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過去的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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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班上大家幾乎都說讓筱山參加,你又在睡覺。而且你不是棒球隊的嗎?那不是剛好嗎?」 「那是之前的事了!現在不是棒球隊了!」 「是這樣喔?哎呀,就算是也一樣啊。我認為每個人都該參加自己擅長的比賽喔。棒球和壘球其實也很類似吧?」 「呃,話是這樣說沒錯……這個真的沒辦法改嗎?」 「嗯~~名單都已經決定了,只聽某個人的意見就更改可能有些困難喔?!?/br> 「真的不能拜托老師幫忙一下嗎?」 「你這樣講我也沒辦法啊……如果有人愿意來打壘球,你和那個人交換應該沒問題啦……無論如何,你先去和風間說一聲。她是我們班上的執行委員,你隨便跟人調換,最麻煩的還是她喔?!?/br> 正樹點頭后快步走出教職員辦公室。正樹知道遙香八成還在教室,總之先找到她向她告知自己的不滿吧。 「真是的,有夠麻煩……」 正樹如此喃喃自語,走在放學后的學校走廊上。 自窗口投入的夕陽讓氣氛更顯寂寥。外頭傳來的棒球隊吆喝聲與樓上傳來的管樂隊練習聲,仿佛與那份寂寥互相共鳴,也許就像平日空蕩蕩的游樂園中大聲播放的歡樂音樂吧。 正樹這么想著來到教室門前,伸出手打算開門。但他突然停下動作,因為教室里傳來了說話聲。平常他會毫不在意就直接拉開門,但現在可不行。因為他已經從教室門上的玻璃看見了里頭的狀況。 傍晚的教室內,男學生與女學生神情肅穆地面對面。男生是別班的學生,女生則是風間遙香。 正樹的直覺告訴他,自己撞見了告白的瞬間。因此他原本打算識相地暫且離開,但這時鄙俗的想法掠過腦海。這不是應該看到最后嗎?因此正樹微微拉開門讓對話聲能傳到耳邊。雖然心里確實有幾分罪惡感,不過終究沒勝過好奇心。所以他屏息靜候,將精神集中在聽覺上,心臟因為期待與緊張而加快躍動。 一瞬間就結束了。 「我很抱歉?!?/br> 遙香鄭重地低頭拒絕了對方的告白。 另一方面,男學生露出淡然的苦笑,恐怕早就預料到會有這般結果吧,留下一句「那我先走了」便走出教室。正樹慌了手腳。這樣下去他會被發現剛才躲在門外偷聽。雖然正樹連忙想找地方藏身,但那個男生似乎很受打擊,沒注意到正樹就這么離開了。 正樹松了口氣,隨后像是贊賞剛才那位勇者般握緊拳頭。 你剛才很努力了,了不起的勇氣。 但同時新的煩惱也跟著涌現。 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雖然正樹想早點把該傳達的事情告訴她后趕緊回家,但現在大概不適合。過一段時間再來找她吧。 正樹這么想著,打算離開教室門前時。 「唉~~真受不了,有夠麻煩的。我還有執行委員的工作得處理耶,拜托別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br> 怨言。 正樹環顧四周想找出剛才的聲音來自何方。沒有其他人在場,除了教室中的風間遙香。因此正樹把臉湊向門縫窺探,想確定剛才聽見的那句話是不是自己聽錯。 風間遙香坐在椅子上,再度投入執行委員的工作中————嘴里不斷咒罵。 「明明就只看外表,不要來告白好不好?而且還挑我在忙的時候?!?/br> 這個瞬間,正樹就連「人家只是來告白,有必要說成這樣嗎」的憤怒都忘了,滿腦子只剩驚愕。 平常有如好人家大小姐般端莊的她口無遮攔地發泄心中的怨懟,正樹怎么可能不驚訝? 不小心撞見了不該見到的情景。 不小心聽見了不該聽見的話語。 