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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恭敬的像容臻一拜,以他為中心,一米左右為半徑,將陽春白玉灑了一圈。容臻在中央看著他,這個年輕小伙子跟王乾坤一樣,生的極瘦,寬大的袍子罩著他,頭戴混元帽,瞧著比王闖更像王乾坤的親兒子。 他手里拿著一只青翠的柳枝,同樣沾了點陽春白玉,“得罪了?!彼f,手里的柳枝沒停,從容臻的肩頭自上而下,緩緩點了下去。 容臻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他對面的小道士,也閉上眼,盤腿就地而坐。 千百年來,張家的御靈術,王家的灑酒問靈,劉家的千丹閣,蕭家的占驗,各家自有絕活,延續至今,各門派的有些東西交匯融合,但這種核心科技是不會有轉移的。王家的灑酒問靈,管他人鬼妖獸,只要魂魄完整,什么都能給你問出來。 當然問出多少跟修行者的道行也有莫大的關聯。 此刻姓郝的小道士眉頭緊皺,跟對面神色舒展的容臻形成鮮明的對比,四大世家的子弟多少都見識過王家的灑酒問靈,知道這個絕技需要時間,便都頂著耐心,只待問清楚了,倆人自會醒來。 眾人該吃吃,該喝喝,一派祥和。只有王乾坤感覺不對勁,他的得意徒弟用的時間太久了。 灑酒問靈,不會超過五分鐘。 此時已足足有八分鐘了。 王乾坤坐不住了,這種問靈術時間久了,被問得人沒事,問話的人可不一定,他起身準備去看看。 誰料他人還沒起來,他的小徒弟突然“砰”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面色蒼白,白的詭異,像是血色都被什么東西吸干凈了,只剩下蒼白的底子,他沒睜眼。 在他對面的幾位大佬也都看出了不對勁。 小徒弟緊閉的眼睛里淌下兩行淚水。 帶著腥氣,鮮紅鮮紅的。 是血淚。 “不好!”王乾坤端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三步并兩步沖上前去,一把扶住身子直直往后仰的小徒弟,倒下去的時候,他的臉朝天,所有人都看見了,他的七竅都在流血。 “郝師兄!”王闖也沖了過去,從懷里拿出幾顆丹藥,急急的胡亂一把塞在他師兄嘴里。 那邊容臻還閉著眼睛,一動也沒動。 張行客想起身,然而張亦風的手沒有絲毫放松。 “父親,求您了?!睆埿锌涂吹竭@等變數,哪里還坐得住,王家人問靈,問的七竅流血,這是開天辟地頭一次。 “容臻沒事?!睆埨蠣斪悠ü啥紱]挪,這事當真蹊蹺! 周圍人群開始sao動。 “怎么回事?” “不知道??!” “王家問靈術不靈了?” “我看那個小子流血了!” 一時間,王家顏面盡損,王乾坤單手把七竅流血的小徒弟拎到一邊,自己坐在了問靈的方位,手里撿起地上那只楊柳,酒都沒再沾,就點在容臻的天靈蓋上。 到底姜是老的辣,這次對面的人有了反應,容臻身子微微顫抖,臉上也開始有了痛苦的表情,然而王乾坤也不輕松,他比容臻還難受。 漫長的五分鐘過去了。 王乾坤背上已經被汗水濕透,在秒鐘點到整五分的時候,他機械性的彈起來,直直的站起身,腦袋環顧四周。 一時間,恍若隔世。 “怎么樣?”張亦風上前扶了他一把。 “王兄?”蕭心齋也忍不住張口詢問。 王老爺子眼睛猛地張開,像夜里的貓頭鷹看見獵物,渾濁的雙眼難得的又黑又亮,他聲如洪鐘的吐出三個字。 “不可說?!?/br> 這一下,壽宴徹底炸開了鍋,同道中人都明白,王乾坤“不可說”這三個字的含金量。 不是電視劇電影里那種故弄玄虛的道士,嘴里神神叨叨的嘀咕著不可說、不可說。 而是驅魔世家之一的王家家主,到了這把年紀,看家的絕活灑酒問靈,居然還有不可說之事? 修道之人什么不可說? 唯天機不可泄露。 只有張行客在眾人熱火朝天的八卦中,沖上前去,扶住了還在昏睡的容臻,紅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日萬時若有文筆不暢通,敬請原諒,我會后續修文~~~ 第68章 吐血第四日 容臻不知道外面鬧得多熱鬧,他就睡了一覺,順便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 他沒有附體,沒有被附體,這次做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夢。 自己是個十歲的孩子,光著腳,正滿山遍野的跑著,山里的風很輕柔,打著哨子,捧起他的臉。草很綠,天很藍,他跑的很快,滿地的小精靈被他沖散了,各個頂著圓滾滾的身子,爬到別出去了,容臻趁他們還沒爬走,伸手抓起來一個,放在肩上。 山里的天氣說變就變,少年抬頭看了眼天,黑漆漆的烏云追著他跑,大雨將傾,四處透著悶熱。他甩出一張符,嘴里念叨了幾句,一眨眼,輕松地跳到一個洞中,洞里干凈敞亮,地上鋪了一個厚實的大墊子。 外面一道石梁,像大象的鼻子,直直插入地上。 容臻在夢里幡然醒悟,這地他來過,正是張行客帶他去的象山??! 對面的墊子上已經躺著一個小男孩,比他小不了幾歲,掀開毛草編的小被子,拍拍身邊空著的位置高喊道,“小師叔!你干嘛呢!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