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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請你在黎明之前呼喚我在線閱讀 - 第318章 番外三百零五 遺忘日記2

第318章 番外三百零五 遺忘日記2

    湖心閃過一道銀光,閆鎖周圍的絲帶出現了洞狀的破損并消失殆盡了。

    “無用的行為還是不要做為好?!?/br>
    我與羅麗正好從“湖底”回來了,剛才的洞型破損正是羅麗的杰作。

    只是,剛剛那有些不穩的槍擊……羅麗看到那只新出現的人形精靈似乎也有些奇怪的情緒。她平靜的臉上有些煩惱與無奈。

    有個問題,加西亞不是沒有契約精靈嗎?難不成這位是他今天召喚出來的,那他也是很有天賦的人啊……

    加西亞看著我,說著:“你就是那個副部長,能cao縱海蒂的人,呵呵,呵呵呵?!彼灶欁缘匦χ?。

    我十分不爽。精靈,不應當與“cao縱”一詞相搭配,這幫精靈社的笨蛋們真是選了個好干部呢。

    “與我打一場吧,我贏了你就要做我的研究對象?!?/br>
    他這樣說著。

    我拉著鎖的手腕就往房間走,完全不想理會他。伊爾與羅麗跟在我們身后。

    在加西亞面前大概五米距離時,他忍無可忍了,示意那個人形精靈對我們發起攻擊。伊爾盯了他一眼,那股殺氣連我都有些被波及,一種寧靜的恐嚇。世界在那一瞬似乎靜止了,我站在僅容踩腳的懸崖,周圍是深谷,石子落下也不發出任何聲息。烈日當空,禿鷲的聲音于谷中傳來,它們都在等待著欣賞我的結局……當然,這只是我被波及所產生的感受。

    這一下,那人徹底安靜了,我拉著阿鎖回到了房間。

    然后我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阿鎖一句話也沒說。

    空氣寧靜了許久。

    “是不錯的研究者?!币翣柊l話了。

    也確實,一副狂妄的表情,似是不知天高地厚,“或許呢?!?/br>
    “你……為什么這么生氣?”一個微弱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是鎖的聲音。

    “精靈不是工具,他們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物種。任何人都不應把他們作為工具,不管是人還是神——”

    因為我相信你能理解的,所以我才會找你。這是后半句,但我沒有說。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意識,每個人都擁有著屬于只自己的世界……’我還以為你也把精靈作為某種途徑呢?!?/br>
    “‘沒什么比譴責作惡的人更容易,也沒什么比理解作惡的人更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名言。

    “對于精靈,我可比任何人都了解……”不過我的隨口說說又有誰會堅信它的正確性呢?我悲哀地搖了搖頭,繼續說:“好吧,別管剛剛那個瘋子了?;貧w原題,閆鎖,你有什么話想說吧?!?/br>
    他似是有些期待,我與他的友情,他想做些什么,我一看便知。

    “對。

    “關于精靈社領地的方位,是在大西洋深海吧?!遍Z鎖的眼睛注視著我,沒有有點動搖。這是他確信了的事情。

    我一手支在桌上撐著頭,答:“是的?!?/br>
    “這里空氣中的水氣,比別的地方要咸些,不過對人體沒有什么傷害?!薄耙驗橛泻5僭谶M行調節,雖說平時不理人,但對于被賦予的職責是會盡力執行的?!币驗槟鞘且恋寻沧畛跻彩亲詈蠼o予她的指令。

    “不過,最開始讓我意識到這里不是普通的地表這一點的,是天空。這里的夜晚,沒有銀河,只有無數的白光點罷了。失去了意義……”他低下了頭,但不是失神,似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我這樣問著,他抬起頭,眼睛睜大注視著我,“你曾經說過自己很喜歡星空吧,在我們一群人去群島玩的時候。你說:‘我喜歡有著銀河的星空,喜歡這只屬于人類的美景……如果我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希望自己的靈魂能在這般風景中離開,而不是在漆黑無一的深淵中消亡?!岷跓o一的深淵,就是指這里的天空吧?!?/br>
    是啊,他發現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你似乎并不喜歡精靈社,也不想回來,但迫不得已回來……?”阿鎖問道,我抿了下嘴,答:“是,我是帶著一定目的回到這里的?!?/br>
    他依然死盯著我,“你……算了,我也不多問了,你要是想說一定會對我說的。不過我很好奇你的真正想法,你回來之后一直在裝樣子,裝作自己很冷漠的樣子,我感受到了一種違和感……還有你右眼眼罩?!?/br>
    他總是這樣的主動,而我就顯得很被動,也許是我對這個世界有些麻木了吧。

    一開始我只是想在他邊上悄悄關注他的,沒想到他也注意到了我,然后走近我。雖說比我預想的結果要好,但這讓我有些失措。

    “老實說,上學的那段時間,雖然很忙,但是很開心,沒有任何因身份而需要的偽裝?!蔽艺卵壅?,緩緩說道:“我現在是精靈社副社,無情而又喜歡惡作劇的洛基……這樣的行為才比較符合我的身份。關于眼罩,我的兩只眼眸,你沒有發覺嗎?”

    他皺起眉,“我以前就覺得你的兩個眼睛顏色似乎有微弱的差別……”這時,他的視線飄到了一旁坐在地上庫索伊爾,他的右眼也帶著一個眼罩?!澳愕挠已?,和庫索伊爾的左眼顏色一樣?”

