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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棋笙站在ICU的外面,望著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程湛,安靜得就跟睡著了一樣。 他從來沒覺得,洛杉磯的夜晚會這么冷。 —— 兩周之后,洛棋笙終于決定結束假期。 之前,他跟奈加請了半個月的假,每天在醫院里陪著程湛。 可是,就連醫生都說這人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然而程湛就是一直不醒。 大概也就旁邊的心電監護儀上,平緩的波紋,能證明這人還活著。 “咚咚……” 唐清語敲門進來,她拿來了晚飯,見到自己的兒子跟她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坐在病床邊,就沒怎么動過。 半個月里,洛棋笙rou眼可見的瘦了一圈,其實他每頓飯都有吃,而且還吃得不少。 他覺得自己不能把自己弄垮了,不然誰來陪他的學長。 唐清語勸他:“你晚上的飛機回國,該去機場了?!?/br> “好的?!甭迤弩下犜挼膽?。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阿湛的?!?/br> “謝謝媽?!?/br> 唐清語見他嘴上答應,身體還是沒有動靜,不放心,又再喊他:“棋笙,飛機不等人的?!?/br> 洛棋笙看了眼手表:“媽,麻煩你先能不能先出去一下?!?/br> “……”唐清語出去后,帶上房門。 病房里又恢復了安靜,壁燈落下淺黃的燈光,在程湛的臉上掃出一片溫柔。 洛棋笙抓住程湛的手,這人的手指修長,指甲下有一層淡淡的粉色。 因為一直在掛鹽水,程湛的兩只手都被點滴打得冰涼。 洛棋笙試著握著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那顆耳釘上:“學長,我要回國了?!?/br> “我允許你這次不和我一起回去。我再放你幾天假,但是,等你回國的時候,一定要讓我來接你?!?/br> 洛棋笙絮絮叨叨說著,床上的程湛仍是毫無反應。 “你記不記得,我們還有合約,合約上寫了乙方不經甲方允許,不可以單方面冷落甲方的。你冷落了我大半個月,算違約了?!?/br> 洛棋笙用力閉了一下眼睛,把眼中泛出水光又眨了回去。 他彎下腰,慢慢靠近程湛,在他干枯,蒼白的嘴唇上,輕緩的落下一吻。 “學長……你不要我了么……” —— 深冬過后,江城步入初春。 奈加各部門進入每年慣常的忙碌階段。 回國后,洛棋笙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不過他每天仍舊雷打不動,晚上必須要和唐清語通電話,關心程湛的情況。 這天,洛棋笙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手機上收到一條新的消息。 是一條物業的催賬消息。 程湛的那間房子該交物業管理費了。 以前物業都是直接找的程湛,然而這次怎么都沒找到,也是程湛在物業那里留了洛棋笙的手機號碼當緊急聯絡人。 洛棋笙抽空回了一句:“晚上來交?!?/br> 下班時候,洛棋笙特地趕著準點離開辦公室,按照他前幾日的狂加班的作風,可能到了物業,那里早就下班了。 梅賽德斯出了市區,在高架上堵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到程湛住的小區。 洛棋笙停完車,先去物業交足了一年的管理費。 管理員給他開了張發..票:“你是程先生的朋友?最近都沒怎么見過他???” 洛棋笙:“他出差,工作比較忙?!?/br> “哦哦?!惫芾韱T道,“現在年輕人都很拼的,你要是有空的話,來幫他開開窗,通通風呀?!?/br> 拿了發..票,從物業出來,洛棋笙來到程湛的家里。 程湛和他好上之后,回來這里的次數不是很多。洛棋笙也只來過沒幾次。 房間里的布置和之前沒有區別,像那個管理員說的,由于很久沒有住過人,屋子里有股淡淡潮濕的,灰塵的氣味。 客廳,臥室,書房,洛棋笙把每扇窗一一打開。 洛棋笙剛準備離開書房,一瞥眼,瞧見書桌上擺著的一只水晶相框,上方邊緣趴著一只可愛的貓臉。 正是那天,程湛在一家水晶飾品店里買的。 相框里面被放進了一張照片。 和當時洛棋笙猜中的一樣,也是程湛當初一直放在盛哲總裁辦公室里的一張。 曾經的江城三中,小樹林里,夕陽在樹下勾畫出一道逆光的影子。 洛棋笙坐在一張石凳上,低著頭,認真的看著書。 那時的這個少年,怕是已經走進了拍照人的心底。 洛棋笙放下相框,倏的被相框旁邊的一本硬皮抄吸引。這是一本很舊的硬皮抄,款式很老,差不多是十幾年前的式樣。 洛棋笙糾結了一會兒,終于翻開第一頁。 扉頁上寫著幾個比較稚嫩的字跡,洛棋笙一眼就認出來,是初中時候,程湛的筆跡。 江城三中,初三(2),程湛。 九月二十一日。聽說初一新轉學來了一個學霸,同學問我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沒興趣,我快畢業了。 十月十八日。市里比賽的時候,被那個叫洛棋笙的小朋友宣戰了,是他第一次和我說話,耿直得有些可愛,不過最后還是我贏了。 十二月三日,他來程家了,想不到這人的父親居然和程北山認識,被他看到我一個人在吃飯。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