正樹將剛才哽在喉嚨的驚呼聲咽下,緩緩地打算把臉從門縫挪開。 就在這時,喀啦一聲。 正樹想悄悄離開,但這時手不小心碰到門,不小心拉開了門。 正樹因為自己的失誤暗叫不妙,緊接著戰戰兢兢地轉過頭。 她正睜圓了雙眼看著自己。 短短一瞬間,轉身逃走的想法掠過正樹的腦海。但是最后正樹的思考抵達若無其事地與她對話會比較好的結論。 我什么也沒看見,因此我沒理由逃走,那么我應該保持平常心完成自己該做的事。這樣就對了。 正樹清了清嗓子,擺出若無其事的淡然表情走到遙香面前,告知自己對出賽的項目有所不滿。 「那個啊,球技大賽參加的那個項目喔,我現在是被分配到壘球,有沒有辦法改???」 「……」 「呃,你有聽見嗎?我想換到其他項目耶?!?/br> 接下來她只要明白正樹的用意,同樣以若無其事的態度配合就好。如此一來,真相就會消失在黑暗之中。 然而,遙香卻俯著臉一語不發。劉海遮掩她的表情,再加上沉默,讓正樹完全不懂她在想什么。 正樹壓低了臉想看清她的表情,但在這瞬間她突然一把揪起正樹的領子,把他的臉拉近到額頭幾乎相觸的距離。眼前視野被她那有如修羅的憤怒表情所占滿,緊接著———— 「剛才看見的事不準告訴別人!」 于是正樹的善意就這么被糟蹋了。 無論誰都有秘密。 正樹當然也有。不想讓父母發現的雜志、不愿讓朋友得知的癖好。所以正樹也認為當自己無意間得知其他人的秘密時,絕對不該向別人泄露。 這次也不例外。 就當作沒看到吧。 剛才正樹的確這么想。 然而———— 「剛才看見的事不準告訴別人!」 她二話不說就徹底粉碎了正樹的一番好心。 插圖p046 「喂!干嘛悶不吭聲??!我叫你不準告訴別人,你回答??!」 遙香如此請求,但姿態未免擺得太高了,居然揪著對方的領子用吼的。不,這其實不叫請求吧,根本就是命令。 正樹其實壓根兒沒有要向別人泄漏的想法,也認為自己就算說了恐怕也沒人會相信。風間遙香的地位就是如此穩固。 正樹只是純粹感到疑問。 為什么她要隱藏自己的本性? 正樹只想得知理由。 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當對方抓住自己的領子像這樣施壓,正樹就不由得想反抗。 所以———— 「我考慮看看喔,如果有事相求的人擺出好一點的態度啦?!?/br> 「唔……」 正樹如此試探般反擊后,遙香放開他的領子緩緩后退,保護自己似的將雙手舉到胸口。 「你想要什么……?話先說在前頭,任何下流的要求我都不會答應?!?/br> 「……在你眼中我是這種人喔?」 「那當然。新學期第一天就甩開我的手胡言亂語的人,我怎么可能相信???而且理由居然是忘記有我這個人,這怎么可能???」 「不是啦,該怎么說,那時候我只是一時錯亂啦……」 「而且其實我都知道,你在那之后就一直想接近我對吧?!?/br>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啊……」 「有人跟在背后,不管是誰都會發現吧。況且你四處打聽我的消息,大家也都好心提醒過我了?!?/br> 「真的假的……」 正樹不禁有種類似遭人背叛的心情。 「這種像蒼蠅一樣在我身邊飛來飛去不知想刺探什么的家伙,我當然不會信任?!?/br> 「居然叫我蒼蠅喔。老實說還滿傷人的耶……算了,總之這次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你就相信我吧?!?/br> 「我說了,我才不會相信你。你聽不懂人話?不過不好意思,我沒學過和變態溝通的語言啊?!?/br> 「這女的……」 干脆真的去散播流言吧。 正樹咽下這股怒氣,思考著。 就算自己再怎么聲稱不會說出秘密,雙方也只是繼續走在平行線上吧。既然如此,隨便提出一個要求,結清這次的人情債,她在精神上應該也能比較安心。 正樹默默地如此思考著。 