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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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承認,在厚愛天下蒼生這方面,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苒苒產生絲毫默契。 這人是真的會仗著自己不會真的完全消散,就罔顧生命安危于不顧! 秦無若是要強行動用魔氣,沖破功德桎梏,出手阻攔苒苒也未嘗不可。 但此刻,他只感覺自己體內的魔氣與苒苒的清氣好像共鳴了一下。 這一點共鳴讓秦無陡然安靜下來,那共鳴的余韻在他心中將散未散,好像在一點點的安撫他,告訴他蘇苒之心里有數。 雖然蘇苒之的‘有數’經常讓秦無不敢茍同。 但他還是選擇在這關鍵時候相信苒苒。 即便曾經遍體鱗傷,但秦無對蘇苒之的信任依然堅不可摧。 蘇苒之僅僅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下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出曹子年和陳若沁臉上的驚慌。 曹子年還好一點,他到底年紀不小,而且被王母抓來之前剛剛穩固過道心——他不求顯貴、不求榮華,跟著師父和師弟常伴青燈古佛,便為圓滿。 他不怕死。 但陳若沁只比蘇苒之這輩子的年紀大稍微那么一點,她從小被天問長諸位長老師兄們寵著長大,還從未獨自一人面對過危險。驟然看到那半蛇半人的怪物廝殺,要不是王母用神力縛著她,指不定真的會被嚇到尿褲子。 陳若沁這回受了很大折騰,幾乎是嚇暈、驚醒、嚇暈來回往復循環。 這會兒再次醒來,驟然看到蘇苒之那張不驚不喜的臉,恍惚的以為自己在夢中。 按理說,蘇苒之跟陳若沁見面次數有限,又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陳若沁應該早不記得蘇苒之了。但當年那個一劍刺向她大師兄,又接連打敗外門煉體弟子的蘇苒之實在給陳若沁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更別提比武大賽后,盛傳李長老要收蘇苒之為弟子。那更是讓從小得到獨寵的陳若沁害怕又嫉妒。 因此,就算是過了四年,陳若沁再見到蘇苒之這張臉,只是稍微恍惚了片刻,當年的記憶便宛若潮水一般涌上來。 只是在此刻,陳若沁再看蘇苒之,已經生不起一點嫉妒的心思了。 才四年,蘇苒之好像已經脫胎換骨,徹底成了她再也攀比不了的存在。 王母見蘇苒之遲遲沒有動作,頂著雜亂的發絲,突然做出了翻掌的動作。 而被她所控的曹子年和陳若沁隨著這個動作,也倏然翻身,從仰躺的姿態變成平視鼎中之水。 那小鼎外表看著小巧精致,但人若浮在上面,就發現這鼎別有洞天——只感覺自己像是出現在一處巨大的湖面上,一眼望不到邊際。 王母不知何時解開了限制兩人說話的術法,陳若沁的驚叫聲險些刺穿大殿。 “啊啊啊——這是哪里?放我回家,我要回家!你們是什么人?放我回家??!” 算算年紀,陳若沁也才比蘇苒之大了一歲,又是從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本性中的天真無邪尚且未曾消弭。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局面,第一反應居然是‘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而曹子年已經過了天真的年紀,他喉結顫抖著,澀滯的開口:“我……我從小就身處詭譎的陰謀中,步步按著‘天命’要求長大,但天資實在愚鈍,耗費師父無數心血。今生無以為報,還望來生給師父做馬牛,結草銜環報師父大恩?!?/br>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能不能傳到師父耳中,繼續艱難地說:“還有小師弟,希望他能平安長大,渡苦渡難,成為一代高僧?!?/br> 曹子年的眼淚滴在水面上,蕩漾開一圈漣漪,他閉了閉眼,睫毛全濕了。 他說:“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不足以成為諸位仙長較量的籌碼——我,先行一步?!?/br> 說著,他重重地咬向自己的舌頭。 王母沒料到被她選中的曹子年居然還有這等心性,反應慢了一步,讓曹子年還真咬了下去。 但他依然沒死成——有王母在,他死不了。 王母抬眸看著蘇苒之,她雖然不曾真正了解過曹子年,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也始料未及。 但她清楚的知道,蘇苒之大人最是心軟,別說曹子年的死會牽連無數人,單單說曹子年這一個人,蘇苒之也會出手相救。 總之,讓曹子年替蘇苒之之命這件事,王母堅信自己一定能做成。 ——只需要蘇苒之在曹子年和陳若沁身邊三尺之內,她就能施展完替命之術! 而聽完曹子年的話,蘇苒之果真像動了惻隱之心一般,再次往前走了幾步。 王母心中一喜,手上便開始掐法訣。 秦無尚且因為蘇苒之的安撫還能定得住,但蘇苒之手中的鈍劍居然不由分說的直接斬向曹子年。 ——只要曹子年死了,所謂的替命便不可能施行。 那鈍劍帶著所向披靡的劍氣,自主的離開蘇苒之的手,無視王母宮殿內的重重功德阻礙,徑直劈向曹子年的后頸! 