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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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出生鐘鳴世家,一開始就注定了比普通人擁有更多,可他們肩上的膽子也非尋常人能承受的。 溫澤喉結滾動,傅生所言在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你……”溫澤很想問清楚一件事,可答案似乎已經如他所想的一樣,是否挑破這層窗戶紙沒甚意義。 溫澤知道他的計劃還沒得逞。這就要離開京城,難道是又挑中了其他“獵物”? “你打算幾時離開?”溫澤悶聲道。 傅生挑眉,看阿澤這態度,好像是吃醋了,或許……他們之間的事比他預料中的更順利。 “看皇上的意思吧,等著調任書下來,少則幾日,多則半個月,這期間……還是能辦成很多事的?!备瞪袅颂籼一ㄑ?。 溫澤,“……” 男人耳根子一紅,并未給出任何反饋。 他們都是二十好幾的成年男子了,身份與地位令得二人不可能隨心所欲,所做的每一樁事都要考慮后果。 “皇上駕到!” 門外,小黃門尖銳的嗓音打破了傅生與溫澤之間詭異的氣氛。 殿牖被拉開,帝王已經重新換上了一身干凈的玄色帝王常服,衣擺上的龍騰金繡紋映著外頭的日光,威嚴肅重,亦矜貴無邊。 帝王面色難看至極,仿佛淬了一層冰渣子,他一手朝后,逆著光走來,立挺的五官掩映在一片光與影的交疊之下。 小黃門悄然回避,李忠與李海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傅大人年少時候起,就跟在帝王身側。 皇上寵過的人屈指可數,傅大人便是其中之一,但凡不是真正觸怒龍顏,皇上不會與傅大人計較。 今日,傅大人真的算是自己在義無反顧的尋死了。 帝王步伐□□,止步時,隨手甩了一份奏折在傅生臉上。 “有人匿名彈劾你與忠靖候結了龍陽之誼,朕很想知道,此事是否屬實!”帝王磁性的嗓音低喝。 溫澤撩袍跪地,傅生拾起那份奏章,粗略掃了一眼,“皇上,這是污蔑?!?/br> 溫澤,“……”的確是污蔑! 褚彥胸膛起伏,他近日來真是愈發心善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慈悲心腸,溫舒宜是他的女人,他寵著一點是天經地義,可這傅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信不信,朕真的殺了你!朕不會干涉你二人到底娶誰,但最終必須要娶!”娶誰都不要緊,只要是娶女子就成! 褚彥打算重用傅生與溫澤,他可不想讓史官記下一筆“皇上的寵信之臣永結好合”這種荒謬之言。 傅生正要頂嘴,溫澤生怕他又口出驚人之語,搶言道:“皇上,一切皆是臣之過,臣定會好生勸說傅大人回頭是岸!” 無論如何,傅生的身份不能泄露,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到時候就不是懲戒一番那么簡單了。 宋相一黨也不會放過傅生。 傅生這些年在朝中樹敵太多,溫澤額頭溢出薄汗,不由得替傅生擔心竭慮。 考慮到溫澤是溫舒宜的兄長,帝王又變得仁慈心善了起來,沒打算針對溫澤,卻對小黃門吩咐道:“來人,傅生忤逆犯上!仗責三十!” 溫澤未經思量,再度脫口而出,“皇上,臣愿代傅大人受過!” 褚彥被這話噎住,“你……” 真真是怒其不爭??! 這兩人竟在他跟前“恩愛逾?!绷似饋?! 傅生的桃花眼望向了溫澤,眼底罕見的閃過一抹似水的溫柔。 帝王金口一言,駟馬難追,這三十棍一定是要打的。 最終,溫澤與傅生各挨了一半,他二人自幼習武,這點仗責算不得什么,但后臀一時半會是沒法恢復如初了。 待戒堂僅剩下他二人,溫澤悶悶道:“現在你該滿意了?!?/br> 到底還是不忍真的斥責他,因為溫澤自己也知道,傅生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按著最好的結果去做了,除此之外,好像當真沒有更好的法子。 傅生笑了笑,卸了一身帶刺的偽裝,神情轉為肅重,一臉認真,仿佛在交代后事。 “阿澤,過陣子我會離京。在那之前,我會想辦法讓皇上將麒麟衛暫時交到你手上,這也是你的機會。一旦執掌麒麟衛,你就是皇上的虎狼之臣,比起徒有爵位的鐘鳴之戶也有實權的多,很多事情也要辦多了。再者,有你頂替我,我也放心?!?/br> “你、你當真要走?”溫澤當然明白傅生為何要消失一陣子。 傅生無奈聳肩,“無法,使命難為,阿澤,傅家沒人了,我不能讓傅家斷送在我手上?!?/br> 聞此言,溫澤心中苦澀。一直以來,他難免怨天尤人,但其實傅生的路比他更難走。 兩人相繼沉默,溫澤啞聲道了一句,“你休息幾晚,然后……去見我?!?/br> 傅生眉梢一挑,自然是明白溫澤的意思,頓時神情浪蕩,“……阿澤可想好了?” 溫澤不敢去看傅生的桃花眼,與其讓傅生去找別的男人,他當然想自己頂上。