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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程湛的這句普普通通的話會讓他看得這么刺痛。 洛棋笙坐在沙發上，幾顆掉出的淚水滴在手機屏幕上。 洛：【學長，我好想你?！?/br> 許久，屏幕上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洛棋笙來到那家餃子館，點了兩份豬rou白菜水餃。 老板興匆匆的問他：“咦，程湛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他有點忙?！?/br> 從江城的物業管理員，到牧綏的司機，再到這家店的老板，好像每個人都在提醒他，要記住程湛和他的羈絆。 十幾年都沒有忘記，如今，他更不可能忘卻。 洛棋笙一個人吃完了兩盤的餃子，蘸了醋的餃子，有些刺鼻。 他有一種錯覺，自己就和小時候的程湛一樣，猜不到日后會怎樣，只好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店里，孤零零的吃著餃子。 那時候，程湛不知道陶蓁的病會不會好。 而現在，洛棋笙也不知道，程湛到底會不會醒。 晚上，回到小院。 洛棋笙躺在臥室里的那張床上，前一次，兩人在這里抵死纏綿。 情及深處，程湛抱著他，說話聲酥膩得顫栗。 他說：“洛棋笙，答應我，不要受傷?！?/br> 洛棋笙把自己卷進被子里，然而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和程湛在這里的畫面。 他根本睡不著。 “?！?/br> 手機里的嚴時守紀群里突然彈出一條艾特他的消息。 空乘小jiejie：【老弟，我明天到江城，你來接我不？@洛】 洛：【我不在江城?！?/br> 空乘小jiejie：【/震驚/震驚那你在哪里？】 洛：【牧綏?！?/br> 空乘小jiejie：【那是什么地方？】 洛棋笙剛準備給洛軼冉解釋，群里又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洛巍東：【你去牧綏了？@洛】 洛：【是的，我想來見見陶蓁?！?/br> 群里突然沉默，過了好半天，卻是洛巍東打破沉默。 洛巍東：【醫生今天又會診過了，情況有在好轉?！?/br> 洛：【醒了么？】 洛巍東：【沒有?！?/br> 洛：【知道了?！?/br> 這時，唐清語發了一張照片在群里。 照片是在程湛的病房里拍的，不過沒有拍人，而是照了窗外的景色。 醫院院子里的綠枝發芽了，一片盎然的春意。 小糖糖：【阿湛氣色好多了，我覺得應該快醒了。等他醒了，我們和他一起回來?！?/br> 洛巍東的轉職手續全部辦好了，原本他們已經可以回來了。 但因為要照顧程湛，洛巍東和唐清語便把行程往后推了。就把準備帶回國的東西，讓洛軼冉陸陸續續分批先帶回來。 洛棋笙盯著照片，默念了一聲：“要早點回來?！?/br> —— 隔天一大早，大雨漸止，山里飄起迷蒙的細雨。 洛棋笙沒有打傘，把兜帽往頭上一遮，在上次的花店里買了一大束花。 上一回有程湛帶路，這次他要自己找，結果在墓園里轉悠了半圈，找錯了幾塊石碑，一個勁的給對方道歉。 一清早，整座墓園里都是洛棋笙的“對不起，打擾了”。 洛棋笙站到陶蓁墓前，放下花束，怔然的望著石碑上的照片。 “阿姨……” 洛棋笙腰板挺拔，像附近山林里生長著的青松，堅韌昂揚，他靜靜說道：“你能不能放過阿湛？” “他的出生，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抉擇，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和程北山的愛，更不知道自己是被帶著怨恨生下來的?？墒?，他默默承受了，程家的恨，你的恨，那些加諸他身上的痛苦，他都是替你們扛著的，而你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br> “當年，你自己都清楚自己有病，可是他沒有不要你，更沒有反抗。他還說如果他不帶餃子回去，你就會一整天不吃東西。不管你怎么打他，他沒有放棄過你，而你，生為人母，又對他做了什么。你在想和程北山同歸于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他那時才七歲?！?/br> “你把他當成你報仇的工具，你鞭笞他，在他心底烙下的詛咒，凡此種種，二十多年，他還得還不夠嗎？” “阿姨，你不喜歡他，不要緊，以后我會來喜歡他?！?/br> 山里的雨水漸漸止歇，空氣里逸散出雨后的清香。 洛棋笙抬了抬眼，半空中，云層散開，一抹燦金的日色，從蔚藍的天幕后灑落。 這時，洛棋笙的手機忽的震動了一下。 一條新的微信在屏幕上彈出。 洛棋笙劃開消息一看，一剎那，整個人僵在當場。 將近兩個月沒有反應的聊天框里，多了一條對面發來的新消息。 學長：【棋笙，好久不見?！?/br> 洛棋笙明顯感覺自己的手指在不停的顫抖，打字都打不了。 洛棋笙索性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頭的電話鈴聲響了好久。讓他差點以為剛剛的消息是自己的錯覺。 “咔……” 電話接通。 洛棋笙大氣不敢喘上一口，把聽筒放在自己的耳邊，就聽對面傳出一聲費力的淺笑。 “棋笙?！?/br> “學長……” “學長……” 洛棋笙拼命忍著心底翻涌的情緒，近兩個月的煎熬，幾乎讓他在這時全線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