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旦忙起來，又完全顧不上，洛棋笙在家的時候還好，每天會盯著，幫他貼暖寶寶。

    萬一他出差，程湛就只記得貼個頭兩天，后面就又會忘記了。

    洛棋笙把這人冷冰冰的手呵在掌中：“下回我出差，要讓老媽來盯著你?！?/br>
    一想到唐清語的刷屏消息，程湛慫道：“下次一定記著！”

    程湛把剩下的事整理了下，準備和洛棋笙回家。

    他近來難得準點下班，又有洛棋笙來接他，心情十分愉快。

    洛棋笙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突然出聲：“阿湛，我媽做了晚飯，讓我們過去吃?！?/br>
    “哦，好啊?！背陶筷P了電腦，穿上加厚的羽絨服走了過來，打開手機里的微信。

    唐清語的消息發在群里，還同時艾特了程湛。

    小糖糖：【阿湛，下了班，和棋笙一起過來吃飯啊。@閑人程@洛】

    小糖糖：【等你們。么么噠?！?/br>
    洛：【知道了?！?/br>
    閑人程：【謝謝阿姨?！?/br>
    兩人剛準備走，助理在外面敲門。

    “程總，老程總來了?！?/br>
    程湛和洛棋笙對視一眼，無奈說：“你和阿姨說一下吧，我們大概要晚了?！?/br>
    “他來找你做什么？”

    程湛拿回盛哲的這兩年，基本就沒怎么和程家有過聯系。

    偶爾程遠章早上在公園打拳的時候，找程湛去過幾次，兩人也不太聊起程家的事。

    不知怎的，程北山怎么就突然找上門了。

    程湛只好又把圍巾、大衣脫下：“他前兩天就在找我，我因為太忙，沒理他?！?/br>
    洛棋笙重新坐回沙發：“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應該是有事求你?！?/br>
    “他能有什么事？”

    洛棋笙沉吟：“程聞濯?！?/br>
    ……

    會議室里。

    程北山一看到程湛，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程……程總?！?/br>
    兩年間，這人瞧著也老了，兩鬢灰白的頭發非常明顯，緊繃的嘴角邊，法令紋也變深了很多。和當年那個跋扈，傲慢程先生，很不一樣了。

    程湛深看了他幾眼，站著問道：“找我什么事？”

    “阿……阿湛……”程北山張張嘴。

    “程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叫我程總比較好?！背陶繘]有表情的說。

    程北山神色一變，一口氣憋在胸腹間，上不上，下不下，憋得臉色發白。

    “程總，過兩天是旻雪生日，我想，你能不能，能不能讓聞濯回來一次?！?/br>
    “就一次！一次就可以了?！背瘫鄙届膹娬{了一遍。

    程北山深深的吸了口氣，頹然哽咽：“旻雪這兩年的抑郁癥越來越嚴重，醫生說她快認不得人了。我想……想讓程聞濯見見她，希望她的病能有些起色?！?/br>
    “抑郁癥?！背陶垦畚渤榱艘怀?。

    “是的?！背瘫鄙较袷且炞C什么，從包里翻出一沓病歷單，“這是醫生寫的病歷，我沒騙你，真的?！?/br>
    他手忙腳亂的，那些病歷單忽然一撒，散了一地。

    程北山彎下腰，一張張拾起病歷單，眼前遞過來幾張紙。

    程北山茫然抬起頭，看著程湛，他眼圈一紅：“阿湛，我真的沒騙你。她連我都不認識了?！?/br>
    程湛俯視著他，神情淡漠：“她不記得你，你這么為她著急。那我媽呢？我媽當年瘋瘋癲癲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程先生，你那時有沒有一點想過她？她也很愛你，可結果呢……”

    程北山本就彎著腰，聞言，“咚”一下跌在地上。

    程湛麻木的看著這人的狼狽，閉了閉眼，不再說話，轉身朝門口走去。

    “程湛……”程北山喊了他一句，“如果我當初不趕你走，今天會不會不一樣？”

    程湛停下腳步，緩聲說：“沒什么不一樣，我和母親不一樣，我對你，對程家沒有絲毫感情。你恨也好，懺悔也好。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br>
    程湛說完，大步出了會議室。

    程北山呆滯的望著他遠離的背影，干脆利落，就像當日，這人離開程家時候那樣，走的義無反顧。

    ——

    在唐清語那里吃過晚飯。

    程湛和洛棋笙在小區里慢悠悠的閑逛。

    道路兩側，一排排的路燈在他們身下剪出一道道的影子。

    出門時，程湛被洛棋笙裹得像只北極熊，影子比洛棋笙都大了一圈。

    程湛指著地上的影子，笑笑說：“終于可以碾壓你了?！?/br>
    洛棋笙握著他的手，一起插在自己的大衣口袋：“程北山跟你說了什么，剛剛吃飯就一直心不在焉的?！?/br>
    程湛低笑：“被你料中了。是程聞濯的事?！?/br>
    提到程聞濯，程湛有意無意的瞟了眼洛棋笙。

    洛棋笙面色不動：“這人能活著，是我最大的底線?！?/br>
    程湛的手在口袋里和洛棋笙十指相扣，他眉眼彎起：“也是我最大的底線?！?/br>
    “宮旻雪要生日了，程北山希望程聞濯可以回來一趟?！背陶亢浅鰵?，在夜晚的空氣中融成一團白霧。

    “你想讓他回來嗎？”洛棋笙問。

    程湛在路燈下站定，抬頭，望著燈罩下，那圈黃色的薄光：“不知道。程聞濯對我來說，已經很陌生了。甚至，我今天見到程北山，都覺得他很陌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