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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同門……我的同門……”提到這件事情,男子的聲音中也帶了些哽咽,痛苦道:“他們前些日子就被那邪道陸續抓走了,然后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都不過初出江湖,小師弟甚至尚不足十一……可惡!” 說到可恨處,他簡直恨不得生啖了那禽獸的血rou,脖子上的青筋繃得像馬上就要斷掉的弦,黑暗中臉頰也氣得充血。他憋著一口氣,憤聲道:“這里沒有白日黑夜,但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帶走這附近四個牢房之人,然后再將前頭牢房里中迷藥最深人填進來,下次備著用……若非我靈力較深,對這彌束香有些抵抗,早就與師弟們一同走了……” “哎?這是彌束香?”季子旺顯然也是認識這個名字的,登時就驚訝道:“這不是你們上池垣獨有迷藥么?你是怎么中招的?” 男子:………… 被自己師門配方撂倒的男子默默地咽下一口血淚,明智地沒有吱聲。 狄三先能看出來,他身上的迷藥顯然不是一次的量,應當是有人日日給這里投那彌束香,確保抓來的人始終無法反抗,好在之前為了離家出……咳,退隱做好了長期打算,身上也備了不少靈丹妙藥,其中便有解這迷藥的東西。想到這里,他便伸手往懷里掏藥包,可打開后他才發現,明明之前裝得滿滿的紙包,此刻卻只剩下一點點,剩下的藥就仿佛自己長了腿一樣不翼而飛了。 不可能,在鎮上休息時我也有檢查過藥包,當時確實是滿的。 …… 聯想到最近自己周圍的人,他立刻就猜出了下黑手之人的身份,不由地磨了磨后槽牙,低聲道出了一個人名:“圖南……” 第12章 懸湖森林 “咦~背后說人壞話,可要小心被當事人聽到?!眴问侄酥欢涑赡耆巳^大,散發著微微熒光的蘑菇,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圖南一雙狐貍眼笑得彎彎,半點不嫌棄這里污濁的環境,搖著扇子道:“不過是借用了一點點而已,難不成你覺得就你一小包藥,能救得了這里所有人?” 狄三先:…… 狄三先吃虧吃太多,知道現在不與他爭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反倒是看向同樣捧著蘑菇站在后面的鸞鳥,壓低嗓音,問道:“你都看到了?” 蘑菇的光雖然并不夠亮,卻足夠少女看清這一排排牢房中喪盡了人氣,宛如傀儡木偶一般的人。再想到來時路上那些尚能說話,拼了命的呼救嘶喊,幾如厲鬼凄號的人類,羞愧地閉上眼,點了點頭。 但想到東風曾經的樣子,想到之前圖南的說法,她又抬起頭來,焦急地爭辯道:“風風他本心不是這樣的,他……他真的是很好的人!一定是被邪靈蠱惑了!” “這并非蠱惑的問題,在你不覺得他是出于本心做出這些事情時,你也仍舊放任了?!钡胰绕綍r不怎么愛說話,但在這種殘酷的事實面前,他難得的話多了起來。易容下的眼睛仍舊沉著,卻多了幾分銳意,他道:“在你放任的那一刻,你也不再無辜?!?/br> “我……”心里清楚的明白事情發展到今日,都與自己的妥協和自己的逃避脫不開干系,但鸞鳥怎么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眼中幾乎含淚,依舊徒勞地辯解道:“我知道我有錯,可他真的是被蠱惑的……” “咦~先不談這事?!毖劭催@兩人要談崩,圖南并不在意鸞鳥是不是執迷不悟的事情,反倒饒有興趣地看著被關在里頭的人,道:“我們可是特意來救你出去的,如何?雖然看你在牢里關著的樣子也是別有一番樂趣,不過這里果然還是不太適合長久居住~” “真的嗎?!”季子旺呆了這么一會,感覺壽都得短了十幾年,聽到可以出去,激動得都想啃柵欄了??伤麆偱擦艘稽c,腳尖就不小心踢到了那位癱在地上裝啞巴的仁兄,登時就把他從忘我里頭給拽出來了。 頓了一息,他遲疑道:“我們走了,那這里的人怎么辦……” 圖南扇子一轉,正要說些什么,狄三先便先一步決定道:“我現下不會離開?!?/br> 早料到這個正直過了頭的人會這么說,圖南展開扇子,遮住了勾起弧度更大的唇角,也不再接續勸,反倒是旁邊的人看不過眼,先開了口。 “此處污穢,與我離開?!?/br> 即便是在這牢獄內,祁長言仍舊那般白衣不染,仙氣飄飄。只是此刻,就像是看著最愛的字畫跌落到泥里的儒士,他清冷的眸中染了抹別樣的情緒,只是簡單抬手間,便破去了牢門結界,污瘴之氣霎時一掃而空,連一點血腥氣都不剩。 他向前一步,正要將里面之人帶出這片腌臜之地,卻見旁邊橫空伸出一把扇子,以及某個狐貍帶著笑意的聲音:“古洗且留步,這種事還是你情我愿的好~” 另一邊狄三先也很詫異,按理說他們先前并不相識,即便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般態度也著實太過親近……這人看著也不像自來熟??? 納悶地多看了對方一眼,狄三先也是真的有些意外祁長言竟跟著會來到這里,但想到離開的后果,還是冷靜地解釋道:“現下重中之重,是莫要再添冤魂,若是我與季子旺離開,東風定能猜到何人所為,到時他若以無辜之人性命威脅,再想要救,難免傷亡?!?/br> 顯然是想到了那種境況,鸞鳥急問道:“那應該怎么辦?” “等?!钡胰鹊溃骸皬浭憬馑幉⒉浑y配,只是這里少說也有百余人,所需之量甚大,之前我在林中時見過幾味可用的藥草,這三日里你們在外配齊,莫要讓東風覺察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