    “沒錯,正如你的羅麗需要依憑在你的雙槍上,與伊爾契約的一個條件是便是獨眼,契約后會由靈力構建成原本缺失的一眼?!?/br>
    他把身子往后傾,用手捏了捏下巴,“你本來是獨眼?”我淡淡說道:“之前受傷瞎了?!睂Ψ經]有繼續這個話題,于是,“契約還需要條件嗎?我還以為是隨機的?!彼窃谔浊閳?,不過無所謂了?!笆堑?,你沒發現每對契約與被契約者的屬性或者性格都很相合嗎?特別是人形精靈,他們的所需的條件可是很嚴苛的,有些或許還要付出‘代價’。精靈社便是因為意識到了這點,所以召喚來的人形精靈只有一部分是真正契約了的?!?/br>
    而在「瑯嬛」的書上,非常詳細地記錄了條件的內容。

    “你們也不知道有具體什么條件,但意識到了有這點?”鎖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這是ihma之前沒有意識到的一點。

    “至少精靈社是這樣?!?/br>
    但我不是。

    “好吧?!彼瘟讼履X袋,站起了身,“看來你與精靈社還是有些差別的?!蔽衣犞婵跉?,他現在似乎有一點信任我了。

    他看著我的樣子,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說:“我在遠征的列表里吧,你想讓我信任你,因為不然我去了外面就不知道會干點什么了?!?/br>
    “就算你只是我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也是最重要的那枚?!崩靡磺衼硗瓿伤ㄒ坏膲粝?,也是為了完成我,我們的愿望。

    他吹了聲口哨,吐槽了句:“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去吃晚飯嗎?”

    我站起身,走出房間,“走吧?!蔽耶敃r是很開心的,也不知是該隱瞞是事情變少了的緣故,還是覺得自己的確沒有選錯人。

    在食堂,人來人往,每個窗口都獨特的風格,但這里沒有中餐窗口。我們打完飯,一片嘈雜之中,似乎蘊含些恬靜的頻率。我們望見了牧肖和蒲洛伊,他們在招呼我們坐他們邊上去。

    “我就說這邊能遇到老大吧?!蹦列ぷ院腊愕挠蒙鬃忧弥?,蒲洛伊則禮貌地笑了下。

    我把盤子一個個端到桌上,問道:“有事嗎?”

    蒲洛伊的嘴動了下,卻沒有聲音,小小的桌子周圍安靜了片刻后,終于有了些聲音,輕飄飄卻又夾帶著些苦澀的聲音?!八趺礃恿??”

    被蒲洛伊所掛念的那個“她”,也只有那么一個她了。

    “她……挺好的?!彼齻儌z的關系依然還是這么奇怪,明明可以好好說……或許是她們種族沒有好好說話的習俗,我只能如此認為。

    蒲洛伊低下頭,雀躍的心情浮現在臉上,“那就沒事了?!?/br>
    本來是有些安靜的氛圍,卻很快就被打破了?!袄洗罄洗?!你之前待的中國是什么樣的?飯好吃嗎?!”我聽著用手肘撞了下一旁認真吃飯的阿鎖,“你可以問問他喲?!?/br>
    阿鎖被撞了后一驚,手里勺中湯都灑了出來,然后一臉疑惑而又驚恐地看向我們。

    牧肖卻絲毫沒有在意到對方的心情,只是自顧自繼續說,“鎖小兄弟啊,關于你也有些消息被流傳了開來,比如和老大的奇妙關系,不會是什么**吧……”

    噗——

    此處是阿鎖噴湯的畫面,你們自行想象一下吧。對于在東方古國土生土長的他來說,這些還都太早。

    “你們怎么這么開放???!不對,有這種想法就不對??!”“而且還同房間不是嗎,弗蘭德要給你房間你都拒絕了?!薄澳鞘锹寤芙^的!”“所以你是被動的那方嗎?”“不·是!”

    就這樣,在吵鬧之中到達了夜晚,漫長的一天終于結束了。11月18日靈節

    咬牙切齒,一醒來就看到了晨練完的阿鎖,他居然起這么早,是有了接下來的目標吧。

    “早上好,洛基?!彼Σ[瞇的,讓我有些不適。

    沒有任何回復,他繼續說:“我看到你桌子上刻著的兩個名字了,一個是edian(伊笛安),一個是keats(基慈)。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那是我之前刻著桌上的那兩個名字,以前很少有人能進我房間,就刻了上去?,F在好久沒有回來,一回來就忙,也忘了這事?;?,是ihma建立者的名字,現在也依然是ihma的首領。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狈凑倳l現的,精靈社與ihma對于我,這個世界,其實是相同的存在。這樣一想也有些嘲諷,這些全是因我而產生…所以也應由我結束。

    我起床之后,往窗外看了眼,問:“你出過門了嗎?”他不解地搖了搖頭?!案杓缹τ诰`社,大概就像春節對于你們一樣?!薄啊话??!薄安话ㄎ??!?/br>
    房間安靜了許久,最終竟然是鶯打破了寂靜,“今年我會擁有新衣服嗎,洛基?”她的突然出現還嚇到了鎖,他原本就保持著不平衡的姿勢,鶯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幾厘米的地方自然是使他一驚,然后向后倒去滾了半圈。也就是這個動作,撞到了房間的門,房門突然打開,閆鎖居然直接滾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最終撞在了一個東西上。他抬起頭,看見了笑瞇瞇的蒲洛伊。