反正……一次、兩次都沒甚區別了。 年輕男子的耳根子guntang了起來,有些難以啟齒的應了一聲,“嗯?!?/br> **** 溫舒宜得知阿兄被仗責,她很納悶究竟發生了什么。遂讓徐嬤嬤在小廚房熬了一盅參湯,親自送去了御書房。 參湯是后宮嬪妃求見帝王的必備之物,溫舒宜也不知皇上他到底喝不喝。 按著皇上的體格與精力,她猜測八成是不需進補的。 溫舒宜親自端著參湯求見,小黃門很快就進去通報,不消片刻,御前太監李忠上前迎接,“娘娘里頭請,皇上正好還沒用午膳呢?!?/br> 溫舒宜,“……” 這都午時三刻了,皇上還沒用午膳,看來是當真氣得不輕。 邁入內殿,溫舒宜并未感覺到暖意,帝王待的地方并不像她的軒彩閣,御書房與外面的天寒地凍沒甚區別,溫舒宜發現,李忠也是凍的面色蒼白,可她卻見帝王面容冷峻,身上穿的并不多,他仿佛根本就不懼寒。 溫舒宜還看見帝王眉心的一串串小火焰,她上前行禮,帝王扶住了她的雙臂,“朕有一事要對你說?!?/br> 褚彥端過參湯擱置在龍案上,不知起了什么心思,調侃道:“嬌嬌比朕更需要滋補吧?!?/br> 溫舒宜,“……”她的確需要補一補,侍.寢的消耗也忒大了。 經歷昨晚一宿,兩人的關系似乎密切了一些,溫舒宜被帝王抱著坐在龍椅上時,她嚇了一跳,“皇、皇上!” 褚彥卻不以為然,他近日來數次妥協,已經是過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他是帝王,寵溺一個女人是尋常之事。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是大周歷代帝王中罕見的佼佼者,哪有英雄不愛美人的呢。 他終于看穿了這一層! 褚彥抱著美人在懷,陰郁的心情大有好轉,“別怕,朕身上你都坐過,還怕這一張龍椅?!?/br> 溫舒宜身子一僵,窩在帝王懷里,徹底不敢亂動了,她對御書房的感官可不太好,思及那次初初侍.寢,當真是令人羞憤、不堪回首。 “皇上方才說,有事與妾身講?”溫舒宜問道,生怕帝王精力過剩,又拉著她白日宣.yin,她當真一點不想坐實妖狐轉世的頭銜。 褚彥為難了,沉吸了一口楚楚幽香。 好在溫家不止一位公子,他昨晚發現溫舒宜的冷漠之癥有所好轉,那說明她心里已經有了自己。 既然他和她真的就要兩情相悅了,那自然不需要有所隱瞞。 坦誠相待是交換真心最好的法子。 褚彥覺得,為了以后更加美妙的日子,關于溫澤的事,他一定要事先告之溫舒宜。 “嬌嬌,你兄長……他另有癖好?!蹦凶右粦T不會拐彎抹角,“他與傅生已互生情愫,朕已盡力在阻攔?!?/br> 聞言,溫舒宜緩了片刻。 阿兄有龍陽之好? 這怎的可能呢? 以前阿兄與胡玥可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 胡玥退婚之后,阿兄還消沉過好一陣子。 溫舒宜猛然的轉過身來,就對上了帝王一臉“朕也覺得很可惜”的表情。 這時,李忠上前,他目不斜視,一眼不敢多看龍椅上正膩歪的帝王。真真是沒想到啊,皇上也有這樣一面,光天化日之下,抱著美人在懷,難道不需處理政務? “皇上,白世子求見?!崩钪掖怪X袋,語氣看似波瀾不驚。 溫舒宜掙扎了幾下,后臀傳來明顯的抵觸感,她雖早就不是未經人事的女子,但到底是個臉皮薄的,明明昨天鬧了一宿,皇上怎么一碰就…… 溫舒宜很納悶,從帝王懷里掙脫,她沒眼直視帝王,斂眸道:“皇上,那妾身就先告退了?!?/br> 阿兄挨打,是因為被皇上知曉了他與傅生之間不被人接受的“關系”? 褚彥擰眉,如今正當過年,以前也就罷了,高處不勝寒,身為帝王,承受孤苦是難免的。但如今,有了女子與他兩情相悅,大過年的當然不能分開,有周幽王等數位昏君在前,褚彥半點不想委屈了自己,道:“嬌嬌先到后面避避,等朕與白世子議完事,你再出來?!?/br> 后方擺著檀木雕花的落地屏風,溫舒宜并不想窺聽任何朝政,但帝王開口了,她只能應承,“是,皇上?!?/br> 白墨澤是西南王世子,身份特殊,此前也在京城住過幾年,他能安然回西南,也有褚彥出手相助。 白墨澤與褚彥,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相識于微時。 但如今一個是大周帝王,另一個乃西南王世子,是君與臣,亦可能是敵人。 “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白墨澤撩袍跪地。 褚彥神情寡淡,“起來吧,不必多禮?!?/br> 白墨澤起身,“皇上,今日馬場一事,臣想替舍妹討一個說法!” 果然說到這事上來了,褚彥早有準備,他對女子并不熱衷,溫舒宜沒有入宮之前,純粹是為了敷衍前朝,才初一十五踏足后宮,他從不認為床笫之事有甚值得男子癡迷的。甚至每回皆有些痛苦難言。 陸詩雨此前入宮,褚彥便很不想碰,如今對后宮亦是如此。 那些女子皆是各大家族塞入宮固寵的棋子,他留著她們,也是為了穩住前朝。 再弄一個白梅梅入后宮,褚彥覺得自己可能會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