另一方面,遙香狐疑地觀察默不作聲的正樹。然而,她突然像察覺到什么似的提高警覺,直瞪著正樹,眼神中充滿了輕蔑的情緒。 不過正在沉思的正樹沒察覺對方的反應,只是就剛才得到的結論開口: 「既然這樣,回家路上請我吃個冰吧?!?/br> 隨意提出的要求。沒有任何其他意圖。 但是遙香的眼神倏地轉為銳利,簡直像在譴責對方。 搞不懂她為什么要狠狠瞪著自己,正樹也納悶地皺起眉頭。 難道就這么不想請正樹吃冰嗎?明明花個一百圓就能了事啊。話雖如此,若是現在動怒,一切都將付諸流水。 正樹為了保持平靜,吐出一口氣,再度問道: 「所以說你答不答應?我是無所謂啦?!?/br> 遙香不甘心地咬緊了牙。經過好半晌的沉思,百般不情愿似的露出苦惱的表情答應。 「好吧。我沒辦法,勉為其難只能接受你的提議。勉為其難?!?/br> 「為什么要這么強調自己是被逼的?」 正樹不禁想著。 這女的好像連一支冰棒的錢都不愿意花在我身上,度量是有多小啊。 「算了————對了,你要什么時候才回去???」 「把所有參賽者填進這張名單之后?!?/br> 「那就快點搞定啊。我會好心等你的。先說好,我可不會幫你?!?/br> 既然她要讓人這么不愉快,那自己賭上這口氣絕不會伸出援手。 遙香以冰冷的視線看著如此宣言的正樹,但那似乎并非因為正樹不幫忙而感到不滿。 「……你該不會想在這里等?」 「不然咧?」 「你可以出去嗎?」 「啥?為什么?」 「我不想和你呼吸相同的空氣。你可以出去嗎?」 「啊,是這樣喔?!?/br> 正樹咂嘴后走出教室,背靠著走廊的墻一臉憤恨地等待。在遙香結束執行委員的工作走出教室前,正樹不斷在心中咒罵她。 這么說來,對球技大賽的參加項目有所不滿這點還沒好好商量。 在遙香走出教室不久前,正樹終于回想起這件事。 等了數分鐘,完成登記工作的她若無其事地走出教室。但她對在這里等待的正樹沒有一句慰勞,反倒是連正眼都不瞧,徑自走向教職員辦公室。 正樹只好跟在她后頭。 「不是我要說喔,既然是你讓我等,你是不是該說些什么???」 她轉過頭瞄了正樹一眼,以厭煩的語氣回答: 「我又不希望你等我。我才想問你為什么還在那里,很閑嗎?沒其他事情好做?沒有其他興趣嗎?如果真是這樣,你這人還真夠無趣的?!?/br> 「……對花時間等的人是這種態度喔?」 已經沒什么好說了??傊灰私Y這次的意外,之后就再也不需要與她扯上關系。只要撐過今天,明天開始又是一如往常的日常生活。 所以正樹也懶得再回嘴。 不過該告訴她的正事還是得先說清楚。 「那個啊,球技大賽的項目喔……」 「你被分到壘球項目,所以呢?」 「嗯。我最近不太想打棒球,想換成其他項目?!?/br> 「辦不到。你在睡覺所以不曉得吧,大家干勁十足也很想打贏。踢過足球的全都參加足球,打過籃球的全都參加籃球項目,當然有棒球經驗的人自然也會被分配到壘球。這時突然有個人跳出來說,我雖然有棒球經驗但我不想打,所以我想換組,你覺得這種意見會有人接受嗎?」 「這個嘛……」 「再說,睡覺的人哪有什么選擇權?我不曉得你為什么不想打棒球,但球技大賽就一天而已,忍耐一下參加比賽。就這樣?!?/br> 根本無從談起。 正樹的抗議就這么被一口回絕。 經過教職員辦公室后,兩人一起來到鞋柜換鞋,步出校舍。因為兩人都是騎腳踏車上學,便一起走向腳踏車停車場。在移動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對話。其中一個理由是就算主動搭話,她也只會惡言相向,不過沉默并沒讓正樹感到不自在也是個原因吧。不知為何,正樹對這沉默沒有反感。 盡管如此,正樹還是有些事想先問清楚。 自棒球隊正在練習的cao場旁走過時,正樹無所謂地問道: 「你平常干嘛隱藏這種個性???」 「我沒有隱藏?!?/br> 「擺明了就戴著面具嘛?!?