    “你們還玩得挺開心的嘛~”她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殺意卻都要溢出來了。

    啊……

    ……

    之后我們二人一靈都被挨了一拳。

    “歌祭都不安分?!彼街?,“一個還曾經是社長呢?!?/br>
    我恍惚了一下,之前的蒲洛伊可不喜歡提這事,果然,精靈也是會變的嗎。于是答復她:“別再提那段黑歷史了,我知道錯了,蒲洛伊?!?/br>
    阿鎖爬起身摸了摸下巴,“原來l?k讀洛基啊……把‘?’看作‘o’的話倒是有點像?!币驗槟菢佑稚衩赜趾脤?,l?k是精靈社初期社長在各類文件上的署名。那個時期的社長是神秘又暴力的,與政府的關系也非常差。后一任,也就是現任的社長弗蘭德開始比較積極地和政府交流(雖然關系也并沒有變好多少,特別是近幾年)。

    蒲洛伊見話題越來越偏,趕緊打住,輕咳一聲,“額咳,所謂歌祭,是因海蒂而起的活動。精靈社基地位于深海,這里所有的水的隔絕與供應全部是由海蒂來控制。但也因此,她有相當大的工作負擔,再加契約者的消失,她的情緒大多處于失控狀態。歌祭的“歌”字也就是指靈曲,無靈力的人類唱誦的古老靈曲再加上流傳下來的祭祀儀式能對精靈起到一定的催眠作用?!?/br>
    這就是最初的“歌祭”。

    “不過后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人類懷念自己原本在地上的生活,精靈們也懷念曾經精靈文明中的生活。為了方便,大家把歌祭當天作為“靈節”,只屬于精靈的節日?!?/br>
    蒲洛伊頓了頓,看了眼依然微皺眉頭的閆鎖,淡笑著說道:“既然精靈們都休息過節了,精靈社的那么些人類又能干什么呢,于是也一起跟著放假了,做些平時因為忙碌而沒有時間做的事。其中的有些事情因為每年都做,也漸漸成了我們這里的一種習俗?!?/br>
    所以我剛剛才說像春節……也不止春節。

    我站起身在桌子抽屜里摸索出了筆記本和筆。這是很久以前的一本本子,二十年前我忘了帶走,沒想到還會再次用的。泛黃書頁脆弱卻載著我對這個世界的最初回憶。

    我看向蒲洛伊,她頭上的葉子晃了一下之后軟軟垂下,她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她說:“本來有洛基帶著你的話,是沒什么問題,不過,洛基你依然會和往常一樣去那里很久吧,那鎖我就帶走了?!?/br>
    我點了點頭,離開了。

    ……

    歌祭,往往在十一月十八日前后。

    今天,也是她離開的日子。

    所有人都以為她離世了。

    ……

    哪怕知道了她還活著又有什么區別呢?

    我只能為她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

    伊笛安她是我愛的唯一的女人。

    我本來對于這些人是沒有什么感情的。我唯一在乎的只有基慈,守護他本該是我此生的職責。對了,洛基之名也是他給我取的。

    但伊笛安的出現讓我開始心動,沒有什么原因,只是覺得她與眾不同。也不知是處于對未來命運的預知還是處于男性的本能,我為了她開始做一些冒險的事,包括精靈,精靈社……現在想來真是不符合我的性格與職責。

    她離開之后,我也不再做精靈社社長了,在精靈社待了些年頭后,我離開了那里。

    然后我知道了很多,關于精靈,關于伊笛安……

    有些我不敢在這里多提,大概讀者也不希望被劇透吧(笑)。

    ……

    咳,回歸正題,關于我在歌祭出去是要干什么,答案是掃墓。

    精靈社基地是一塊地表大致呈圓形的土地,外圍深海有一圈結界用以維持一個穩定的可生活環境。人們大多都生活在處于土地中心的中心湖附近,墓地則是位于土地外圍的一側,精靈社主要建筑的后方。

    蔥綠色樹林之內,金色陽光如幕布般灑下,搭在泛青的石碑上,給凹陷的字痕鍍了層金色。無數石碑躺在這片土地里,這里的名字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石碑間,有一塊比別的要精致些的,上面刻著伊笛安的名字。

    “我回來了?!蔽易谒竺?,將背靠在碑上。

    這里,能讓我安心。

    ——

    補記(閆鎖)

    喵

    不不不,我不是貓。我是鎖,一位無意間被牽扯進了一個巨大計劃的中國高中生,雖然已經不是讀高中的年紀了。

    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庫索伊爾突然出現在我視野然后把這本日記本給了我,還帶筆的。他小小的耳羽耷拉著,似乎在糾結些什么,說著:“那家伙在那休息……他不知道要怎么開口。這本日記他本來就想給你看,但他在糾結要不要給你……也可以算是對你信任的體現吧,你如果看了,你會明白的。你可以接著他的寫點什么,反正,這只是‘無關緊要的’日記本?!碑斔f到“無關緊要”一詞時,我感覺他似乎愣了一下,咬了下唇……

    看來我真的被卷入了一個大事件,但或許不壞。吃點小吃,看些表演,一個上午也就過去了。

    這是他們,那些精靈的上午。

    我沒有心思去理會這場活動,我并不屬于這里。

    這里的風揚不起我的心,這里的空氣散不去我的意志。我隔絕在這之外,精靈社成員的歡聲笑語如電影般一幕幕過去,我并不在戲里。

    我,像是旱地唯一水潭中的一條魚……

    但至少與我一起的還有洛基。

    我能感覺到,洛基他也不屬于這里。

    他內心是糾結的,但還是選擇了回來,出于某些目的。

    我知道他是一個比我還要聰明的人,面對一些事物,他總能做得比我好。但他總覺得自己是個“凡人”而我是“天才”,來了之后我明白了,他是通過學習來彌補了自己的平凡,而我有著能夠輕易超越他的才能……

