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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羽快速道:“關哥,你給我點時間,我會和他們說清楚的?!?/br> 關誠打斷他:“你自己打電話?!?/br> 說完這句,他直接掛斷通話。 千里之外,商羽看著掌心里的手機,如墜冰窟。 而在海城,路燈下,關誠問商羽父母:“你們聽見了?再有下一次,”他朝那輛白色大眾抬了下下巴,“我會報警的?!?/br> 商羽父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們帶著滿心茫然,覺得懷里的手機開始震動。 兩人眼睜睜地看著關誠離開,可這會兒,沒有人能上去阻攔。 一切都和他們所想的不同。 商羽并非權勢所迫之下的受害者。聽關誠話里的意思,根本是商羽死纏爛打,而關誠不勝其擾。 商羽mama的牙“咯咯”作響,過了好一會兒,商羽爸爸接通電話了,剛說了一句“喂”,商羽mama便搶過手機,歇斯底里地對著那邊喊:“商羽,你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從小到大,我教你健康、向上,可你呢?你竟然主動去爬男人的床,人家還不要你?!?/br> 這話落入關誠耳中。 關誠的步子頓了頓,在這一刻,他心里升起一點淺淡的同情。 可要再想這份同情究竟是對誰,又未可知了。 關誠重新上車,把背后那對崩潰著的夫婦拋之身后。 他不知道商羽對他的父母說了什么,但第二天清晨,他看到社交軟件上有一段商羽發來的消息。 是凌晨兩點發的,很簡單的一段話:抱歉,關哥,我爸媽不會再去打擾你了。是我沒有和他們說清楚。 關誠看了,冷笑一下,放下手機。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幾乎覺得,商羽父母是來“幫助”自己。 有了昨天那一出,關誠徹底看出來,自己和商羽究竟不合適到什么地步。 他為何要找一個近乎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家庭? 難道是愛好自虐嗎? 關誠捫心自問,覺得往后十年、二十年,自己都不會忘記昨天晚上被人指著鼻子說他逼迫商羽的恥辱。 他想到這里,又拿起手機。 拉黑了商羽。 做完這些,關誠心情稍稍一松。 他對著鏡子整理領帶。這個季節,對關誠來說是最好穿衣服的時候。衣帽間一打開,滿墻的西裝、襯衫,隨意抽出一身就好。最后搭上一件大衣,就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商場驕子。 他不是多么講究的人,但從小到大習慣使然,也不會做出黑西褲配白襪子的事情。加上樣貌好,儀態佳,無論去哪里,都是一道惹人注目的風景。 他值得更好的。 這日離家前,關誠又額外在客廳的照片墻前站了一些時候。 他看著父母笑盈盈的合影,再想到昨夜商羽爸媽崩潰的樣子,輕聲問:“爸,媽,你們知道我喜歡男人的時候,一定……” 可能會不解,會有疑慮,會想要了解這個群體是什么樣子。 但最終會支持他,愛護他,包容他的所有決定。 關誠自言自語:“對,我知道的?!?/br> 他這邊風和日麗,而商羽那邊,堪稱凄風苦雨。 工作人員們完全搞不明白,為什么僅僅是一個電話之后,商哥的情緒就降到谷底。之后兩天,別人對他說什么話,他總要反應一些,才能接上。 這種環境里,王杉勉強算是一個“知情人”。在二月中旬那場演唱會結束后的第三天,王杉試探著問了句:“商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又在去機場的車上。在王杉的諸多工作經驗里,這算是很不錯的溝通場合。 封閉的空間,后視鏡可以看到老板的神色。 問完之后,王杉等了片刻。 他嘆了口氣,又開口:“商哥,商哥!” 商羽這才回神,低低問:“嗯?” 他的嗓音帶著一種類似生病的沙啞。 王杉心中暗暗焦灼。這也是老板這兩天才有的一個變化,可演唱會還要繼續,嗓子壞了,到時候難道放錄音? 商羽究竟是唱太多傷了嗓子,還是因為天冷,有些凍到? 王杉斟酌著說:“商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商羽緩緩眨了眨眼睛。 這兩天,他的心境又回到了當初關誠剛剛要和自己分手的時候。一切都是灰色的,像是周邊萬物都被籠罩在一層薄紗之后。如今聽王杉講話,也覺得兩人之間隔著一層塑料板。 連玻璃都說不上。 上面滿是劃痕,因為太過陳舊,以至于看不清對面景象。 又過了會兒,王杉已經準備第二次開口,商羽卻道:“不用,休息兩天就好?!?/br> 王杉本著“工作第一”的原則,小心翼翼地勸:“還是要保重身體??!” 商羽說:“嗯,休息兩天就好?!?/br> 王杉心想,這話答的,是壓根沒聽自己在說什么呢,還是聽見了,但還是純粹敷衍? 他想不明白。 只有一件事能夠肯定。商羽的所有不對勁,都是從那天接到關總電話開始。 王杉猶豫,權衡??陀^上說,他當然沒有立場對自己的老板做什么勸諫。問題是,商羽是個普通人家出身的歌手。 如今沒了世榮那些資源互換,沒了依靠金牌經紀人王璐珍的面子就能拿到的東西,商羽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掙來。