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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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生緊繃著一張俊臉,“臣知道皇上用意,并未生氣?!?/br> 褚彥輕飄飄的睨了他一眼,“傅卿與忠靖候是不是走的太近了?” 溫澤是溫舒宜的兄長,倘若被傅生給勾搭了,皇上覺得他得給溫舒宜一個交代。 傅生面沉如水,“是侯爺非要纏著臣,臣也沒辦法?!?/br> 褚彥,“……朕打算將西南王郡主指婚給忠靖候,傅卿,你怎么看?” 傅生忽的一凜,桃花眼中露出一抹憤怒,但并未表態。 褚彥仿佛很熟悉這種眼神,又說,“燕國太子不日就要抵達京城,探子來報,燕太子欲娶西南王郡主,朕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你與忠靖候之間,必須有一人娶白梅梅。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朕結果?!?/br> 傅生抿了抿唇,一句“皇上這是棒打鴛鴦”壓在喉間,終是沒說出來。 燕國與西南接壤,燕太子想娶西南郡主,只怕居心不良。 帝王遞了一個“為國犧牲”的眼神過來,傅生裝作沒看懂,只道:“京中也有其他適婚男子,臣替皇上一一甄選出來,屆時再給西南郡主指婚也不遲?!?/br> 褚彥,“……”所以,他眼下最看好的兩大心腹之臣……真是好上了? 帝王心情沉重。 **** 軒彩閣外面掛著大紅燈籠。 今日又是十五,按著往常的規矩,皇上一定會來后宮。 只是去哪位嬪妃的宮里就不得而知了。 溫舒宜今日無心爭寵,滿腦子都是陸詩雨暴死,而顧氏也突然喪命的消息。 這對母女的死太過巧合、蹊蹺。 “娘娘,那天晚上,陸詩雨提到過就晉王,您看,這事和晉王會有什么干系?”徐嬤嬤揣測的問道。 溫舒宜稍稍出神,五年前晉王還是榮國公府的長公子,他身份大白后沒多久,溫家就出事了,可…… 溫舒宜不敢繼續想下去,仿佛面前是一片看不清的黑淵,她越往前走,就越是危險。 “陸詩雨的死,皇上那邊是什么態度?”溫舒宜問道。 徐嬤嬤如實回稟,“老奴只打聽到,宮里對外宣稱陸詩雨是暴斃,至于到底是怎么死的,宮里隱瞞了下去。如此一來,陸詩雨死無對證,就沒人指認賢妃了?!?/br> 就連徐嬤嬤也能猜出,鬧鬼一事八成又是賢妃搞出來的幺蛾子。 徐嬤嬤都能猜到的局,皇上一定比誰都清楚。 可皇上沒有繼續查,顯然暫時沒打算動宋家。 溫舒宜想到這一層,心頭莫名酸楚,許是恃寵而驕了,對皇上還有了一些怨念,“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br> “娘娘的意思是?” 溫舒宜望著茜窗外面的搖曳燈籠,低低道:“甄梁玉是該□□,但不是找我,她的鬼魂真正應該去的地方是玉錦宮?!?/br> 徐嬤嬤很快就明白了溫舒宜的意思,“是,娘娘。對了,今晚各宮都在外面掛了燈籠,娘娘需要著人去請皇上過來么?” 若是被其他宮里搶了風頭,可就不好了。 溫舒宜卻沒想今晚爭寵,人的野心是會不斷膨脹的,最初入宮她只想活命,如今阿兄的腿康復了,溫家也洗清了罪名,她想要的已經不僅僅是活著那么簡單了。 若是按著此前的心性,她一定會乖乖的等待著皇上,若是皇上不來,她也只能一人獨守芙蓉帳。 但此時此刻,溫舒宜不想做一個溫順體貼的寵兒。 她得讓皇上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更是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很不滿意。 雖是冒險了一些,但值得一試。 “嬤嬤,把外面的燈籠撤了吧,今晚我要早些歇下?!睖厥嬉朔愿懒艘宦?。 徐嬤嬤想要勸說幾句,但又突然止了話?;蛟S娘娘做的沒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們最容易失了興致。反而是若離若離才更能勾了人心。 “是,娘娘?!?/br> **** 褚彥處理完政務,本能的往軒彩閣的方向走。 李忠知道皇上的心頭好,便也沒有在這一天呈上各宮的牌子,反正整個后宮就這么幾位嬪妃,左右不過就是那幾人。 真要是算起來,皇上已有半年不曾寵.幸過其他嬪妃了,李忠意識到這樁事后,兀自嚇了一跳。 這意味著什么……? 堂堂大周帝王,因著一個女子,而冷落了整個后宮,也難怪坊間皆在謠言,昭淑媛是狐妖轉世,如今細一想,李忠也覺得細思極恐。他很想提醒一下皇上,今日又到了十五,是該去其他宮里的日子了,可見皇上他健步如飛的奔赴軒彩閣,李忠又不敢多言了。 