/br> 「我沒有戴著什么面具?!?/br> 「喔,那是裝乖乖牌嘍?」 「你煩不煩??!」 「那你干嘛隱藏本性嘛。唉,不過那種難相處的個性,要交朋友的確也很困難吧?!?/br>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隱藏,只是看對象改變態度而已?!?/br> 「有夠差勁耶?!?/br> 「這很普通吧。無論是誰都會視對象改變自己的態度,我也不例外而已。面對喜歡的人或討厭的人,態度當然會有所不同?!?/br>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討厭我嘍?」 「難道有任何要素讓你誤會我對你有好感嗎?」 「是沒有啦,不過我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會讓你討厭的事啊?!?/br> 此話一出,只見遙香對正樹投出責難般的眼神,下定決心開口: 「因為————」 就在遙香要說出口的瞬間,傳來了不知是誰呼喊正樹的聲音。轉頭一看,區隔cao場的鐵絲網另一頭,站著一名棒球隊隊員。 他名叫吉留,在三年級生退出棒球隊后成為新隊長的男學生。 「正樹,你現在要回去嗎?」 「是沒錯。干嘛?」 「啊,呃……」 吉留欲言又止,視線四處游移。 「到底是怎樣?有話就快說啊。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喔?!?/br> 「等一下,那個……啊,你該不會是風間同學?」 直到這時吉留才注意到遙香的存在。不過從他的反應來看,顯然一開始他會叫住正樹與遙香毫無關聯。 另一方面,遙香露出平常面對同學時的柔和笑容,悠然向吉留打招呼。變換自如的態度說是戴上面具也不為過吧。 「還真罕見耶,正樹和風間同學一起出現?!?/br> 「哦,是喔?」 在眾人的認知中,風間遙香是與大家一起進入這間高中。但是筱山正樹的記憶里沒有她的身影。換言之,大家也許知道兩人過去有過什么交流,只有正樹本人不知情。 不過從吉留的反應來看,風間遙香與筱山正樹過去似乎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話說,你們兩個現在打算去哪里???」 吉留如此問道,正樹吐出打從心底感到麻煩的嘆息。 「也沒要去哪,只是剛才碰巧遇見,就一起走出學校而已?!?/br> 「哦~~是喔?」 「……看來你找我好像也沒事嘛。那我要走了喔?!?/br> 「咦?啊、嗯。路上小心?!?/br> 「該小心的是你吧。別再受傷了?!?/br> 聽正樹這么說,吉留露出苦笑??嘈χ袥]有對正樹的體恤感到的喜悅,反倒有幾分尷尬的苦澀。不過正樹沒理會他的反應,徑自邁開步伐。其實正樹現在實在不怎么想撞見吉留。 這回遙香快步跟了上來。 「沒關系嗎?他好像有想說的話還沒說?!?/br> 「沒關系啦。反正也不會是多重要的事————別管他了,快走吧?!?/br> 正樹加快步伐,像要逃離當下的話題或情境。 遙香不滿地看著他的背影。 來到算遍整個鎮上也沒幾家的便利商店,正樹在店里讓遙香請吃冰后,沒和她有其他交流就回到家了。把腳踏車停在玄關旁,不經意地抬頭仰望自家。 圍繞在水泥圍墻中,兩層樓高的老舊獨棟民房。正樹的房間就在二樓,一直到前些日子正樹都與哥哥一起用那個四坪大的房間。 哥哥離家搬到大學附近是在暑假時,正樹當初得知自己接下來能自由使用整個房間,曾經興奮地想著要好好利用,但實際上當哥哥離家后,正樹卻拿不出任何干勁。理由很單純,因為根本感覺不到那種必要性。也許在筱山正樹長年累積的認知中,四坪大的房間原本就該分配給兩人使用。 正樹走進玄關后,首先探頭看向客廳,隨后又走進廚房。母親這時已經在準備晚餐,正樹順便問了晚餐的菜色,從母親口中得到親子丼這個答案。