    我不想明白這些道理啊。

    我總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而他卻將之幫我選好了。他似乎肩負著改變這個世界的責任,但我不覺得自己能站在他身后,只要情形一變,我立刻就會放棄自己的。對我來說簡單的事便去努力以獲得夸獎,對我來說麻煩的事便棄之不理仍其腐爛……我就是這么糟糕,這么不負責的人。

    為什么要選我呢,洛基。

    ——

    臨近中午時,我從牧肖那里得知下午將舉行“歌祭”的儀式,并且他讓我去叫洛基,于是我跟著庫索伊爾來到了建筑群之后的墓地。

    那不是死地,郁郁蔥蔥的綠色附在外圍,昆蟲在葉間飛舞,空中飄蕩著蟲類的鳴叫聲與植物汁液的味道。這片生命之地竟然是墓地,這是我不曾想到過的。

    逐漸深入,我看見了一些十字架,灰白的它們被藤蔓纏繞,甚至點綴著些彩色花朵。再往里走,我看見了洛基的身影。他坐在一個墓碑旁,刻著“edian”的一塊碑。旁邊的蔥蘭隨風晃動,與他的秀發一起搖曳著,縹緲的白云浮過帶來“沙沙”的撞擊聲……

    “鎖?!?/br>
    他的聲音傳來。

    我告訴他已經是中午了。

    “嗯……你不是問我為什么和ihma的基慈很熟嘛,下午,你就知道了……下午,你對ihma的了解也會更近一成?!彼敃r似是自言自語的說出這番話來。

    我是完全不懂,難道他一個精靈社的建立者還和ihma有什么關系嗎?

    不過他在離開精靈社的二十年,大概是做了很多事。

    他似乎說過自己在ihma內部也有人。那個人,是屬于精靈社還是屬于洛基個人……

    算了,他總會告訴我的。

    他中午并沒有向我要日記本。

    午休的時候,我在中心湖附近看見了幾個一起被抓來的同學?!伴Z鎖,你原來還在啊,還以為你被他們抓去做實驗了呢?!逼渲幸粋€這樣說,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澳銈兡?,你們這些天都干了什么,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沒有,他們精靈社對我們還挺好的,這里住的不怎么樣,吃的倒是很好,要什么直接告訴他們就行了。就是沒有信號,不能玩手機?!薄暗麄冞@里有超多單機游戲,那些特別貴的都有,我好爽?!薄斑€有電影和動畫?!薄暗眯┒紱]有中文字幕啊?!薄啊?/br>
    后來洛基說,這些游戲基本上都是牧肖提供的,我都有點心動了……

    我問那些同學,“你們坐在這里干什么?”

    “這里有信號呀,好不容易他們愿意把我們放出來一天,當然要玩會兒手機啦?!?/br>
    記得前面牧肖確實和洛基說過湖邊有信號。

    他們在這里過得不錯,我明白了,他們臉上有著笑容。對于他們,精靈社已經不是“恐怖”的代言詞。

    不知為何,我感覺自己身體一輕,仿佛放下了無數擔子,視野變得明亮,湖面上吹來的清新水汽雖帶著獨有的鹽分但卻讓我感覺熟悉與溫馨。

    “你們沒事就好?!蔽疫@樣說著。

    下午,我和洛基兩人去了湖邊。那些同學披著彩色的斗篷,繞著中心湖手拉著手站了一圈,然后坐下。

    我們兩人站在外圍遠遠地看著。

    一個長角的小女孩站在湖面上,手中拿著一把華麗的西洋劍在湖面上跳著不知何名的舞蹈。

    “她就是露西,一個人形精靈。在鶯離開期間接替了鶯的工作?!甭寤@樣解說的。關于鶯我也是有些不太懂,她和洛基是什么關系,至少不是契約關系?!拔蚁矚g洛基哦~”鶯她對此非常自豪,“我也知道他的心是屬于別的女人的。但至少……我要表明自己的態度?!?/br>
    洛基的心是屬于那位伊笛安的。

    他本人沒有說什么。

    這時一個歌聲從湖那邊飄來,讓我感覺有些似曾相識。悠遠的歌聲我居然還能跟著哼起來。嗯?這曲調,和ihma的軍歌一樣。

    “這個靈曲便是原曲,你們的那首是方便傳唱的重新填詞,詞是基慈寫的?!?/br>
    這是什么意思?!

    “我與基慈,是朋友,我看著他建立ihma并逐漸發展。我們現在也是朋友?!?/br>
    所以他才什么都知道,所以基慈老大才會破天荒地來找我聊天?!難道我的那個位置也是因為基慈……當時我腦內一團亂麻,洛基的一句話如剪刀般一刀剪斷?!澳銊e想太多,我們各自的組織內部的事,我們相互是不會干涉的。我這邊是因為安插了人……不,是有人愿意幫助我?!?/br>
    他總說的好像自己不屬于任何一方。

    我越來越覺得他手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

    啊,我現在覺得他只要想做,就什么都能做成。哪怕是以“拯救世界”為口號去集結一個軍隊。

    本來我們還要繼續聊下去的,這時,歌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吵鬧聲,空氣變得凝重。我以為是結束了而望向中心湖,旁邊卻起了一陣風。洛基他飛速沖向湖泊,伊爾飛在他前方,鶯緊跟其后。

