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六、撩了金主以后(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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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頓時松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賭對了,然而,不能大意。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女人的聲音又輕又緩,抑揚頓挫間,彷佛藏著無盡愁思?!拔矣X得……就算了吧?!?/br> “算了?” 韋俊生好像直到這時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你說算了?” 音調猛地拔高,徐徐竟從中聽出咬牙切齒的狠意來。 抬眸一看,“天園”以葉脈為雛形,在夜晚綴上絢麗燈光特效增添時尚感的標志性招牌已經近在眼前。 她不能再和韋俊生糾纏下去。 得速戰速決才行。 “是,算了?!毙煨靾远ǖ鼗卮穑骸案兄x您這些年來的照顧,韋先生?!?/br> “既然鞏燕前輩已經回來了,我這個贗品……”胸口一痛,徐徐閉上眼睛,不自覺帶上幾分真情實感的哽咽?!拔疫@個贗品也該退位了?!?/br> “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br> “祝福您和鞏燕前輩早日修成正果?!?/br> 說完,沒有給韋俊生任何機會,徐徐掛電話,關機,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世界瞬間清靜了。 井弈見徐徐像是剛出考場的學生,憋著一股勁兒撐到最后完全松懈下來,渾身軟倒在座椅上的模樣,終于忍不住笑了。 低啞一聲,從喉腔發出,裹著電流鉆進徐徐的耳朵里。 她愕然地看向井弈。 男人開車時專注地盯著前方,模樣認真,格外帥氣。 然而吸引徐徐的不是他好看的側顏,而是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睛。 里面帶著雖然淺淡卻真切的笑意。 徐徐差點兒看傻了。 “原來你也是能這樣笑的啊?!彼÷曕饺?。 井弈沒聽清。 “什么?” “沒事?!笨粗囎油ㄟ^警備口,駛進地下室,徐徐啞著嗓子道:“我只是有點緊張?!?/br> 聞言,井弈瞥了她一眼。 “看著不像啊?!?/br> “……”幾秒后徐徐才堪堪反應過來,這應該算是玩笑話。 風格獨特的玩笑話。 “我是真的在緊張?!毙煨煺齼喊私浀仃愂鍪聦崳骸爱吘刮也艅偢耙粋€金主分手,準備爬上另一個金主的床?!?/br> 這話誠實到有些自暴自棄了。 井弈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徐徐并不指望他會安慰自己,只是沒想到在將車子停好后,男人突然冒了一句話出來。 “不能不找嗎?” 氣氛一下子改變。 連井弈自己都愣在當場,然而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已經沒有收回的余地。 沉默在蔓延,同樣的安靜,卻與最開始的時候有著截然不同的氛圍。兩人間好像蓋上一層名為“曖昧”的薄紙,只差一點便能捅破,探得彼此的心意,可最后,徐徐和井弈各有各的顧慮,一人心煩意亂,另一人小鹿亂撞,雖是先后走進電梯,卻沒有任何交流。 彷佛陌生人。 對井弈和徐徐一同出現這點,嚴令澤沒說什么。 他是知道這件事的,在打給井弈后,徐徐就傳了封簡訊給嚴令澤。 “車壞了,借一下嚴總助理的車?!?/br> 嚴令澤只簡單回了個“好”字。 畢竟當初就是嚴令澤告訴徐徐,若有什么事可以要井弈傳達的。 兩人在私下會有交集,嚴令澤也沒預料到。 不過就算知道了,男人大概也不會多想。 就和韋俊生一樣。 不在意便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便不會察覺那些隱隱約約,若有似無的情緒涌動。 等發現不對時,通常已經為時已晚。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誰非得死心踏愛著誰的道理,既然當初會心動,會喜歡,那么自然也會疲憊,會厭倦。 從滿腔熱情到心灰意冷間的距離有多遠,有的人一輩子也不會知道。 他們高高在上慣了,樂于享受別人的愛,而不是付出自己的愛。自然也就不知道,做為持續給予的一方,透支的并不只有時間而已,她會累,會痛,會難受,會心力交瘁到萬念俱灰,然后才驀地清醒過來,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原來,放棄也只是一念之間。 就像當初決定勇敢去愛一樣。 井弈和嚴令澤在商量事情時,徐徐去浴室沖了個澡。 嚴令澤的辦公室比底下兩層總統套房還要更加的奢華,不是流于形式的裝修風格,而是從里到外,都透出一股世家的底蘊。 真正的豪門,絕不只有財富的累積而已。 除了淋浴間外,另外隔出以天然檜木打造的湯屋,用原木和植栽兩大元素作主軸,人工復刻出自然生態景觀,猶如徜徉在群山環繞的寫意山水畫中,入夜后更能直接透過大面積的玻璃天花板直接仰望星空,彷佛沐浴在漫天星斗下,蒼穹觸手可及。 本來只想著把身體洗干凈就好的徐徐在過于愜意的環境中一不小心待久了,等她出去時井弈已經離去,就剩換上浴袍的嚴令澤倚著臥室門框在等她。 聽到腳步聲,男人將目光從書頁上挪開。 看著泡完澡后一張俏臉紅通通的徐徐,他意味深長地道:“你還挺會享受的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