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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子悠悠地往里走,每一步都很虛,卻好像又很實。 破碎的桌椅,玻璃,花房,染血的泳池…… 他躲在白天盛的房間里,眼睜睜地看著那幫人帶著東西沖了進來。 白天盛求饒的臉,染血的臉,哀嚎被帶走的模樣,一幀幀的畫面就像他微笑著經歷過的每一層地獄…… 痛嗎?當然是痛的。 他被強迫一腳踩在白天盛手背上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從血池里爬出來的怪物,無數謾罵都像是扎在他的心尖上,血涌如注。 直到君輕寒進來…… 恨啊,非常恨,卻又恨得云淡風輕。 不知道在院子里對著這片狼藉站了多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不進去看看嗎?”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 白秋風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就見君輕寒打著手電筒,刺眼的光正好照在他臉上,有些睜不開眼。 白秋風輕笑一聲,踏著緩慢的步子進去,里面也跟當初一樣,雜亂骯臟,只是再沒有當初那混亂的撕心裂肺的尖叫與哭嚎。 君輕寒看著淡然的他,突然問:“你知道你進來來這里,面對的將是什么嗎?” 君輕寒第一次對這個他曾經很恨的人生出了幾分同情,同為私生子,同一個媽,身在不一樣的家庭里,他一直以為白秋風就像多年前那樣笑得燦爛,羨慕他,嫉妒他,卻從未深想過,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是究竟沒有心還是根本就沒在乎過。 “為了一個江狂回來,值得嗎?”君輕寒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如果他不是聽朝瞬的話找到他舅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這個弟弟還是白秋風。 他相信白秋風也不知道有他這么一個哥哥,他媽死的太早了,他以為他媽死的時候,順便把肚子里還沒生下來的那個也一起帶走了。 “值不值得需要你說嗎?”白秋風突然坐在了那張染血的沙發上,風輕云淡的,不知道是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還是真的那么淡定。 “找到我舅舅,他跟你說過什么嗎?”白秋風突然問。 君輕寒心里一驚,他知道他去找過舅舅?所以…… 他心里突然開始發涼,白秋風都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可就是把他蒙在鼓里,像個傻子似的。 “秋風,我……”君輕寒正準備說什么,樓上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聊什么這么盡興?” 在聲音響起地那一刻,君輕寒猛地住了嘴。 昏暗的光線下,白秋風微微抬頭,在看清那個人影時,所有的一切猜想都已經得到了證實。 蟄伏多年,只為這一天嗎? 白秋風突然有點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讓他在他身上花費這么多年的心思。 第48章 那個人影走了下來,白秋風幾乎沒什么反應,坐在沙發上淡淡地道了一聲:“好久不見,顧醫生?!?/br> 顧聞從樓上下來,踩在樓梯上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顧醫生? 君輕寒一驚,這個朝瞬姓顧,還是醫生? 不一會兒顧聞就走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白秋風微微仰頭,“有一點我比較好奇,顧能是你什么人!” 微弱的光亮中白秋風只能看到他鏡片的反光,顧聞雙手插兜,嗤笑一聲,“我以為你知道呢?!?/br> “你把張喵騙了回去,就是等這一刻?”讓他一個人來,可整個別墅白秋風知道不可能只有他們三個人。 白秋風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君輕寒,嘴角輕輕勾著。 顧聞沒有回答,而是感嘆一句:“真不知道你是真的無畏還是對自己特別有把握,明知道我要做什么還敢一個人來,白秋風,江狂真對你那么重要?” 白秋風沒有出聲,在知道顧聞經常出入君輕寒的住所時他就有所猜測,顧聞的目標是他,從他以前總想從他口里探東西就能知道,無數次的試探不過是想確定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些。 那些——白秋風知道,卻從沒打算說出來,顧能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可顧能跟顧聞同樣姓顧,除了親人,白秋風想不到別的關系。 這關系藏得多深??! “顧能在哪里?”顧聞的聲音很平靜,可白秋風還是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緊張。 白秋風突然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屋頂殘破的吊燈,顧能在哪里,他也想知道。顧能自從被KB辭退后他們就再也沒關注過顧能。 消失幾年了呢? 白秋風對這個人甚至沒有特別深的印象,還是從朝瞬找顧能的時候才對這個人有了幾分解了。 顧能現年四十五歲左右,顧聞跟江狂同年,雖然那么小就有孩子很不可思議,可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顧能是你父親嗎?”白秋風突然問,顧聞沒有回答,輕笑一聲,“你覺得你現在有跟我說這些的條件嗎?” 白秋風垂眼看他,詫異顧聞的自信心,現在他明顯把他當做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弱雞。 可——是嗎? 白秋風臉上的笑很莫名,他突然站了起來,“顧醫生,你會不會太自信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十幾歲就騙了張喵半壁江山成立了KB集團,要說能力,你應該是我見過能力最強的?!?/br> 白秋風聽他這話權當夸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