    露西撲打著如昆蟲般的透明翅膀停在空中,手中握劍頗有一副攻擊的架勢。她的面前,是閃閃發光的海蒂。

    一股刺耳的聲音直穿大腦。海蒂她的模樣不如之前見的那么平靜,她的頭發連帶著整個湖面如沸騰了一般舞動著,湖水圍繞她形成一個平臺而在這塊區域之外則是不斷向下的逆時針漩渦,仿佛能一瞬間把觸及它的物體吞噬于深淵之中。

    海蒂在……生氣?!洛基他直接沖進了湖邊的混亂的人群。鶯的聲音我在遠處也能聽清,“所有人往建筑物跑,立刻離開湖岸?!薄岸疾灰獡頂D!誰擠我毒死他!”精靈社終究是有些可怕的……

    我問羅麗要不要一起下去幫忙,羅麗說:“伊爾大人囑托我要阻止你下去搞事情。我的能力你似乎并不清楚,我對海蒂是完全應付不了的,就算過去了也幫不上多少忙?!?/br>
    洛基曾經寫過,說我對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確實,對于羅麗我并不了解多少……明明洛基之前也不認識她,為什么他會這么了解?

    關于后來湖邊的戰斗,我站在遠處也不太看得清。只知道伊爾掏出了一把藍乎乎的長劍向中心湖砍去,原本洶涌的湖水瞬間逐漸結成了冰。洛基踩在冰面上一路沖到海蒂身旁。他喊著什么,大概是海蒂的名字,但海蒂依然發出一種如蜂鳴器的聲音。

    就在海蒂抓起了洛基的手并且我以為洛基會開始嘴炮時,伊爾一腳橫踢,嗯,把海蒂踢出了十幾米遠,也有可能有幾十米遠。海蒂再次爬起時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但還是發瘋著的樣子。嘛,我遠遠的進行解說已經不易,就不要嫌棄我了。

    洛基退回到伊爾身后,而伊爾比劃了個手勢在空中一揮,大半塊湖面上空若隱若現地浮現出了無數冰錐,全部都朝向海蒂射去。不過冰塊應該是會在水里融化的吧,這樣不就……

    ?!

    冰錐觸及的水全部凍結為冰了!海蒂被射成了精致的美人魚冰雕。

    片刻后,冰雕碎了,冰塊間……有一條魚?它在冰面上蹦跶。

    看來是解決了。

    洛基在往岸邊走,伊爾抓住了那條魚也在往岸邊來,我也要去和他們匯合了。

    之后,一切都回歸了正常,靈節繼續。

    那些歌祭上的同學和老師也被邀請一起過來慶祝這個節日。他們一開始是很驚詫的,但沒多久就開始拉上我和洛基到處跑了。他們對于“精靈社”已經沒什么感覺了。

    我和洛基與另外兩個平時經常一起的同學人手一個可麗餅走在街上時,另外兩人還在討論著我們?!奥寤憔谷皇蔷`社的人,人不可貌相啊?!薄奥寤愦蚰莻€人魚的時候也太酷了吧,和漫畫里的劇情一樣。還有那個……精靈?我可以找他要簽名嗎?”我有些不爽,嘀咕著:“我也有精靈啊……你們倒是只知道洛基?!?/br>
    那兩人愣了下,突然大笑起來,猛拍我的背,道:“哈哈哈,你是嫉妒了嗎,阿鎖。我逃開之后看到了哦,是個洋裝少女啊。小子你是要開后宮了嗎~”我一晃,手在空中亂揮,“什么嘛,我怎么可能對羅麗下手?!這又不是真的漫畫?!薄疤}莉?”“lory是她的名字?!薄芭逗稹蚁胍馁N身之物?!薄跋氲拿??!?/br>
    吵吵鬧鬧了一陣后,同學之一的斯淮突然板著臉說:“你們之后會怎么樣,繼續留在精靈社?”我聽著一愣,在加入精靈社之前,我是一個高中生啊。就在我愣著時,洛基在一旁答復著:“先管好你們自己吧。精靈社……說是會放你們回去,但估計要消去你們的記憶?!?/br>
    “我們會忘了這里的一切,包括你們倆?”

    空氣安靜了幾秒。

    “有什么關系,我們曾經是朋友,就一直是朋友!”另外一個同學喊著,又跑進了一家小店。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說……但是我做不到啊。

    ——

    人,總是害怕失去,總想著去抓住什么,但最終,在一切都“失去”了之后,他們才會發現,他們其實不曾擁有過一絲一毫。

    我害怕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吵鬧了一個夜晚,在漆黑的夜幕間,零碎白星點綴下,如花的煙花綻放。爆炸似的聲音,夾雜著各種金屬粉末燃燒的聲音,于天際渲染。熟人間的歡笑聲和生人間的交談聲相融,各種語言交匯,形成一個整體。

    這是一場慶典。

    為什么人們能夠如此快速的去原諒,去忘記。

    但若真如此,又為何要矛盾與斗爭。

    ……

    “別想太多了,你只是個‘兵’。燒腦的事情應該由‘王’來做?!?/br>
    洛基從一旁突然出現,然后把一個不知是什么的塞進了我的嘴里,說著。

    我問他他給我吃了啥,他沒有回答只管自己走路。不管是啥,至少味道還不錯。

    洛基他就是這樣,大概算是傲嬌吧,嘴上滿不在乎,事實上卻在為無關緊要的事物而cao心。我也自然懂他,他希望我不要想太多?!皠e說得這么絕情嘛,我們不是朋友嗎,嘿嘿?!?/br>
    之前的日記里,洛基他一直怕我不再信任他……其實他不必如此在意的。精靈社也好,ihma也好……事實上我覺得并沒有太大區別。所謂“罌粟”這個代號,也本是個戲稱。不僅是我頭發泛著些紫紅色,也是因為我對于自身行為本身缺少一種判知。

