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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夕貼著一棵參天古木,屏住呼吸隱在樹木寬大的陰影里,右手按住左臂,指縫間溫熱的鮮血一滴滴流淌下來,無聲的浸潤在腳下長滿荒草的土地里。 他之前預料的不錯,對方來了足足有三十多人,個個是健碩兇猛的成年雄獅。他做出的決定也很正確,他當時只要再晚出來半分鐘,這群獅子就要尋到那個小木屋了。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 他的身上,沾滿了敖爍的氣味。 許夕本來只想制造些動靜,把這群獅子引去和木屋相反的方向,自己再隨便找片林子躲起來。誰知獅群敏銳的嗅到了他身上敖爍的氣味,對他緊追不舍,他迫于無奈只能出手交戰,然而寡不敵眾,雖拼力擊殺了八頭雄獅,自己卻也受了重傷。 獸族天性勇猛殘忍,不知退為何物,這群獅子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誓死要把他捉住問出敖爍的下落。許夕手臂、雙腿都被獅子捕住機會撕咬過,右腿的傷口深的幾乎見了骨,胸腔也悶悶的生疼,呼吸都不敢用力,是在剛剛的交戰中被一頭獅子當胸撞斷了幾根骨頭。 許夕攥緊手臂止血,露出一個苦笑。 可能要陰溝里翻船了。 一片死寂中,一道劇烈的氣流突然當空襲來,許夕敏銳側身一躲,下一秒,他倚靠的那顆粗壯古樹被一頭鬼魅冒出的獅子生生撞斷! 在古樹倒地的巨大聲響中,那頭獅子穩穩的落到地面上,搖身一變化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大男人。他望著許夕,眼中浮現幾分憐憫:“你流的血太多,堅持不了多久了。說出敖爍的下落,我們可以留你一命?!?/br> 他說完,周圍的荒草地發出幾不可聞的沙沙聲——幾十頭雄獅雙眼冒著怖人的光,陸續從四面八方的古樹后走出來,將許夕團團包圍住。 許夕站在那里,一言未發。 “我不是很明白,”高大男人感嘆道,“你身為一個魔族,為什么要如此護著敖爍?” 經歷了一場大戰,許夕的魔族氣息自然再也掩藏不住。 “我也不是很明白,”許夕微微側頭,余光往自己站立的斜后方看了看,“你們這一家子又蠢又笨的獅子,怎么也有勇氣肖想獸王之位?” 男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呈口舌之利!” “要死你死,”許夕譏諷道,“我還沒活夠?!?/br> 不等男人發出指令,許夕驟然回身往后方沖去,同時用魔息凝出一條長鞭,劈手將兩只封路的獅子抽飛出去! 男人大怒:“攔住他??!” 眾獅聽命,咆哮著一撲而上,許夕卻頭也不回,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急速沖出這一片林子,來到一片斷崖—— 正是他之前采祝余草的那個斷崖! 男人瞳孔一縮,瘋狂大吼:“他要跳崖??!給我攔住他??!” 然而晚了。 許夕沒有一絲猶豫,獅吼聲就在他耳邊響起,野獸噴出的腥熱氣息已經掃在他的后腦,他卻看也不看,縱身決絕地躍下了黑暗中深不見底的斷崖! —— 獸王城的邊界,邊境森林的盡頭,孤零零的佇立著兩座簡陋的茅草屋。 這天早上,一個滿臉憨厚樸實相的中年男人從屋里出來,肩上挑著一旦糧食,回頭囑咐了一句:“老婆,那你照看小寶,我進城了哈!” 婦人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去吧,早點回來?!?/br> 中年男人應了一聲。 住在這兩間草屋里的,是一對黃牛精夫婦。 他們喜靜,不習慣王城里的喧鬧繁華,便來到王城邊界定居,這里人煙稀少,有一大片荒地,夫妻倆在這里種田,養些新鮮果蔬,收獲了送到城里去賣,溫飽不愁,日子過的很是安樂美滿。 男人挑著擔子,往家門前的一條河走去。這條河東連邊境森林,向西直通王城,順著河往西走,差不多半個時辰就能看到王城威嚴宏偉的城門。 他方走到河邊,卻愣了一下,看見從河東頭漂過來一個東西,看樣子是從那片神秘的森林里出來的。 待那物漂的近了,男人湊上前仔細一看,臉上頓時浮現出驚駭之色—— 那竟是個人! 男人立刻扔下扁擔,淌到河水里把那人拖了出來。只見那人衣服破爛,遍體鱗傷,露出的皮膚被冰冷的河水泡成青白色,一張臉更是慘白的嚇人,雙目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他抱起男人幾步跑回茅草屋里,高聲喊:“老婆!” “怎么了?”婦人嚇了一跳,把小兒放到床上,從里屋走出來,見男人懷里抱著的半死不活的人,也嚇了一大跳,“這!這是???” “從河里看見的?!蹦腥税讶朔诺降厣?,探了探氣息,松了口氣,“還有氣!把咱家的板車拉出來,我這就把他送城里醫館去!” “等等!”婦人比丈夫心細,察覺到了不對勁,蹲下身子感受了一下地上那人的氣息,臉上頓時浮起驚懼之色,“他、他是魔族呀!” 男人一驚,仔細一探,才發現確實如此! “這……這怎么辦?” 魔族和獸族向來涇渭分明,彼此間雖沒有什么爭端,卻也遠遠算不上關系好。如今一個魔族竟莫名其妙出現在獸族地盤,誰知道這個魔族有什么目的?會不會是jian細? 黃牛夫婦都是老實巴交的小百姓,平時只會精打細算過日子,哪里碰到過這種事,一時都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