得知晚餐正好是喜歡的菜色,正樹便滿足地走上二樓。一進到房間就將書包扔向一旁,換上輕便的居家服。 就在這時,正樹突然回想起來。 因為吉留恰巧在那時搭話,讓正樹忘了追問為什么風間遙香這么討厭自己。 究竟是為什么??? 正樹先是東想西想,但真相只有向她詢問才有機會得知,因此正樹決定不再浪費心力。況且這次讓她請吃冰之后,彼此的人情債已經一筆勾銷,從明天開始別再和她扯上關系就好。就算她討厭自己,也不會造成任何麻煩。 人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為旁人分級。 從上而下大致上分為「死黨、朋友、點頭之交、陌生人」吧。 風間遙香屬于「點頭之交」的位置。換言之,她對正樹的重要性也不過如此。既然這樣,她討厭正樹也不構成什么問題。 這就是正樹最后得到的結論。 隔天早上。 上學途中,無數的視線指向正樹。從校門口、鞋柜、走廊到教室的一路上,總是有不同的學生向他投出視線。每當他感到莫名其妙而回望對方時,對方會立刻抽回視線,與一旁的友人開始竊竊私語。 難道是我臉上沾到什么東西嗎? 正樹對這無法理解的現象感到疑問,來到教室門前。伸手撫上門時,突然發現了小小的異狀。今天教室內似乎比平常更吵鬧。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正樹拉開門走進教室。 剎那間,教室鴉雀無聲,同學們的視線集中在正樹身上。 那情景不禁讓正樹倒抽一口氣。 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中灌注的情感各有不同,有欣羨、有疑惑,也有怨恨與嫉妒等形形色色,但似乎大多都是負面的。 現在到底是怎樣? 正樹渾身不自在地來到自己的座位,移動的過程中同樣受到無數的注目。真是尷尬,難道自己搞砸了什么嗎?平常正樹總會趴在桌上等待上課鐘響,但在眾人的注目下,他實在沒辦法這么做。正樹環顧四周,詢問井上究竟發生什么事。 正樹這么一問,只見井上皺起眉頭。 「這個應該是正樹你最清楚吧?!?/br> 「清楚什么?」 「當~~然是這次sao動的原因啊,你應該最清楚吧?!?/br> 「我才想問原因咧,我到底清楚什么???」 「就說了————」 井上一臉煩躁地要說出理由的瞬間,教室門倏地敞開。教室里的視線紛紛轉向門口?,F身于門口的正是由美,或許是慌慌張張趕來的,她額頭上冒著汗珠,不過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一發現正樹,也不管這里是學長姐的教室,就這么大步靠近正樹。接著———— 「正樹,我有事要問你?!?/br> 「是、是要干嘛啦?!?/br> 由美不理會仍不知所措的正樹,瞥向遙香后說道: 「在這里不太好,到走廊上講?!?/br> 「不好是怎樣不好?」 「少廢話,就是不好啦?!?/br> 「我就問你是怎樣不好————」 「來就對了啦!」 「啊,嗯?!?/br> 正樹只好跟著她走出教室。才走出教室,走廊上的學生們視線紛紛集中向正樹。正樹再度感覺到渾身不自在。這時由美逼問: 「正樹!你和風間學姐開始交往了,這是真的嗎?」 「……啥?」 「不要裝傻!現在明明全校都在傳??!」 「別鬧了啦,你到底是在……」 胡說八道什么————正樹原本不打算當一回事,但是他見到青梅竹馬的眼神絕非開玩笑,隨后又察覺到旁人的視線證實了由美所言不假。 「……真的假的?」 正樹面對超乎想象的事態,愕然無語。 但是從大家的反應來看,恐怕是真的吧。 那么,究竟為什么會招致這種事態?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演變成這樣的? 「到底是從誰開始傳的??!」 