    我是ihma最年輕的成員之一,但與其他那些因為受到精靈社傷害、為了“正義”而加入的成員不同,我只是單純比一般人了解精靈更多些,能力更強些,所以能夠通過加入的考試,并在這里有了些成就。

    如果有人問,對我來說“精靈社是什么”,那我一定是答不上來的。如果舉個更簡單的例子,對于僅存于歷史書上的罪人,你會有強烈的感情嗎?我也不明白政府與精靈社之前的奇怪關系,并最終歸結于人類本能的占有欲。

    然后解釋一下“罌粟”之名,首字母開頭與“閆鎖”相同。罌粟這種植物本身是一種觀賞性植物,其花絢爛華美,它的提取物具有催眠作用,可以制成鎮靜劑,也可以制成毒品。我既可以為研究精靈帶來突破,也可以給精靈社的破壞提供助力,大概他們是這個意思吧。

    呵,什么罌粟,分明就是蒲公英,隨風飄行,不知歸宿……

    有些羨慕執著什么事物——夢想、事業、愛情的人啊。

    ——

    補記

    l?k

    今天也發生了很多事呢,靈節也是,歌祭也是。后來晚上,我被蒲洛伊、鶯拉著看煙花,這兩人穿著和服,應該說真不愧是精靈嗎,真是一道美景啊。

    關于那條打完海蒂掉落的魚,它后來被我們扔回了湖里,海蒂應該還是需要它的,凍它一下它應該就會乖點了。

    阿鎖他總是想太多,明明自己處理不了這么多還要往自己肩上扛。嘿嘿,在這些難以處理的事之外,他可還有好些現在必須搞明白的事情呢。紙牌,是在專心思考些事情。我自然是有這空閑去等他反應過來。忽然,他手上的動作停住了,然后身體重心后傾大笑了起來,“哦哈哈,我明白了,看來你所謂的拯救世界也不是什么糊弄人的隨便說說嘛?!?/br>
    他也從旁邊摸了廳可樂,喝了幾口,然后他笑道:“你們這個不大的國際性組織,有處在ihma的成員,所以你能知道他們內部的資料。你一個無身份人士能在社會生活還能來學校上學,完全靠的就是你們‘無色貓箱’的成員的手段吧。那精靈社呢,也有你們‘貓箱’的人?”

    “不。當時我們沒事干黑了牧肖的電腦?!笔且粋€很現實卻有趣的原因。我與他的鋁罐“哐”的一聲碰撞在一起?!啊疅o色貓箱’內部是用代號稱呼的吧,但你做為首領應該還是知道成員的真實身份的。我可以知道ihma里面的那個‘臥底’的名字嗎?”他說完把可樂一飲而盡,他樂滋滋的樣子猶如見到了神明的信徒,絲毫沒有疑惑的樣子。他心里已經有一個答案了。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是你父親?!?/br>
    他晃了晃手中已空的可樂罐,緩慢說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啊……還賣兒子?!?/br>
    ——

    “我雖然是ihma的成員,但并不認為照如此情況下去精靈能給人類帶來更好的生活。他們擁有的宛如魔法的東西,會迷惑人心,這對于人類來說還太早了。人類現在在精靈方面完全是被動,ihma是,精靈社也是?!?/br>
    我想起了閆鎖父親曾經說過的一段話。

    ——

    “別想多了,選你可不是因為你父親?!蔽遗c他相視一笑,我知道他只是隨便一提。

    我們倆又閑聊打趣了幾句,他開始提到這個空間里的東西?!斑@些東西是你們從現實帶過來的吧?!薄皩Φ??!薄熬烤故窍扔羞@個王宮還是先有‘無冕之王’這個稱呼呢?”

    這是一個我沒有想過的問題,我總把他們當成游戲里面的npc,還沒想過這種因果問題?!熬`從存在起便已經是一個完整的精靈了,不存在這種因果關系。我們又不是生物?!?/br>
    庫索伊爾似是抱怨似是陳述著,阿鎖以為自己惹他生氣了,但其實沒有,伊爾他只是對這個事實有些不爽罷了。

    “比起這些事情,你不是還好奇為什么我對羅麗了解的會比你還多嗎?”我橫臥在床上揣著一包薯片,向阿鎖擺了擺手,他便也坐到了床上,并把手伸進了薯片袋?!班拧犇阋徽f‘無色貓箱’我大概有點頭緒了,你們的情報似乎比精靈社和ihma要多些?!?/br>
    “可不止一些,我腦子里的那些知識估計就能解決你們ihma接下來五十年研究的問題了。不過你們不會研究五十年的?!彼[起眼睛似乎并不相信,問:“比如?”“精靈召喚的條件?!?/br>
    他聽罷坐直了身子,這是他們毫無頭緒的地方。我本以為他接下來會問我召喚的精靈是不是有一定的確定性,而他卻問了另外一句:“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

