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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中俱是憤怒之言,眼前俱是義憤填膺之態,狄三先看著,自百年前便生出的荒謬之感愈加嚴重。 真相算什么?俠骨算什么?道義又算什么? 捫心自問著,他環視周遭人群,在漫天呼喊聲中,似是說了一句話,出口后,卻連自己都聽不清楚是什么。他望向父親,望向這個教導自己成長,作為自己行使表率之人,淺紫色的眸中并無問責或是不滿,有的只是不解,深刻入骨的不解。 這盤棋上,我究竟是哪一顆棋子? 這局棋,又是為誰而設? 直到現在,他也不相信父親會拋棄自己,薄唇微顫,想說些什么,卻在出口時化作沉默。因為他明白,這局棋已走到此處,自己作為其中一子,說得再多,問得再明,也斷無回頭之路。 季清總執令見他似無反抗之意,冷哼一聲,便有弟子前來,走到他的身邊,遞上一柄手掌大小的靈刃,面上滿是鄙夷之色,道:“請吧?!?/br> 破靈之刃,挖骨之刀,季清獨有,江湖無二,非惡貫滿盈之輩不可得。 自己作的惡,竟能勞得此等靈器? 這等再無跡的噩夢中,也從未出現的荒唐場景,如今竟明明白白地展現在眼前。狄三先伸手接過,只覺觸手輕飄飄的,仿佛所持并非一件利器,而是骯臟的人心,偽善的俠義。 萬道視線如無數銀針扎在身上,即便不抬眼,他也知曉在場所有人都在等他動手,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他自廢靈感,就在這僵持之際! 忽然! 器鑒結界一陣波動,有人自大門外疾飛而入,嘴里還大喊著:“慢著——別動手——我有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收到了二蛋蛋寫的番外段子,太有愛了?。?/br> 《番外——是時候退婚了》 三鮮日記: 三月初七,陰,我有一門早已定下的娃娃親,雖未見過姑娘長相,但時常與其通信,倒也聊得暢快,若與她攜手共度余生,想來是不錯的。 三月二十九,小雨,婚期將至,今日姑娘寄來了畫像,當真是絕色,只是一旁標注的身量有些夸張,應當是筆誤了罷。 四月十三,晴,還有四個時辰便是迎親之時,睡不著,不知未來娘子是否也與我是相同心情。 四月十五,我現在對醫書上載的男女構造產生了些懷疑,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莫要太cao勞了~南燉了滋補湯給你?!?/br> 狄三先一抖,筆在紙上劃出一道粗重的墨痕。 PS.隔壁讀者群已經解散了,大家不要再加了_(:з」∠)_ 第68章 隱圣谷 這一句話, 立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狄三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幾乎已經被這人心可怖, 被這多方脅迫壓垮的身軀驟然一震, 轉首望去, 果然是鳴木雀! “木雀!” 多少壓抑, 多少不甘,多少委屈, 狄三先不由自主地呼喚了好友的名字,看著那熟悉的面容,明知對方此回怕無功而返,心中卻難以抑制地浮現一抹希望。 還好,還有你…… 季清掌門見攪局的竟是自家弟子, 臉色登時便黑了下來,喝道:“放肆!平日里撒野便罷, 這里哪有你說話之處!” 鳴木雀此時中毒初愈,雖有木使靈藥調養,卻仍未完全好透。他仿佛是從別苑一路狂奔而來,面上額角俱是豆大的汗珠, 神情焦急, 手上緊緊攥著一株桃花枝和一塊燒得焦黑的木頭,一掌打落摯友手上靈刃,擋在身前,大喊道:“師父!靈寶閣并非三鮮焚毀!黑火也非三鮮所引!這就是證據!你們不可給他定罪!” 高臺上各大門派掌門聞言, 俱是面不改色, 至于心中如何打算,卻是各有所異。但人言可畏, 在眾多弟子面前,放著證據不管,那便是做賊心虛,是以即便心中不愿,總執令依舊冷哼一聲,道:“黎兒,你去看看?!?/br> 黎別曲是狄三先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之前雖礙于春執令的身份指認過他,但心中也覺得其中或有隱情。此刻見師弟這般篤定,她也燃起一絲希望,飛身下去,沖師弟點了點頭,便拿起桃枝和焦木,運靈查看起來。 靈寶的光輝自體內傳出,逐漸附在桃枝之上,追本溯源,窮極因果,冥冥之中,她看到珍寶閣起火,隨后被一劍斬斷的景象。斷裂的上三層翻滾而下,壓斷旁邊幾百棵上品紫葉桃,閃著光芒的靈器滾落一地,大都完好無損。 事情發展有先有后,黎別曲睜開雙眼,面上本帶著些笑意,又強自壓下,嚴肅道:“師父,事實因果我已看透,是珍寶樓先起火,狄三先才去救的。他沒有故意損毀珍寶樓,是為保其中靈器,不得已為之!” 這番話一出,周圍眾弟子嘩然,有的偷覷銜花城主,有的直接看向南呂。黎神捕不會說謊,既然如此,之前的言論便全數推翻,也就是說…… 竊竊私語自身周傳來,自知撒了謊的南呂臉上隱現慌亂之色,銜花城主卻是不動不搖,隨手撥弄著琴弦,輕笑道:“春執令這番言論,實在不負責,只看到珍寶樓起火,狄三先救靈寶,便定論無辜。你可知那火是誰放的,又是從何而來呢?” 黎別曲怔愣道:“……這?!?/br> “說不出,是么?”銜花城主輕笑一聲,又問道:“那我銜花應鐘,是否確實被他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