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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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帝王寢宮那邊,褚彥白天徹底饜足,心情甚好。與幾位心腹大臣聊完政務后,就在寢殿的浴池沐了浴。 算著時辰,已是入夜,皇上此前就沒有去后宮過夜的習慣。今晚大約也不會去了。 聽聞李海稟報了溫舒宜去掖庭找了陸詩雨麻煩,帝王的唇角不自覺的低笑一聲,“呵,她現在倒是學會拿著雞毛當令箭了?!?/br> 不過,既然是他要寵著的人,是該囂張起來。 李海詫異。 皇上最是厭惡后宮那些事,怎么一輪昭淑媛,皇上還樂呵了…… 這可真夠偏心啊。 “她還說過什么?”褚彥問。 李海如實稟報,“回皇上,淑媛娘娘倒是沒有說其他,不過卻是偷聽了陸氏與榮國公府安插在宮里的人談話。娘娘知道,陸詩雨打算求晉王庇佑?!?/br> 褚彥身上只披著一件素白寬衣,修韌胸膛上的指甲劃痕尤為醒目。 都說枕邊風好使,可溫舒宜卻沒在他耳邊吹過。 她真要對鬧鬼一事追究到底,他難道還會不幫她? 帝王莫名掃興,想做出一些偏寵她的事,卻是沒有機會。 美人終究還是不夠囂張啊…… 不知為何,溫舒宜若是沒有縱橫后宮,帝王總覺得沒有充分體現自己的價值。 或許會……他寵的還不夠? **** 天光微涼,整個麒麟衛安靜如斯,落針可聞。今晨有任務要執行,傅大人也起了個大早。 而且,傅大人每月總有那么固定的幾日甚是暴躁,大家皆已習以為常。 這幾天,正好又到了麒麟衛戰戰兢兢的日子了。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手段,今日晌午之前,給我把京城所有茶樓酒肆盤查一遍,但凡妖言惑眾,造謠生事者,一律抓來!另外,這個任務是皇上親自下令,你等不必在意任何人的身份,只要是造謠、傳謠者,一個不能放過!尤其是與宋家有關的人!” 傅生站在麒麟衛大門外下命。 他里面穿的是緋紅色蟒紋官袍,腰上掛著障刀,外面還裹著一件厚實的貂絨大氅。清瘦的面龐沒甚血氣,秀眉輕蹙,一臉“生人勿近”之態。 “是!大人!” 眾人聽令,列隊上馬出發。 溫澤來的也早,還給傅生帶了剛出鍋的包子,剛遞出去,就聞傅生沉著臉道:“我沒胃口,阿澤自己吃吧?!?/br> 丟下一句,傅生上了馬車,背影也是涼的。 一麒麟衛曾經敬仰溫大將軍,如今溫家脫罪,他也欣慰,遂上前提醒了溫澤一句,以免溫澤不小心觸了傅大人的逆鱗,“侯爺,這幾天你千萬不要忍了大人不悅,凡事皆讓著點,等過了這幾日也就好了?!?/br> 溫澤,“……”這又是甚么個古怪的習慣? 溫澤也上了馬車,馬車內的空間驟然逼仄了起來,溫澤看了一眼仿佛全天下都虧欠了的傅生,忍不住呵笑了一聲,“呵呵,大早上的鬧什么呢?” 這語氣多多少少帶了幾分溺寵意味。 傅生渾身不適,此刻又面對著溫澤,他就更加不適了,桃花眼一凜,“還不都是因為你,把我折騰著這樣,你現在高興了?” 溫澤唇間一抽,“……趁熱把包子吃了,另外……我若真折騰你,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坐在這里跟我說話?” 傅生一口氣憋在了嗓子口,他的確打不過溫澤,他的一身武功都是在溫家學的,溫澤的招數也專門治他,此刻他干瞪了溫澤幾眼,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傅生撇開臉,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今后就厚著臉皮死不承認,阿澤又能將他如何? 馬車駛到了長安街,從昨日開始,有關溫舒宜是狐妖轉世的消息就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而今日一大早,麒麟衛滿大街抓人,這兩天的長安街好不熱鬧。 馬車內的氣氛詭異,溫澤手里還握著用油紙裝的包子,他一直以為小姑娘才會胡攪難纏,傅生都已是御前權臣了,這一鬧起來也讓人無計可施。 溫澤不會哄人,也不知傅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時,透過車窗,一廣袍青衣男子正奮力狂奔,他身后有幾個麒麟衛在猛追不舍。 傅生突然起身,在溫澤尚未能制止時,他已跳下馬車。 溫澤只能隨后跟上。 傅生輕功極好,今晨像是吃了暴躁丸,追上那男子就將其制服,一腳踩在男子身上,“氣煞我了!跑什么跑?你跑什么跑?!” 那說書男子懵了,“大人,有人追小的,小的能不跑么?” 傅生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理由,在男子身上連踹幾腳,“讓你跑!我讓你跑!你倒是跑??!” 男子,“……” 溫澤趕來,一把拉住了他,劍眉擰的更深,他此前就覺得傅生行徑古怪,但如今才是真正開始關注他,竟沒成想會是這般怪脾性,該不會是前晚被自己給嚇到了吧。 “別鬧了?!睖貪上敫嬖V傅生,見好就收便行了,他沒有那個心思哄他。 誰知,傅生手腕一揮,掙脫了溫澤的束縛,“不關你的事!” 