    雖然也不是不能說,但這說起來很復雜離奇。

    我曾在預判一里提到“瑯嬛”,那是一個藏書閣。我曾進入那里瀏覽過很多關于精靈的書籍,因為里面的書籍是禁止帶出的,所以我記下了些,記下了那里的十分之一不到……

    只聽一聲響指,一疊本子從空中出現掉落到床上,我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答道:“這里是從上帝的藏書閣中借來的知識。這些是記載精靈召喚條件與‘流離箱庭’成員信息的,涉及羅麗?!?/br>
    他從薯片袋摸了一把,一片片塞進嘴里,“‘瑯嬛’嗎,這大概就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吧?!@個世界上不存在運氣,規則、前提、心理狀態,由于無數這種看不見的變量所帶來的無法預測的必然,游戲的勝敗在開始前就定好了,沒有偶然?!澜邕@是把所謂必然貢到了你手上……大概明白你堅持這條路的原因了?!?/br>
    我沒有回答,他明白了就行,我行動的原因、我復雜的內心……然后從他手中一捧薯片里取走一片,道:“流離箱庭是庫索伊爾曾經建立的一個精靈間的組織,和你大概沒什么關系。羅麗,她是人造精靈你知道的吧。如果說其本質,大概就是由靈力驅動的自動人偶,羅麗的能力特性也就因其原理而生。

    “你還記得昨天加西亞的那個人形精靈嗎?那位是莉麗,與羅麗算是同類型,也是人造精靈,所以能力也與羅麗相同。你當時對她的能力如此震驚就表明你對羅麗的能力一無所知?!?/br>
    羅麗與莉麗之間也發生過一些事……這些以后再說。等我回過神來,阿鎖這個混蛋已經把薯片吃得不剩多少了,我一把將袋子抓到手里,“對靈力本身進行cao縱,就是她們的能力?!?/br>
    “海蒂是直接使用物質的水來進行攻擊,所以羅麗對她束手無策。伊爾是用靈力凝成劍,莉麗便輕而易舉地把它變成靈力粒子發散到空中了?!?/br>
    他接著我的話補充,我苦笑了下,就是這個道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只能提醒他,“不過你戰斗的時候還要注意精靈自帶的武器哦?!薄笆鞘??!蔽遗c閆鎖之后在空間里又待了會兒,吃些零食玩會兒游戲機,再回到現實時已是凌晨,但熙熙攘攘的聲音似乎還在空氣中震蕩。帶些咸味的水汽自湖面而生,向上漂浮,聚散間被天際的混沌吞噬,變幻成白星永掛。寒風讓阿鎖不禁打了個噴嚏,但他是笑著的。

    “哈哈,好久沒玩得這么爽了,超羨慕伊爾??!”說著他重重地捶了下我的背,差點讓我自己直接滾下坡去。終究是學過些戰斗技法的人……我咳了聲,輕輕說道:“你還是這個樣子比較好?!?/br>
    當然,我沒有別的什么意思,他擔心太多事情腦子就會卡機,我可不希望如此。他似乎是從這句話中發現了什么,更加開心了。但他沒有再說什么,他也知道很晚了,我就和他一起回房間去了。但回去之后,他卻似乎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甚至還想通宵,當然,被我阻止了。

    “明天帶你去結界周圍走走,反正我也閑來無事?!蔽乙蚕肟纯催@些年這里改變了多少。他用手托腮因為被我阻撓而不悅著,“看來是不能通宵了……你這副社職位到底有什么用處???”他果然是打算熬夜到很晚取而代之的是白天睡覺,終究是個年輕人啊……

    “我早說過了這個職位只是個虛職?!?/br>
    他在床上滾了半圈,再滾回去,似乎是意猶未盡。

    我看他實在睡不著,于是打算給他講故事,他還問是“老爺爺哄小孩子的童話故事”嗎,哈哈……

    那是一個關于羅麗的故事,是我從“瑯嬛”那兒知道的,“瑯嬛”里存放著各種知識,也包括這種似乎無足輕重的歷史,或者說是故事。我對故事是沒什么興趣,讀來也只是覺得或許能從中發現世界精靈系統的突破口。不過將酒倒是很喜歡故事。

    將酒是“瑯嬛”的管理員,在“瑯嬛”幫過我很多忙,也算是對我有較大影響的一個人。

    先不說“瑯嬛”,這個在后面可有的說了。

    ——

    阿鎖在聽完了我流水帳一般的故事后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他躺平在床上,抱著個枕頭,深思了許久,說:“睡覺吧?!彼谒伎?。

    我不想打攪他,關了燈。

    “晚安?!?/br>
    我們倆躺在床上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沒有睡,我也沒有睡。

    這樣能玩游戲到深夜的日子,還有多少呢……

    ——

    這是一個關于羅麗的故事。

    人造精靈,當時也被稱為靈偶。就如人偶工坊一般,當時也有些靈偶制作工坊,羅麗是一間名為“薔薇”的小工坊作品。那位機械師常被稱為“花師”,只要能給予相應的報酬便能接手一些非法的單子。他的理想是創作出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作品,并能將之命名為“rose”。

    不知你是否知道“燒瓶里的小人”,靈偶在完成之前,類似于靈魂的意識體會被裝在特定的容器里,那時,它們也是可以觀察世界,了解世界的。那時,它認識了莉麗。

    莉麗并非是這個工坊的產品,但是這里的???,有時是因為維護的原因,有時也是被花師叫來被研究的,莉麗主人對此并不在意。

    名為莉麗(百合)的少女,端起了那個容器說道:“我也曾是這么個小東西啊。它有名字了嗎?”花師無所謂地說著:“目前沒有,我只需要成功品?!薄澳强梢越兴_麗嗎,聽起來就像是我的親meimei?!被◣煯斎粵]有把人偶的一句話當成多么重要的事情,但那個小東西卻一直記了下來。