不多時,帝王止步于軒彩閣外。 放眼望去,只見面前一片朦朧漆黑,外面掛著的大紅燈籠也熄了,可見軒彩閣的主子,根本沒打算等待皇上過來。 李忠神情微妙的抽了抽,即便只是背影,也覺得皇上此刻煞氣凌然,“……皇上,淑媛娘娘許是今日累了,這才……” 褚彥眉心微蹙。 他當然知道溫舒宜為什么會這樣做。 妖精這是在與他置氣! 呵呵,出息了啊。 開始恃寵而驕! 帝王礙于顏面,不想親自去解釋他為何暫時不動宋家與賢妃,也并未覺得自己不解風情,反倒認為是溫舒宜翅膀硬了,現在還會與他鬧脾氣了。 “回去!”帝王拂袖,轉身離開,一腔熱情盡付了寒風。 李忠,“……”皇上難道忘了,這后宮還有其他嬪妃了么? **** 次日,溫舒宜睡醒時精神極好。 入宮一來,她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得知皇上昨晚從軒彩閣負氣而去,直接回了朝陽殿,并未去任何嬪妃宮里,溫舒宜心情甚好。 “嬤嬤,將那身金紅羽緞斗篷,還有八寶翡翠菊釵拿過來,我想出去走走?!睖厥嬉颂匾夥愿赖?。 徐嬤嬤會意,當即照做,伺候溫舒宜洗漱時,又說,“甄梁玉也是有心了,臨死之前還將這些東西娘娘送來,看來是篤定了娘娘會是賢妃的對手,只是……這死人用過的東西,老奴擔心晦氣?!?/br> 溫舒宜不以為然,“嬤嬤,有時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再者,甄梁玉與我也算是盟友了,便是她當真化作了鬼魂,也不會與我對付?!?/br> 徐嬤嬤只能往好處想。 用了早膳,溫舒宜僅帶上了幾個信得過的宮婢走出了軒彩閣,外面陰云密布,仿佛一場大雪就要無聲無息的降落,她路經御花園,在后宮小轉了一圈。 玉錦宮也是歷代寵妃所居的宮殿,賢妃當初一入宮就得此殊榮,可誰知五、六年過去了,賢妃依舊穩居玉錦宮,離著后位僅有一步之遙,偏生又似遙遙無期。 陸詩雨一死,賢妃少了一個心頭大患,再無人會供出她這個主謀了。 可賢妃心緒不定。 她還沒來得及對陸詩雨下手,到底是誰殺了陸詩雨? 陸詩雨臨死之前,又是否泄露了她是主謀這樁事? 賢妃甚至懷疑是皇上動的手,畢竟沖冠一怒為紅顏這件事,皇上并非沒有做過。 賢妃在玉錦宮院中閑走,抬頭一望,就見不遠處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漸漸遠去,忽的,她身子一晃,頓時面容失色。 晃了晃神,再追上前查看時,她又看清了一女子的背影,這回沒有看花眼了,就是她! “啊——” 賢妃吃了一驚,北風呼嘯,這才上午,天際卻像是壓下了一層烏壓壓的云,將人間遮蓋的密密實實。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宮婢上前攙扶。 賢妃咽了咽喉嚨,再往前走了幾步,卻不見女子蹤跡。 此時,賢妃腦中回蕩起一些話: “冤有頭債有主,誰害死了甄梁玉,甄梁玉就會去找誰?!?/br> “會有報應的!” “作惡多端,一定會有報應!” “……” 賢妃在妃位待了五年,雖是性子跋扈囂張,但絕非是那么容易就被嚇到了,她轉過身,一眼不去多看,“走!回去!本宮天生命貴!本宮就不信有任何邪祟敢要接近本宮!” **** 未至晌午,天際開始落雪。 初雪很快就將皇宮籠罩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天黑的格外遲。 這一天,軒彩閣這邊依舊沒有掛紅綢燈籠,帝王得知消息,悶悶的冷哼了一聲,“她倒是會處心積慮了!” 他不替她處理賢妃,她就自己動手,今日還穿著死人的衣服在宮里走動。 褚彥抬手掐了掐眉心,明知溫舒宜是故意為之,可他總覺得對方是恃寵而驕。 倘若他一開始對她沒有那么溺寵,她也不會如此大膽放肆,后宮哪個女子不是巴望著他,溫舒宜倒好,用這個法子無聲無息的冷落他! 李忠這時靠近,壓低了聲音稟報道:“皇上,玉錦宮附近有人唱了甄梁玉生前最喜歡的曲兒,賢妃娘娘嚇慘了?!?/br> 褚彥唇角一抽。 他當然知道,這是溫舒宜在“睚眥必報”,用同樣的法子對付她的敵人。 帝王的眼梢彎了彎,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竟有種與有榮焉之感,他家嬌嬌……真的出息了??! “繼續盯著,不必干涉?!钡弁醴愿酪宦?,不以為然。她既然想玩,那就讓她玩吧。 玩夠了,消氣了,她就該過來邀寵了。 無非就是欲情故縱的把戲,偶爾耍性子,全當是情.趣了。 這一天,各宮看似風平浪靜,一切皆掩蓋在大雪之中,但帝王他……久久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