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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雖然生氣,卻被幕僚拉住,勸他與姜臨川交好。 大皇子也備了厚禮,經常邀請姜臨川參加宴會,一同吃喝玩樂。 姜臨川對此沒有興趣,總是拒絕,但會收下大皇子的禮物,再回贈。 他在京中有當鋪、酒樓、古玩店,隨意從倉庫里挑幾件華而不實的禮物送出去,也是很體面的。 自姜臨川上任以后,就沒少收東西,卻極少回禮。 收到姜臨川的東西,在京中是地位的象征。 王廷是個忠誠的人,從不收賄,不好打交道。 姜臨川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可以決定一些不算重大的人事調動。許多勛貴為了自家孩子有個好差事,瘋狂給姜臨川送禮。 姜臨川一一笑納,并把他們的晚輩安排到合適的地方。 漸漸錦衣衛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出自勛貴,被姜臨川塞到輕松又露臉的地方,一部分出自軍中,專門負責探案、刑罰。 王廷對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貴族子弟很看不上眼,但出自軍中的錦衣衛始終對姜臨川保持著一分發自內心的敬意。王廷只好把這兩派人摻合在一起,勉強著用。這回去南方,他精挑細選,帶的大都是他的親信。 勛貴家的歪瓜裂棗,以及一些中立派,都留給了姜臨川。 王廷不在,姜臨川真正上位。 他與景文帝說,想提前結課,離開上書房。 景文帝略一思索,同意了。他近來感覺腦子越來越迷糊,想不清楚太復雜的問題,給年幼的小皇子講書時,突然卡殼,摔書后狠狠斥責幼子愚鈍,憤然離開。 聽說年老之后,就會這樣。 景文帝不愿承認自己老了,也不愿暴露出來,許多事情的處置上,反而干脆利落許多。 姜臨川走前,四皇子提議聚一聚,五皇子、六皇子都同意了。 四皇子在院中設宴,桌椅碗筷擺放整齊,菜也符合一桌宴席的標準,有葷有素,錯落有致,次序井然。 “不知你這樣著急做什么,以后上朝的時間還長?!彼幕首悠沉私R川一眼。 “今年不用上朝,明年才開始,宮外自在?!苯R川舉杯示意。 兩人一飲而盡。 六皇子喝了酒頭痛,乖乖的喝湯,倒很羨慕, “宮外好吃的東西很多,特別是瑞祥樓,可惜每個月才能吃幾回,要是住在宮外,豈不是日日都能吃到?” “就像二哥,吃到欠賬,全京城人都知道了?!彼俸僖恍?。 四皇子又看姜臨川一眼,道: “雖然我不摻和京中的事,也有幾分底牌,要是你遇到麻煩,可以找我?!?/br> “好?!?/br> 五皇子全程沉默,只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六皇子最后承受不住誘惑,喝了幾杯,睡成豬。 五皇子忽然道: “當初我沒想讓你掉進湖里?!?/br> “上次在二哥府上,我看到四哥去找你了,就沒有去?!?/br> 姜臨川抬眸看了他一眼,態度平淡,舉杯道: “往事已矣。如果你愿意,恩怨就此勾銷?!?/br> 五皇子與他一碰,喝完杯中酒,長舒一口氣,心中并不快慰,反而空落落的。 “日后我也會經常進宮,只是換了住處,有事可以找我?!苯R川坐了會,與兩人告別。 他聽力極好,還能聽到兩人交談: “四哥,你沒告訴他,我那天晚上也出門了?!?/br> “我為什么要說?” 肥羊大了,薅不出羊毛,令人心中悵然。 北方戰事不斷,已經轉變為主動出擊。 姜遠之一直以養傷之名留在北邊,每次景文帝傳召,姜遠之都是舊傷未愈。 隔一段時間就要打一下戎夏,景文帝也不好召回姜遠之。 其實上戰場的多是云清淮,姜遠之留在大營,運籌帷幄。 云清淮從京中回來后,只要一開打就沖上戰場,于兵法上的領悟一日千里,讓姜遠之十分驚喜,真正將云清淮當作衣缽傳人對待。 有姜家全力輔佐,姜遠之盡心栽培,云清淮自身也驍勇善戰,用兵如神,很快戰功赫赫,威名遠揚。 玄微真人見此,便放心回了江南。 他一直與姜臨川維持通信,很少議論朝事,只報個平安。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信箋寥寥數語,彼此間的情報交流反而更頻繁。 云清淮就不一樣了。 他只要有空,就要寫厚厚的書信,一天吃了幾碗飯,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也要寫上。 他覺得每天都要給師弟寫一封信,一次性寫好多天的份量,分批次寄給姜臨川。 原本裝信的木匣換成了木箱,姜臨川回府后攢起一整箱。 就算相隔千里,姜臨川也沒覺得云清淮離開了很久。 每天按著日期拆一封信,仿佛云清淮還在身邊,豬言豬語不斷。 王廷被絆在江南,據說遇到了水匪,生死不知。 搜查一月無果,景文帝派姜臨川南下,尋找水匪,并清查結黨營私者,尋找官員貪腐證據。 姜臨川只起震懾作用,真正調查的另有其人。 姜臨川乘船一路南下,大張旗鼓,所致之處,官員紛紛熱情相迎。 便是招待皇子,也沒有這樣殷切。 鶯歌燕舞,瓊漿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