王母瞳孔猛縮,她手上的法訣再快也快不及這鈍劍,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蘇苒之能做出來的事情! 那位心懷天下,為了蒼生不惜犧牲自己的大人怎么會罔顧成百上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顧?! 曹子年背后沒長眼睛,他只能從清澈的水面上看到自己脖子上那反光的東西——好像是一柄劍,又像是一把刀。 這是直接要斬他腦袋了嗎? 緊接著,曹子年看到自己的斷發一簇簇落向水面。 他后頸一片冰涼,好像有血流下,又好像沒有。 縱然之前口中說自己從容赴死,但當死亡氣息全然籠罩的時候,曹子年還是害怕到顫抖。 他同時也看到了身邊那個姑娘倒映在水中驚恐的表情。 恐懼在蔓延。 極度緊張之下,曹子年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住,死亡的氣息兜頭罩住了他,他甚至感覺渾身一輕,好像靈魂在升空。 這時候的曹子年已經無暇去注意那鈍劍被一支似石非石的筆攔住,再也斬不下一分。 蘇苒之一抬腳,下一刻便出現在王母面前,她并沒有對王母出手,而是握住了這擅自脫離主人之手的鈍劍。 “天道,”蘇苒之打招呼道,“好久不見?!?/br> 一句話石破天驚,宛若炸雷一般響徹在包括王母在內的殿內眾人耳邊。 天道?天道是那把劍嗎?那不是蘇苒之大人的本命法寶嗎? 秦無則迅速想通一切,再看向王母時,眼神中帶著微微不可言說的恍惚。 猜了這么久,沒想到還是猜錯了始作俑者。 秦無是想明白了,但在場四位仙長和青衣蛇男都云里霧里。 ——不是王母想要讓這凡人替大人的命格,鈍劍前去阻攔的嗎? 如果鈍劍是天道,那豈不是代表天道是站在大人這邊的??稍趺绰牬笕说脑?,好像那天道才是始作俑者一樣? 蘇苒之似乎是為了證實在場眾人的發現,她輕描淡寫的補充一句:“你藏得很深?!?/br> 說完,也不等鈍劍反應,蘇苒之將其高高拋起,待鈍劍下落的時候,右手是指和中指并攏,準確的點在鈍劍一側,將其中的天道碎片吸附出來。 王母大殿外的仙云不知何時變了顏色,整個天宮陰沉沉的,敞開的殿門外有響雷炸過。 王母則迅速看向那青衣蛇男,見蛇男也是一臉茫然,則迅速意識到,當初在桃園,青衣那句話不過是炸她而已。 青衣不是天道安排的人。 “這盛世會有,天下會太平,但你——還是保持沒有意識的狀態吧?!?/br> 話音剛落,蘇苒之將雙指上的天道意識抵在那雪亮的鈍劍利刃上,同時一股帶有強大威懾力的滅天之火從她指尖燃起,天道意識應聲而碎。 清白交加的火苗裹挾著天道意識的碎片,緩緩懸于空中。 里面傳出天道痛苦的哀嚎聲。 “你……你怎么會擁有混沌業火?怎么可能?” 不等蘇苒之回答,天道意識繼續說,“你不過是混沌的一部分,是組成混沌的清氣化身。你怎么會擁有混沌業火?!” 蘇苒之看著那意識在一點點消融,著實感覺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 天道這一句徹底點醒了王母。 她目光從混沌業火包裹著的天道意識移向秦無,眼神里有毫不掩飾的震驚——秦無果然是那形成混沌的魔氣,可他怎么會這么弱?! 王母其實早在蘇苒之帶秦無回來時,就猜測過那個弱小魔氣少年的身份。 她也不是沒想過‘魔氣化身’,但秦無是在太弱了,學習術法又笨得可以。如果他真是可以化為混沌的存在,怎么會弱小到這種地步? 不過,現在既然蘇苒之能凝出混沌業火,直接焚燒天道意識,那么秦無的身份定然是魔氣化身。 幸好天道意識也沒糾纏這個話題,又說:“我是為了天下蒼生??!蘇苒之,天地間就是因為多出你這個變數,才會清氣和魔氣失衡,才會有數萬年前的三界崩塌??!只有你身死道消,重歸于混沌,天下才能太平!” “放屁!”王母這聲讓在場諸位仙家,包括青衣蛇男在內都愣住。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王母嗎? 她吊起眉梢,瞪著那火中快要焚燒殆盡的天道意識,說:“就是大人在支撐著整個天地,大人要是沒了,天地就重歸混沌,你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道意識被王母這句給罵懵了。 王母很少叫蘇苒之大人。 主要是曾經的蘇苒之自己不在乎稱呼,王母為了在眾仙面前彰顯自己獨一無二的權柄,都是直接叫蘇苒之‘苒苒’的。 現在,王母當著眾人面,直呼蘇苒之為‘大人’,好像也沒有那么難以說出口。 天道思忖著王母說過的話,不禁一陣陣后怕。 數萬年前三界崩塌,天道跟蘇苒之一起抵抗那失衡的魔氣,因此機緣巧合下誕生出意識,被蘇苒之收于鈍劍之內調養生息。 按理說,天道只有意志,除惡揚善,維護因果輪回。 ‘意識’則代表著天道誕生了自己的思想,對事物有了自己的理解。 結果他就理解錯了。 王母還不解氣:“堂堂天道,居然還不如我一個飛升上來的凡人了解得多。天地間的功德、靈氣皆源自于清氣,大人要是徹底沒了,天地間萬事萬物就是真的不存在了。你經歷了三界崩塌,你還沒意識到這件事嗎?” 這也是王母見蘇苒之‘隕落’后,才徹底意識到的事情。 那一場天災是不可避免的,其結局蘇苒之也早就預見到了。只是她還心存一線希望,想讓王母眾人等一起對抗那崩塌的三界。 王母聽蘇苒之講完必定結果后,怎么都不想‘英勇獻身’。 她知道,蘇苒之不會真的消亡,可她會啊。她還想活,她仙骨沒了,就真的沒了。 天庭上的‘大人’是鐵打的,而王母和眾仙班卻可以輪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