正樹一問,由美像是被音量嚇到,仍然回答: 「也沒有誰啊,是風間學姐自己講的……我聽說是這樣啦?!?/br> 「你說那個女的?」 正樹立刻去找遙香。 她一如往常在同學們的圍繞下,但表情顯得有些困擾??磥硭坪跽艿酵瑢W們接連不斷的質問攻勢。至于內容,從身旁那些人的興奮表情就看得出來。 這時正樹快步靠近那人群。同學們察覺到正樹的存在,紛紛斂起笑容向后退開,在正樹面前讓出一條通往遙香的路。正樹在眾目睽睽下走過去,來到遙香面前,在她開口詢問來意前就先說: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正樹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肅殺??峙率且驗樽约阂呀浿滥切θ葜皇菑埫婢?,也無法強迫自己忽視面具底下的本性。 「什么事?不能在這邊說嗎?」 「我希望可以單獨跟你說。跟我來一下?!?/br> 正樹用拇指指向走廊方向。 想在沒有其他人注目的安靜場所問個清楚。 遙香明白了正樹的用意,點頭同意后自座位站起身。 移動的過程中,正樹與遙香同樣受到難以數計的注目。 理由已經明白了。至今回絕告白無數次的風間遙香終于決定了對象,會受到全校矚目也是當然。 然而因為那個對象,那些視線中暗藏的情感似乎相當復雜。 為什么是那家伙??? 話說他到底是誰啊。 疑問、嫉妒、怨恨。灌注了負面情緒的視線不斷刺在正樹的背上。 不過現在那些視線一點都不重要。 問題在于,自己現在為什么和她成為戀人關系。 正樹帶著遙香來到校舍的屋頂上。雖然午休時有幾群人固定會來這里,但除了午休時間,沒什么人會靠近。正樹覺得那里應該會是個適合的地方。 一如所料,早上的屋頂上沒其他人在。 但是受好奇心驅策,一路尾隨的豺狼們正躲在通往屋頂的門后方,模樣簡直就是狗仔隊。拜托別那么白目好嗎? 雖然要把他們趕走也不是不行,但正樹認為大概只是白費力氣,便從門口拉開一段聽不見說話聲的距離,開始與遙香交談。 「好了,那我要問了?!?/br> 「問?有什么好問的嗎?你這只滾屎蟲?!?/br> 滿臉笑容。從一如往常的柔和笑容噴出骯臟的字眼。 「事情變成這樣的原因根本就在你身上,還有什么好問的?」 「原因是我?等等,我們正在交往是你跟別人講的吧?」 「是啊,是我沒錯,但一開始就是你強迫我和你交往吧?」 「……嗯?」 什么?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該不會就像先前自己不記得有風間遙香這個人,現在又發生了類似的現象? 木已成舟,但只有筱山正樹本人不知情。 正樹感到一抹不安,但甩了甩頭穩定精神問道: 「等一下,我從來沒有強迫你和我交往啊,況且我也沒有這樣暗示過你吧……」 「你居然臉皮厚到能說出這種話啊?!?/br> 「雖然你這樣講,但我真的不知道有這回事啊?!?/br> 「好吧,你到底有多么卑鄙,我就勉為其難一五一十地解釋給你聽。你把耳朵挖干凈聽好了?!?/br> 當遙香開始說明,正樹終于知道雙方認知有何落差。 真相必須回溯到昨天放學后————當時正樹思索著不散播遙香本性的條件。 ◇ 正樹對她傲慢的態度氣憤到有股想干脆公開一切的沖動,但還是勉強保持冷靜,思考如何處理當下的情況。 然而這時,遙香正將狐疑的視線指向沉默的正樹,同時天大的誤會在她腦中逐漸成形。 這男的肯定是想威脅我?,F在他一定正思考著卑鄙的手段??粗业难凵癜挡匾还蓯阂?,肯定是這樣沒錯。 正樹對遙香的誤會渾然不覺,提出他的結論。 ————既然這樣,回家路上請我吃個冰吧———— 正樹認為這樣一來就能讓一切一筆勾銷。 然而,遙香的誤會因為她那自我意識過剩的本性而暴沖。 確定了,這男的肯定對我有意思,不對,是愛上我了,才要我放學跟他一起走,換言之就是要我放學后和他約會。