溫澤,“……”呵呵,還真鬧上了? 幾個麒麟衛趕來,將說書男子制服,傅生低喝,“押回去好好審問,查清楚他是受誰指使?長的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說書男子嚇的身子打顫,他不過就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一旦被帶入麒麟衛,那就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一無所知啊,小的是被冤枉的!” 傅生不喜吵擾,氣勢陰沉的低喝,“滾!拖下去!” “是!大人!” 下峰們對傅生的暴戾習以為常,畢竟每月的這幾天皆是如此,且大人今天還起了個大早,能不暴躁么? 麒麟衛出馬,抓捕之事進行的很是順利,傅生不喜吹風,轉身走向馬車,溫澤正要跟上前,目光落在了灰色大氅上的一抹艷紅上,他忽的心尖一跳。 “阿生!你……” 溫澤話到嘴邊又也咽了下去。 此時的傅生對任何人的話都視若罔聞,兀自氣哄哄的又上了馬車。 溫澤追了上去,他一跨上馬車,撂下車簾,就上前一手捏住了傅生的手腕,“阿生,你受傷了?!?/br> 言罷,就不由分說的拉起了傅生,要檢查他的后背。 傅生被大氅上的鮮紅驚了一下,他本就心頭堵悶,月事來了便是沒有懷上孩子,也就意味著,他還得找機會對溫澤下手! “我無事!” “我給你看看,你別再鬧了?!?/br> 傅生一掌推開了溫澤,白玉臉上溢出薄薄的淺粉,“阿澤,這事你也無能為力,不過……倒也有一個法子能幫我?!?/br> 溫澤被他繞糊涂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傅生突然又沒那么沮喪了,現在沒懷上,多試幾次不就行了,他倒是一點不介意那事,“也無其他,我就覺得老天可能在逼著我做壞事?!?/br> 傅大人的一雙多情桃花眼突然有了光,情緒說變就變。 溫澤身子一僵,有種不太妙的預感,“……”這廝又打算作甚? “來人,先回府!”傅生對著外面吩咐了一聲。 溫澤也一路跟上,到了伯府,傅生就大大方方的下馬車,縱使身后血漬明顯,他也沒遮掩。 溫澤見他動作快速矯健,無半分受傷的樣子,心忽的猛然一跳,呆在了當場。 等到傅生換好衣裳走出臥房,溫澤就在庭院中靜等,男人面容清雋,似在想什么,見傅生出來,臉上隱露一抹審視之色,“阿生,你……” 傅生不知他到底猜到了多少,也不再顧及他究竟知道多少,陰陽怪氣的問:“阿澤,你到底想問什么?你索性問吧,我定然知無不言?!?/br> 溫澤面色一燙,視線無處安放,年輕男子撇過臉,望著院中的一株正當盛放的梅花,嗓音有些啞,“……真沒什么?!?/br> 傅生,“……”呵,阿澤,他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 今日沒有朝會,但麒麟衛大肆抓人的消息,讓宋相一旦如坐針氈。于是,昨日彈劾溫家的大臣們,今日一早就打算先發制人。 宋相自詡是大周股肱,自是不屑親自對付一個后宮女子,但顧氏的威脅,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以宋相為首,大臣們紛紛呈上奏疏,在御書房跪了一地。 “皇上,坊間早有傳言稱溫氏女是狐妖轉世,皇上萬不可被其迷惑,如今后宮嬪妃稀少,不利皇上傳承子嗣,老臣懇請皇上以大局為重!” “溫氏入宮以來,皇上嬌寵其一身,必然是被她給迷惑了!” “當年溫大將軍的夫人---陸氏,也曾在京中禍害了不少男子,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皇上!” “皇上若是不廢了那妖狐,老臣就長跪不起!” “……” 褚彥坐在龍椅上,一襲玄色帝王常服襯的他容顏冷肅。 半晌,直至下面跪了一地的老頑固,褚彥才淡淡啟齒,語氣帶著不可忽視的冷,“朕今日倒是要看看,誰敢置朕的龍嗣于死地?!” “朕已命麒麟衛徹查造謠一事,眾位愛卿就這么等不及了?嗯?!” 宋相一黨,“……?。?!” 昭淑媛總不能當真有孕了吧?! 那還了得?! 倘若讓她順利生下皇長子,是不是下一步就是封后了? 宋相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昏目眩。 帝王起身,居高臨下的掃了一圈,低斥,“既然愛卿們想跪,那便就這么跪著吧?!?/br> 帝王拂袖離開,像一個莫得感情的暴君,亦不管幾位老臣子的生死。御書房沒有燒炭火,大理石地面僵硬冰寒,剛跪下去便有刺骨的寒意襲上了,便是壯年體格也是承受不了多久。 不消片刻,大臣們就有些承受不住,紛紛望向了宋相。 宋相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他頻繁回頭去看,卻遲遲不見帝王蹤跡?;噬纤孀吡税??! 又過了半晌,李海過來傳話,“各位大人,皇上已擺駕軒彩閣,臨行之前交代了咱家一聲,讓咱家給各位大人捎個話,皇上今日不過來了,各位大人可隨意去留?!?/br> 大臣們,“……” 留下可以表明自己反對狐妖的意志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