    靈偶制作最為困難的便是感情系統,莉麗并不被主人喜愛,但她的制作者卻是一個行內的天才,她的感情系統是極為優秀的,這也是花師看中她的原因。

    后來,羅麗誕生了,因為她并沒有什么情感,她只會聽從別人的話去遵守,對花師來說,這是一件失敗品,不配被被名為“rose”。但對于莉麗,這是她的姐妹,她每次來這兒都會停留比之前更長的時間,她會陪著羅麗去街上買東西或是陪她幫花師送東西。

    羅麗漸漸也明白了些,美與丑,好與壞,在意的情感與厭倦的感覺……

    這樣下去,或許有一天,羅麗也會學會什么是愛,明白這一感情系統的核心,花師如此想著。而事實卻并沒有如此順利。精靈戰爭的火焰席卷了這座城市。

    前一天夜晚,莉麗送羅麗回到“薔薇”工坊,天際漆黑,那不是日落后的天空,而是壓在城市上方的陰云。燈光昏黃,身上系著蝴蝶結的少女靈偶——莉麗轉身正想離開,卻被什么東西抓住了手臂。她轉身,看見了羅麗,金色的眼睛缺少些色彩,卻無法言述是什么顏色,只是單純的空洞。淡淡的玫瑰香味與光霧一同擴散于空中……

    “莉麗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我明明無法幫助到你……我身上沒有讓你付出的價值?!?/br>
    她的聲音很輕,說得很慢?!耙驗橄矚g吧?!崩螓愌鲱^無意答道,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但已經來不及了,手臂在空中劃落。

    羅麗消失了。

    她躲進了自己的空間里。

    “羅麗!”再當莉麗大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就只有余音在空氣里震蕩。人們頭頂的漆黑云團終于沉不住了,開始向地面扔起水球。人們被襲擊得驚慌失措,分別逃向了城市的各處。莉麗的聲音稀釋到了云霧之間,雨滴打在她的洋裙上??磥斫裢硎且姴坏搅_麗了。陰云籠罩了城市,也籠罩了她的心。

    莉麗其實并沒有做錯什么。羅麗只是不明白社會性動物間本能的依賴罷了,她在書中讀到的能讓人獻出生命的“愛”,綿延不絕因而喜也因而悲的“喜歡”,不存在于她的身上。她似乎也能感知世界,但究竟哪種感覺,才是她尋找的那個呢?如此難以尋得的東西,對于莉麗卻是再基礎、再簡單不過的東西。

    難道我對于這些簡單的東西的渴望都是一種奢求嗎?我只是想回應別人的付出啊……

    可惜世界并沒有給她時間多想。

    太陽再次升到房屋的上方時,地面還是濕潤的,水潭反射了白色的天空,反射了刺眼的日光,反射了屋上還未散去的黑煙,一股刺鼻的氣味仍飄蕩在城市里。那間小小的工坊里一副慘敗模樣,原本養在屋內的植物或枯或奄,玻璃震碎了一地,地面上的液體中參雜些紅色。

    怎么了?

    羅麗緩慢想起了花師幾天前的話:“這里馬上就要變成戰場前線了?!?/br>
    莉麗怎么樣了?!

    這是羅麗此時最想知道的。她沖了出去,跑到街上,卻不見一個人。

    她跑了很久,當她感覺已經厭倦了失落時,她聽到了一個哭聲,和一些奇怪的聲音。她循聲去,她看到了一個人形精靈、一個人類小女孩和一群穿著制服的人。

    那個精靈一直在護著小女孩,喊著:“你們為什么要襲擊這里!一個晚上你們殺了多少人?!”而對方一伙人卻不以為然,甚至還有些憤憤不滿,“聽說機械師‘花師’做了一個戰斗靈偶叫‘羅麗’,結果他竟然說沒有,不肯借給我們,我們當然只能使用些非常手段。那個混蛋臨死前還說著什么‘戰斗靈偶的力量是為了愛’,真是一個笨蛋?!?/br>
    羅麗站在墻后,感覺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渾身沒有了力氣,直接癱坐在地上。

    此時,剛剛那個說花師是笨蛋的小伙子,胸口已經溢血了,一把白劍插在他身體里。持劍者并沒有想讓他多活幾秒,將劍一拔便把他扔到地上。另外幾人見狀想逃,卻都成了rou塊置在地上。

    劍者一臉嫌棄地將劍插在地上,抱起來那個人類,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說:“沒事了,壞蛋都被打敗了,不用害怕了?!迸⒁簿蜐u漸停止了哭泣,依偎在那人懷里,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原本的那個精靈淡淡笑了下,對劍者說:“你終于來了,伊爾。這座城……似乎只有她了,還有墻后的那位被稱為‘羅麗’的精靈?!绷_麗聽著一愣,沒想到對方早知自己在后面偷看,雖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但至少比自己強太多。她走了出來,看向那兩靈,問:“你們是什么人?”

    答復是:“一切熱愛和平的人與厭惡戰爭的人的朋友,‘流離箱庭’的成員?!?/br>
    護者蒲洛伊,劍者庫索伊爾。

    ——

    后來羅麗也加入了“流離箱庭”,一來是她不想要更多的人像花師一樣死去,二來她想找到莉麗對她道歉。

    當她再次與莉麗相見時,她在戰場的另外一邊,失去了表情的冷漠眼神讓羅麗心寒。那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笑嘻嘻的稱自己為“meimei”的jiejie了……后來羅麗了解,是那晚莉麗被那群可惡的人抓走,因為反抗而被進行了修理,失去了情感失去了記憶……

    從那之后,羅麗開始尋找所謂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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