接點出,便接道:“天海岸地處偏僻,無論是集結弟子或是趕路,都需花費不少時間。銜花城被四方天門,季清派,隱圣谷與上池垣圍在中央,若要動手,自是銜花更為方便?!?/br> 第91章 天海岸 話說到這份上, 便基本敲定,只是圭璋又眉頭輕蹙,似是隱有憂思道:“天海岸于中原眼線均被鏟除, 若要將這言論散布出去, 許是仍有些難處?!?/br> 見對方總算有做不到的了, 仇斷腸冷哼一聲, 道:“縱橫山莊在中原還有點人,我回頭與阿兄說一聲便是?!?/br> 圭璋做出意外之色, 淺淺一笑,道:“那便有勞?!?/br> 見他道謝,仇斷腸眉頭微挑,張嘴正要說些什么,忽聽一聲巨大的爆炸之聲, 隨即地面便開始震顫,若非圭璋及時護住, 怕是周圍的東西就要全數掉下來了。 張曦擔心既明,正要詢問情況,就見一個弟子小跑過來,有些慌張道:“岸主!太陰!不好了!鎮星的煉器爐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