等等,既然想和我約會,那不就等于要我和他交往嗎?他現在實質上就是強迫我和他交往吧??隙ㄊ沁@樣沒錯。這男人肯定喜歡我?,F在回想起來,這幾個星期來他四處探聽我的消息,也是出于對我的好感。新學期開學時反常的反應,一定也是因為被我觸碰才會害羞而一時失控。 這男人居然對自己心儀的女生用這種手段,究竟有多卑鄙。 遙香的眼神轉為銳利。 正樹皺著眉頭思索自己為什么會被瞪,并詢問遙香的意見。 ————所以說你答不答應?我是無所謂啦———— 遙香咬牙切齒。 這男人明知道我沒辦法拒絕,卻還裝出一副自己對我沒興趣的態度,目的就是讓我低聲下氣懇求他與我約會。 這卑鄙的家伙。 遙香懊悔地咬緊牙根,百般不情愿地答應了正樹的提議。 ————好吧。我沒辦法,勉為其難只能接受你的提議。勉為其難———— ◇ 在她的認知中,事件的經過似乎是這樣的。 聽完解釋,那超乎想象的內容令正樹不由得仰望天空,隨后說道: 「你不要鬧啦?!?/br> 自己不知不覺間被她當成了卑鄙至極的家伙,而且完全出自單方面的誤會。 「什么嘛,到頭來還是因為你那樣講容易讓人誤會吧?!?/br> 「啥?你到底是哪個字聽錯才會誤會???腦子是不是有洞???」 「什————你說我腦子有洞?和我比,你學業成績明明就差到天邊去!」 「現在會聯想到學業成績就表示你真的腦子有洞??!」 「你說什么!」 「怎樣啦?」 一觸及發的兩人幾乎要伸手抓向對方的瞬間,遙香突然驚覺到觀眾的存在,轉頭看向通往屋頂的門。正樹察覺遙香的反應,也將視線挪向那里。 狗仔隊依然躲在門后。他們該不會以為自己沒被發現吧。但要是爭執的場面讓他們看見,無法想象會形成什么謠言。 現在應該先冷靜下來。 正樹清了清喉嚨試著恢復鎮定,向遙香詢問最重要的問題。 「剛才那些事,你該不會跟別人提過吧?」 如果那些誤會就這樣在全校流傳,筱山正樹的社會地位將墜落谷底。 「你是說強迫交往的事?怎么可能?!?/br> 「是、是喔。那就好……」 「一點也不好。接下來要怎么辦???」 「接下來?」 「就這樣繼續交往,或是分手?!?/br> 「隨便怎樣都好吧。你想分就分一分啊,我是無所謂啦?!?/br> 能和她成為男女朋友,對男生而言也許是無上的喜悅吧。正樹本身倒也沒那么厭惡。不過前提條件是彼此都同意交往,因為那種誤會才得來的關系一點意義也沒有。既然如此,干脆分手也不構成任何問題。 正樹這么認為。 然而———— 「真能那么輕松了事就好了。話先說在前頭,我們現在正在交往這話題已經傳遍全校了。要是交往還不到一天就分手,那不是會影響到我的評價嗎?」 「在意那個要干嘛?況且如果你沒有主動跟別人亂講,頂多就只是我們之間有誤會罷了,為什么要特地……」 正樹瞇起雙眼投出責難的眼神,遙香懊惱地咬牙切齒。 「有什么辦法,因為我覺得我必須比你先宣言我們在交往啊?!?/br> 「為什么?」 「因為我那時覺得你是那種會趁機散播謠言的卑鄙小人啊?!?/br> 「……真夠糟的,特別是對我的評價?!?/br> 「總之,不能立刻分手……這樣吧,交往幾個月后,因為你實在差勁透頂,只好分手,這樣的情境最好?!?/br> 「到底是哪里最好,拜托解釋得讓我也能聽懂?!?/br> 「所以這陣子先裝作在交往,可以吧?」 「喂喂?我的聲音有傳到嗎?」 「有誰有意見嗎?」 「我從剛才就一直有意見?!?/br> 「看來是沒有吧。既然這樣……」 「有。這里有人想發問?!?/br> 「好,那邊的豬公同學請說?!?/br> 「這個嘛,為了能順利分手,我認為我們應該互相合作。你明白嗎,自戀女?」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梢哉埬愀嬖V我詳細的內容嗎,蟲子先生?」 「很簡單。你也在大庭廣眾下做出一些讓人家對你評價下降的行徑不就好了?