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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制止,那邊得到答案的木使卻大笑三聲,道:“大話誰都會說,你一個四方天門的少門主,不怕說得太過閃了舌頭么!” 狄三先靜靜地直視對方, 不閃不避道:“木使大可考驗?!?/br> 木使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對方脈門, 原本張嘴欲言,卻忽然眉頭一蹙,道:“你…………” 剛說了一個字,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 糾結的眼瞳中都泛起興味, 語氣也仿佛帶著興奮好奇之意,道:“居然是你!” 狄三先進門前便已報過身份,前面對方更是用這個嘲諷于他,實在不明有什么好驚訝的。但礙于好友安危還在對方手上, 便只抽回手腕, 道:“木使有何指教?” “指教沒有,條件倒是有一個?!蹦臼癸@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但也并未打算隱藏,只上下打量著他,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事地提議道:“這個季清的渣滓現在只剩三日性命,而我這里也有新制劇毒三道,若你肯每日服下一種,讓我記下效果,三日后我便救他?!?/br> 說著,她冷笑一聲,看向狄三先的眼神滿是挑釁,道:“這三道劇毒性子比較烈,隨便一種都能讓你生不如死,怎么樣,少門主敢么?” 聽到這句話,旁邊鳴木雀反應更是激烈,別說拉好友的衣袖,急得簡直要從榻上翻下去。 狄三先心知自己身為四方天門繼承人,若是因木使毒藥身亡,四方天門定不會放過上池垣,到時兩方勢力斗起來,只以醫毒聞名的上池垣定不是武修為主,兼有季清派、隱圣谷兩大同盟的四方天門的對手。木使心里肯定也清楚此事,是以對方頂多以此折磨自己,卻斷不會傻到要自己性命。 但說到毒藥,他還是立刻便想到杜冉曾告知于他的死劫,若是木使失手,或有其它不明原因,也卻有害死自己的可能。他不畏死亡,卻不愿心血白費,便一手穩住好友,淺紫色的雙眸看向木使,眼神銳利,仿佛要看穿靈魂那般,道:“若我三副藥未吃完便身亡,你可還救他?” “哦?”木使本以為這人會退縮,萬萬沒想到竟仍是為了好友相問,眼中興味愈濃,道:“沒想到……竟能做到這種地步?!?/br> 她一拍大腿,道:“好!是條漢子!沖你這句話,無論你是生是死,我都給他把毒解了!” “三……”艱難地發出一個音,鳴木雀作為捕快,曾在執案時見過一個因強搶上池垣弟子,中了木使調制劇毒的江洋大盜。也不知中了那個毒藥是有多煎熬,中毒的江洋大盜死時眼球暴突,面紅如血,一手拽著自己腸子,一手拿心臟,硬是爬了幾十尺才氣絕身亡……他自己死也就罷了,怎能讓三鮮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這簡直比殺了他更難受! 張開嘴,呼出幾口寒氣,他癱在榻上,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幾乎稱得上是哀求地看著摯友,艱難道:“別……” 將心比心,鳴木雀看不得好友受罪,狄三先又何嘗能夠?握著對方已如冰塊寒涼的手,他眼中心疼幾乎抑制不住,道:“木雀,有我?!?/br> 他認真道:“我絕不會讓你死?!?/br> 旁邊的木使對這種生離死別的戲碼倒是有些意興闌珊,自腰側小布袋中拿出個藥瓶,挑挑揀揀半天,正要拿左側那個,桌上的旋龜卻腦袋一伸,將藥瓶囫圇吞下,砸吧著嘴,道:“這個爺吃了,你換個吧!” 木使最想試的藥沒了,頓時柳眉倒豎,嘴里罵道:“容不得!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他才來多久,你就幫他!” 旋龜……也就是容不得物似主人型,竟比她還兇,用奶里奶氣的男童音回吼道:“爺喜歡!爺樂意!怎么著吧!” 木使看來也是常年被自己小寵物懟,一口血卡嗓子眼,差點氣死。她重重地哼了一聲,又拿起右邊那瓶,撂狠話道:“反正每個都得吃,早吃晚吃不是吃!我看你后頭還得給我吐出來!” 容不得‘呸’了一聲,道:“那也是兩天后!” 沖自家旋龜翻了個白眼,木使隨手把那瓶丹藥扔過去,明顯不安好心地介紹道:“這瓶叫‘七竅生煙散’,服下后,你的五臟六腑便會如被烈火炙烤,痛不欲生,七日后就會七竅冒煙,到那時,你的內里也全部被燒凈了?!?/br> 狄三先聽她介紹如此歹毒,想到曾被實驗此藥之人,也忍不住眉頭蹙起。但既答應對方,斷無反悔之理,便果斷一口服下,等待藥性上來。 上池垣的藥果然是好藥,不過半刻,狄三先便覺劇烈的痛楚自體內傳來,五臟六腑如被烈火焚燒,即使精神堅強如他,也悶哼一聲,臉上帶了一絲冷汗。但好友在旁,若是表現出痛苦,只會讓對方更難受,是以從開始那聲悶哼后,他便再未發出任何聲音,只咬牙強忍著。 一旁的木使拍了拍手,仿佛很驚嘆,實際更似嘲諷地道:“不愧是北海祝雪,就是他娘的能忍,不過現下不過巳時剛過,你們在這里呆著實在是太礙事,老娘都沒法調配新藥了?!?/br> 她想了想,又否定道:“不行,還是先觀察你身上藥效為主,杏鸝那個鬼醫書一堆問題,以后再看算了?!?/br> 狄三先此刻大部分注意都用來抵御如潮水涌來的痛楚,聽她說要觀察,許是更折磨人,便啞著嗓子,道:“莫讓木雀在場?!?/br> “呦,看不出來你還挺憐香惜玉?”木使冷哼一聲,道:“你不想他看,我偏要他全程都瞪大眼睛看著!季清的沒一個好東西,我他媽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是個什么禍害!能把好朋友害成什么樣!給我把他抬屋子里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