這不是個好主意嗎?」 「啊哈哈,路邊的垃圾先生真的好風趣喔~~預祝你在打掃時間被塞進焚化爐喔?!?/br> 「啊哈哈,像水溝淤泥一樣的內在送進焚化爐也燒不干凈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兩人對彼此露出笑容,同時在心中咒罵。都是你的錯、都是你不好。但是再怎么爭執不下,最后還是拿不出辦法而嘆息。 兩人最終得出的結論是等候時機,找個適當的理由宣布分手。 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下暴露丑態,也不需要有誰扮黑臉。 無論如何,既然遙香反對立刻宣布分手,那正樹也打算配合她。正樹本身沒有喜歡的對象,最近這陣子也閑得發慌。既然如此,享受這樣超乎日常生活的情境倒也不錯。 在兩人的協議抵達終點時,正樹突然想到。 「嗯?等一下喔。你昨天說你討厭我,該不會是因為你的誤會?」 「什么意思?」 「就那個啊,你以為我威脅你,逼你和我交往……」 「啊,和那個無關。雖然那時我的確因為誤會而鄙視你,不過在那之前,暑假剛結束時,你就已經讓我看了很煩躁?!?/br> 「暑假剛結束時?」 「暑假結束后我才知道,聽說你退出棒球隊了啊。你要不要待在棒球隊,我是沒有什么意見,不過退出棒球隊的你成天渾渾噩噩,看了就覺得煩?!?/br> 正樹確實原本是棒球隊的一員,但是因為暑假發生的事件而退出。在那之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干勁,只是無所事事地過著每一天。 不過———— 「那點小事就讓你用那種態度對我喔?」 對她又不造成任何麻煩,沒理由因此吃上那樣毒辣的對待。心里要煩躁要厭惡都是她的自由,不過實際表現在眼前還是讓正樹不舒服。 然而遙香本身似乎對這一點也有自覺,雖然明白但還是無法克制,因此也不打算改變她的態度。 如此一來,雙方的意見就成了平行線??峙卤舜硕疾粫俗尠?。 雖然正樹對她認識不深,但這點程度還看得出來。 所以正樹停止抱怨,要她趕緊一起回教室。畢竟在這里待太久也可能產生無謂的謠言,現在上課鐘差不多該響了,剛才躲在門后的圍觀群眾也已經消失無蹤。 遙香看著話說完就想離開屋頂的正樹,納悶地問道: 「這是我要求的,這樣問也許很奇怪,不過你為什么要幫我?那個……你也可以干脆告訴大家啊,說風間遙香其實是這種人?!?/br> 于是正樹自暴自棄般回答: 「反正就算我說了,也沒人會相信吧?!?/br> 風間遙香在校內的地位就是這么穩固,旁人反而會認為是正樹故意想抹黑她,讓正樹的評價一落千丈吧。 「所以你才配合我?」 「真要問這是不是原因,我覺得也不算全部啦……」 比方說,正樹既然已經向由美與奶奶夸下???,那就非得交個女朋友不可。就這個角度來看,這次的誤會有其利用價值————這也算是個不錯的理由吧。 此外,反正最近閑得發慌,就算不是真的,嘗試看看與女生交往的感覺也滿有趣的吧。這樣的想法不禁浮現心頭也是事實。 不過如果要問這些是否真的是理由,正樹還是無法斬釘截鐵地回答。 確切的理由正樹說不上來,左思右想也只能得到「也許、大概、恐怕」諸如此類的猜測,找不到明確的答案。 最后,正樹懶得再想下去了。 「你還真是個怪人?!?/br> 「面具想摘就摘,想戴就戴,你也夠怪的了?!?/br> 「你真的很愛頂嘴耶?!?/br> 「你才是嘴巴不饒人吧?!?/br> 「真教人生氣?!?/br> 「我知道啊?!?/br> 遙香皺起眉頭一腳踢向正樹的小腿,隨即跑向屋頂的門。正樹想對遙香抱怨,但她扮了個鬼臉拋下一句「誰管你啊」便離開屋頂。 盡管懷抱著無數問題,兩人奇妙的青春生活就此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